四爷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想着难道福晋未出阁时也是这般活泼的时候?随即又想了什么一般,看着舒兰道,“福晋家中,可有矿产?”
舒兰点了点头,乌拉那拉家出身显赫,这东西自然是有的。
可四爷断然不是随意就问岳家产业的人,若问了必然是有事的。想着,不由问道,“自然是有的,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四爷随即道,“今儿皇阿玛颁了‘禁矿令’,出非必要之不得采矿,广东湖南,并四川河南一带尤其,均被禁止。”
“如今京城灾民刚退,正是各家矿上、庄子招募安置的。如今若是关了矿,想必那些长工也是要遣散了。”舒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
乌拉那拉氏的记忆里对此清晰无比,三月里头黄河大水,京城灾民涌入,偏那时候儿赶上弘晖生病,乌拉那拉氏自顾不暇。
后来宫里头下旨,这事儿便由户部观政的四爷主理,这让原本苦于矿上招工的京中各家抢的如火如荼。
尽管矿上艰苦,可到底有碗饭吃。
四爷提到这个,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舒兰的说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到时候流民遍布何其多也?
心里头不有由想,人们口口声声赞颂的盛世太平,难道就是这么个太平法子?
这事儿里外里透着不对,舒兰不禁奇怪。再者说,到时候儿若因着禁矿,大量闲置的矿工闹出了事儿,身在户部的四爷如何能独善其身?
想起历史上记载的九龙夺嫡,圈禁的圈禁、夺爵的夺爵,就看现在赫赫扬扬的太子妃和直王福晋,最后因着连累死都闭不上眼。
舒兰不禁打了个寒颤,想了想问道,“按理说,皇阿玛天纵英明、勤政爱民,既允了各家矿上招工,自是知道各家开矿的事儿,户部应也是备案的才对。”
四爷起了谈性,想了想摇头说道,“外头的事儿,福晋不知。六月时,湖广总督喻成龙疏报上奏,地方兵丁民众三百人作乱,若非其党三百余名不知姓名,只怕早就人头滚滚了。皇阿玛对此,深为可恶。”
舒兰明白了,六月时候康熙正巡幸塞外,忙着例行安抚和震慑蒙古诸王,根本不在京城。
结果蒙古没事儿,反倒是自己大后方的湖广两地出了事儿,无疑触碰了康熙帝敏感的神经,这让他如何容忍?
故而回京不久,就颁布了这么个‘禁矿令’,就舒兰看,实在有些矫枉过正。不能说有错,只是反应过激了。
“可是那么些人.....”舒兰张口,想了想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四贝勒却是想起三月中黄河大水,皇阿玛虽命佟国维、明珠,等各八旗大臣奉旨赈灾。他自己,也领着户部,让各大臣府上响应招工。
可因流民不断,因此皇阿玛还是准了佟国维奏请,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
只是那些流民大部分被逼无奈下,甚至都签了卖身契。
如此,回去的人屈指可数。
当地农耕无人,各地官员为了政绩和对朝廷有个交代,自然四处征取,这里头还得算上那些蠹虫一路上贡瓜分,再加上吃进嘴里的,百姓当然雪上加霜、食不果腹。
吃不饱,自然也就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