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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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韩舒樱开始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打听江见许行踪,他很忙,最近到处跑,跑的地方还挺远,偶尔送来的东西都是在很偏远的地方拿回来的。

他竟然还弄来了一袋河蟹,秋蟹还挺肥的,壳薄肉嫩黄香,炒着吃能把人香死!

选好日子,确定了江见许早上不会过来,她才偷偷摸摸四点半爬起来,穿了商场六块钱买的黑色薄棉衣,土了吧唧。

是库房压底子的货,前段时间拿出来处理,这也不是随便谁都能低价买到的,和库房那边的人有关系才行,毕竟数量不多,韩舒樱是临时工,肯定没有她的份儿,但主任媳妇儿特意跑过来问她要不要,韩舒樱一想,天冷了她又到处跑。

是得有件“不起眼”的棉衣穿。

毕竟她平时都在江公安的“势力”范围内,在县城里她可以穿得美美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对象是公安,这就是职业“隐形”福利带来的好处,比较壮胆,很少有人主动来招惹她,因为知道她对象不好惹。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呸!什么比喻!江公安才是狗,她是主人!

可事实如此,出了县城,谁也不认识她,又是偏远地方,没人壮胆,她肯定得把自己打扮的越不起眼越好,黑色土布棉衣,土布蓝裤子,再围个灰乎乎的土布围巾包着头脸,这样子走哪儿都没人注意她,比较安全,她甚至还可以一瘸一拐装自己是老太太。

这倒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主要是她上车的时候弯着个腰拎东西没走好,崴了下,旁边竟然有人给她让座。

“大娘,你坐吧。”

韩舒樱:……

呵呵,她这演员可太成功了,终于得到了人群众的肯定!她捂着脸笑着跑到了后面。

这次她装好昨晚蒸好的八个馒头,馒头里面掺了蜜露灵蜂糕,因为糕点太小,质地又软不太好带,她就碾碎了加在面粉里,蒸出了八个馒头。

昨天蒸的时候,那蜂蜜的香味儿,飘在院子上空,当时院子里的家家户户在做饭,就闻到不知谁家的蜂蜜撒了,那个香啊,香得院里孩子就跟那瓜田里的猹,上窜下跳的要糖吃,一晚上没少挨打。

屁股都快打烂了。

馒头,棉鞋,剩下的布做了鞋垫,翠花嫂子做得挺结实的。

还从商场花四毛买了瓦壳油,据说这个对冬天开裂的皮肤有用,找人换的劳保手套两双,曾祖没有手套,上回见到他的手都受伤了,天天寻摸着,寻到了就跟人换了来,商场的商品要票,但她找人换不要票,手里有资源,她进了国营商场,就跟进了粮仓,想换什么换什么。

小日子那过得一个滋润,最得意的是,她过得无论怎么滋润都没人说什么,就因为她是在国营商场上班!

这年代,在国营商场上班,那就是牛!天天牛逼哄哄就是应该的。

第29章()

韩舒樱还换了红薯干,这个不容易坏,曾祖棉衣里缝了大口袋,红薯干可以装进棉衣里面,饿了的话随时拿出来吃,她还弄到些花生牛轧糖,补充体力。

早上四点半天还黑着,她就猫腰地开门,在棚子里蹲着热饭盒里的饭。

昨晚上还做了干饭,里面掺了一把白玉灵米,将米紧实地压在饭盒里,菜是萝卜块炖肉,江见许上次带来剩的一小块猪肉,再不吃就坏了,她昨晚全炖了,塞进饭盒,早上时间紧来不及现做,好在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放几个小时不会坏,在炉子上热好,她包好放进布袋里。

收拾完,里面穿着毛衫,外面套了黑色棉外套,将土了吧唧的围巾塞兜里,将门锁好,趁着现在起来的人不多,她提了袋子一溜小跑出了门,早早在车站等着。

等返回时,只要将棉衣一脱,卷起来,头巾一摘,回大院别人见了,只以为她从商场回来放东西。

五点半的车如期而至,一路颠簸,终于又来到了上次来过的采石场。

如愿见到曾祖父,这次曾祖父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一进来,曾祖嘴里就小声念叨道:“姝姝啊,你怎么又来了,这地方偏僻,你一个女孩不要再过来了……”话虽然这么说,但见到她还是很激动,小心翼翼冲她露出笑容,讨好的笑容。

看着有些心酸。

韩舒樱想着,曾祖姑奶奶如果知道自己三哥一直在寻找她,挂念她,不知道会怎么想,反正她觉得心里头酸酸的,可她不是真的曾祖姑奶奶。

她立即以小辈姿态,赶紧将东西递给曾祖,又把热着的饭盒拿出来。

“……三哥,这次我没给值班的人烟,就十五分钟,你快吃吧。”她不能次次都给,那样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冤大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怕被惦记上,上次给烟主要是第一见面,时间太短了,怕话没说完就结束了。

看着曾祖哪怕再饿吃东西也没有狼吞虎咽,还保留了一些富家子弟斯文气质在。

韩舒樱有些焦急地等着。

这次来,一是想问问举报杨家的敌人是谁,还有个事就是,她算算时间,爷爷这时候应该出生了,所以曾祖已经结婚生子才对。

那家属呢?爷爷在哪儿,为什么没有人给曾祖送衣服鞋子。

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韩舒樱抓紧时间问。

杨弘杉听到妹妹问起举报的事儿,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放下勺子半天说了句:“……是我器重的一个学生。”杨弘杉也没想到,学生会这么做,他和朋友在家里闲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在旁边学习听到了。

学生?

“那他叫什么名字?”韩舒樱急忙问道。

杨弘杉似乎不太想说这个人,他摇了摇头道:“……这些事都过去了,姝姝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我的事你都不要掺合。”掺合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已经这样了,但妹妹得好好生活。

韩舒樱见祖父脸色不好了,她停住嘴,虽然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再问下去曾祖就为难了。

她马上又小声道:“……三哥,那嫂子和侄儿呢?”她们没来看你吗?

爷爷那小老头要知道她这么叫自己,估计会拿拐杖敲她的头,那个老头,可厉害了呢,六十岁还能打得她爸抱头鼠窜。

杨弘杉沉默,用手骨顶了下脸上的眼镜,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毕竟是杨家的血脉,出了事,我没有照料好他。”

曾祖的儿子,当然是杨家的血脉!

曾祖父思索了很久,才勉强开口:“她老家是鹿城人,宛口乡肖家湾生产队,叫方秀云,你若有空……去看看她们娘俩,就说……就说是我的学生,代我去看看她们。”说完曾祖父双手握在一起,低头不说话了。

气氛突然沉重,韩舒樱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外面传来值班人不耐烦地声音:“时间到了啊,赶紧的!后面还有人呢。”

曾祖站了起来,他推着眼镜望着韩舒樱,可能,到底还是想看妹妹一眼,没有说出你以后不要再来了的话,而是说:“姝姝,你不用常来,两三个月来一次,让哥哥知道你过得好,哥哥就很高兴了,不用常来……”

韩舒樱赶紧回:“好,有空我就来。”

曾祖父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等韩舒樱坐上返程车,默念了好几遍地址,确定记住了,才舒了口气。

她听爷爷说过,小时候他过的特别苦,她娘没改嫁,一个人拉扯他长大,家里穷,又没有爸爸,受尽白眼,所以对害了曾祖的人,爷爷心里很仇视,几乎一生都在纠结这么一个早已过去的坎,但在他心里,这是童年时的自己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望着窗外风景,她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先去看看爷爷吧,他可是这个时代里,她最熟悉的人了,只不过爷爷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儿……

如果能说话,他还得叫自己一声阿姨呢……

回去后,她有意无意地跟一些人打听过宛口乡在哪儿,宛口乡肖家湾生产大队是鹿城周边的一个乡级镇子,很小,下面只有三个大队,其中就有肖家湾生产队,不太远,坐车过去一来一回大概一个半小时。

韩舒樱算好时间,隔天决定中午十点出发,她跟王梅说好,让她帮忙看着,她下午两点前回来,四个小时应该够了,只是送点东西过去探望探望。

等她回来就帮王梅看柜台,王梅回家买菜做饭接孩子。

所以趁着江见许不在城里,上午十点她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她是临时工,干三个月就走了,商场没有人盯她,再加上有王梅打掩护,只要不过分,主任见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工作对她来说,还挺自由的。

中午她人不在,商场的人以为她回家了,院里人以为她在商场,若是江公安找她,她还可以说自己去裁缝那里拿衣服了,完美!

宛口乡肖家湾直达汽车,韩舒樱坐在后面一排座位上,这次她没有特意扮丑,主要是去的地方不偏僻,她穿了条商场买的黑裤子,格子毛衫,浅灰色围巾早就织好了,围上遮住脸,软乎乎浅灰色的毛蹭着脸颊,戴起来又松又软,好看极了,她还要王梅帮她织更多!

去探亲不能空着手,韩舒樱带了些东西。

江公安买的米和面,她平时不怎么吃,只吃剧本给的奖励,时间长了,米面袋子不下去,也惹他怀疑。

她一样装了三斤。

探亲送粮食非常体面了,听说去年有人快饿死,把房子卖了,换回一袋粗粮,救了一家人命,那是最困难的时候,今年要好多了,但有些地区仍处在饥荒吃不饱的生活状态里。

米面各三斤,她跟国营商场的人还换了点花生油,二两酒瓶那么多,可以拌凉菜吃,现在油可金贵,二两油省着点,能吃许久。

她还带了两块豆绿灰丝毛料,可以给爷爷做衣裳,包被,比较柔软暖和,还带了不少棉花,或许能用得上,都是城里要钱又要票的硬通货。

韩舒樱坐着车,脸埋在浅灰色柔软的毛线大围巾里,在颠簸的汽车里,左摇右晃,很快到了宛口乡。

第29章()

下车后,她握着围巾一角,提着东西茫然四顾。

这地方她一次也没来过。

找了周围当地人问,才知道到肖家湾生产队,还要走一段路。

运气好,路上遇到一辆牛车,正好去肖家湾生产队,她就厚着脸皮拦住,又叫叔又叫婶,挨个叫一遍,最后成功蹭上了车。

车上除赶车的大爷,还坐着了两个妇人,都带着包袱。

越往乡下的路,越颠簸,路面坑坑洼洼,幸好牛车慢,但摇摇晃晃不稳啊,韩舒樱把包袱放腿上,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牛车的木板条边边,紧张坏了,第一次坐牛车,她一直盯着那牛看,生怕它来气,撂蹶子不干了,把她给撅下来。

对面五十来岁围着头巾的大婶,上下打量韩舒樱半天,主动唠嗑笑着问她:“姑娘,你不是这边人吧?”

“我本地的,婶儿,我就在鹿城工作。”韩舒樱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抓着车边,回道。

听说有些地方外地人不好使,得本地人才好使,说自己外地会被欺负,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口音听着不像咱鹿城这边的啊,倒像省城那边的人。”这大婶知道还不少。

“姑娘你走亲戚啊。”拿这么大个包。

“不是亲戚,就是给人跑个腿,捎点东西。”

“哦。”

“捎哪家啊?”

韩舒樱心道正好和她打听下曾祖母住哪片,她立马亲热道:“方家,方秀云,婶子知道不?”

“方秀云?”围头巾的妇女与旁边年长的婆子对视一眼。

“她说的是老方家那个闺女。”年长的婆子道。

“啊,是她啊。”大婶又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们不认识,我就是替人过来送点东西。”她拍了拍腿上的包,“跑腿儿的。”

“哦,她就住我们肖家湾生产队。”这个爱唠嗑的婶子在牛车上就开唠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老方家这姑娘啊,说来命也苦,早年在鹿城上学上班,处了个对象,听说死了,不久啊,又在省城处了个,好家伙,处了没几天就结婚了,听说嫁的不错,对方还是个老师,没多久生下儿子,那速度跟开火车似的。”

“结果怎么着,被人家前头那个找家里头去了。”

“前头那个?”韩舒樱没听懂。

“就是是那男的之前处的对象,两人都谈婚论嫁了,见过家长,马上要订亲了,男方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说缺不缺德?那男的连订亲钱都不要了,非要娶方秀云,女方受不了刺激,找到男方家闹了一场,被她哥过来带回去,人家哥还把那男的按地上揍了一顿。”

“揍得三天下不来床。”

“这事儿在省城,婶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传的呗,省城认识方秀云的同乡也要回家的嘛,我得到的可是第一手信儿,真真的,我一点也没瞎编,这事我们这一片儿人都知道。”

“自从方秀云嫁的男人被人打之后,没多久那人就出事了,听说背景是资本什么家?复杂着很,被人抓去劳改,两人很快离了,方家那闺女因为这个,在省城的工作也丢了,抱着孩子搬回到老家来了,就在老方家旁边盖了两间房,孤儿寡母的,瞧着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