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忘记害怕了,找着对方话里的漏洞道:“……你一会说我过得了第一劫,过不了第二劫,也过不了第三劫,现在又说我只有三次活命的机会……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质问完后,又怕这个鬼生气,胆怯地在后面弱弱地加了两字:“……是吧,前辈。”
“桀桀桀……”烟雾中苍老的声音道:“……会有替劫之人,你要记住,28岁那年,一定要找到这个替劫人,你的桃花如此旺盛,莫要在他人身上浪费时间,找到此人,死局有望,可解……”
童樱听得云里雾绕,什么死劫?什么替劫之人,是谁?男的女的,她要怎么找?还有,她的劫难是什么,债主又是谁?为什么是二十八岁?
她心里一边觉得这……这也太玄了,能信吗?嘴巴却还是诚实地问出来:“……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害我的到底是谁!”
“害你的自然是你的债主……”对面的灵似乎在找,也不知道在哪儿找,就在迷雾中找的感觉。
结果找着找着也没等来答案,等来的是对面仿佛被噎着的声音:“咯呃……”像被人勒着脖子,“邪……邪……”
“鞋什么?”鞋?鞋不在床下吗?她还往床下望了一眼。
接着对面就像一根绳松了一样,一下子弯了腰,低头顿在了那儿。
再没有声音发出了,直到白香燃过后,对面才有了动静。
她看到好友动了动,她刚要说话,就见好友缓缓地抬起头,从眼睛里慢慢地流下两行血。
那一刻,童樱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响遍整个宿舍楼。
……
梦中恐怖的景象,即便梦里重温仍然吓得童樱叫出了声,喊完便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上。
啊,原来是梦。
在培训机构带着孩子跳了一下午的中国舞,太累了,她不想开车便拦了出租车,谁知道坐了会儿竟然睡着了。
还梦到了……七八年前事儿,这事儿说起来若不是突然梦到,她都快忘了。
就像梦里一样仿佛不祥之兆,让她的心一阵怦怦直跳。
“师傅,到了没?”她看了眼时间,以为过了很久没想到只过了五分钟,只睡了五分钟她竟然做了这么长的梦……
不,这不梦!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是再次梦到了。
她伸手抚着额头,指尖抹了下额头的细汗。
当年好友请灵着实把她吓到了,而好友易滢莹更是眼睛出血,两天都不能视物,后来好了忧郁了好一阵,说是从来没见过请灵请了一半,香未点完祖灵就走的,可能族里出事了。
不久好友就接到电话,族里一个族灵的灯碎了,是的,她们巫族有供祖灯的习俗,那灯并不用点燃,而是骨灯,一旦祖灵无了,骨灯就碎掉了。
易滢莹一直觉得不对,上她身的祖灵肯定出事了,结果真的出了事。
不久后易滢莹毕业回了老家。
童樱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学舞蹈,父母做生意,毕业后,家里出资给她办了舞蹈培训机构,让她管着,她又挖了几个培训人才,几年时间机构办得有模有样,做起了小老板,衣食无忧。
但童樱心头一直蒙着阴影。
好在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没什么事,渐渐的,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谁知道当年的事,又突然间冲进了梦里。
因为这个事儿,她与好友易滢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有找过她,但滢莹很少回复她,当年的友情一下子就淡了,那个事……就算是现在,她也实在说不清楚。
哪怕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朋友的恶作剧,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也许当时她觉得像真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回想起当年的事,一切就又模糊起来,怀疑起来。
可不偏不巧,她今年二十八岁,又做到了这个梦!又想起了这件事!
她睡醒后,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到出租车到了她公寓楼下。
司机从后车镜里看向后方长得贼漂亮的女孩!
明眸皓齿,雪肌红唇,看起来耀目的不得了!
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里面就像落下了整片银河。
端的是美妙绝伦。
身上穿着粉色衬衫和白色短裙,俏皮又可爱,贼有明星气质,露出来的皮肤细腻的连个毛孔都没有,白皙无暇。
一路上司机不知道看了多少眼。
见她问到了没,他赶紧回答:“快了快了。”
下车的时候还问了句:“小姐,你是明星啊?”
童樱正满怀心事,忧心忡忡,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付了钱下车了。
她手里提着一个玻璃瓶的杨梅汁。
杨梅汁是机构的朋友自己做的,因为她爱喝,就给她带了一瓶。
很大的一瓶,挺沉的,她抱在怀里。
看着公寓电梯层数一层一层的往上跳动。
童樱家里条件好,但也没有好到夸张的地步,父母做的生意也只是年入千来万的小生意,只能算作中产,中产偏上,倒是衣食无忧,给她办的机构只花了几百万,大头还在是场地上,场地买下来后,花费就少了。
她赚了钱就在附近买了这处小公寓,平日自己住,比较自由,周围住户也都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或者在外创业事业小成的年轻人。
电梯到了,童樱踩着鞋哒哒地走到门口。
手放在指纹锁上,听到“嘀”的一声,门开了,她抱着杨梅瓶心不在焉地走进去,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了,接着发也声音锁上了。
她正要弯腰换鞋,心神恍惚间忘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瓶杨梅,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玻璃瓶摔碎了,她压在了碎了的玻璃瓶上……
一块尖锐的玻璃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她的胸口处,她眼看着血从胸口处洇开,然后像水龙头一样涌了出来,再想起身却无能为力。
因为全身的血流走了,她的手脚像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的血混在了杨梅汁里,门口原色实木地板上,顿时血糊一片。
渐渐的她趴在地上,窈窕的身影挣了两下,就一动不动倒在玻璃上。
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她用生命证明了好友的预言……
她死了。
死在单身的公寓里,门已锁,无人能救她,她是流血而死……
二十八岁!
二十八……
那种玻璃刺进胸口的痛楚,那种浑身冰冷如掉入冰窖的感觉,慢慢等待血流光死去的绝望……
她突然惊醒了过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啊!
她喘着气看向天花板!
天啊……
是做梦啊!
她没有出租车上,也没有倒在血泊里!
她是睡在公寓的床上,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帘照进来,她望着窗口桌子上的绿植,正晒着阳光,伸展着叶片,屋子里充满着暖意的色调。
外头鸟儿叽喳,声音清脆悦耳,她喘了一会,才大大呼出口气,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自己公寓里所有熟悉的场景。
竟然是梦。
竟然做了个梦中梦!
也不知是不到了二十八岁,突然内心焦虑起来,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都开始梦见自己死亡过程了,就说这可不可怕!
她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一身雪白的公主裙睡衣,将她衬托的像个雪白的小公主,一点都不像二十八,像十八岁。
她怕自己又在做梦,还狠狠地捏了下胳膊,真疼啊!
是了,她昨晚根本没有坐出租车,她是自己开车回来的,车就停在附近停车场。
朋友也没送她杨梅汁,是她昨天喝了一杯杨梅汁,听到朋友说准备买点杨梅自己做,所以梦里,她就梦到朋友送了一瓶杨梅汁……
这还不是梦中梦,这是梦中梦中梦。
两个梦套在一起!
真是可怕啊!
这是不是有什么寓意!本来都要忘记的事,又重新浮上心头。
人真的不能老记着以前的事,尤其是自己的死期,总记得它,日子没法过了,只有忘记它才能好好过下去。
但真到了死期的那一年。
一切就真的开始不顺起来……
她缓缓起身,走到洗手室一边洗漱一边望着镜中的自己。
洗漱完,她拿起手机,想了许久,打开与好友滢莹的聊天记录,头些年她每年都会给滢莹发信息,但滢莹一句都没回复她。
这两年她不再发信息了,两人之间,竟是一片空白。
仿佛陌生人一样。
滢莹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吗?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两人之间沉默的时候越来越长,接着毕业就那么散了,各奔东西,如今竟成了陌生人。
童樱也逼迫自己遗忘,可那一晚的恐惧,其实一直缠绕着她。
如今事到临头,她最后还是决定试一下,能不能拨通好友的号码。
她按着当年的号拨了过去。
还好,号码还在,不是空号,里面传来声音似乎是广告?
生活就像一场冒险,有点刺激,才够华丽!
童樱拨了一遍没有人接,停了一会儿,她又拨了过去,边拨号,她边不安地抠着手指,这么多年了,她有没有消气啊,滢莹真的不想再跟她有联系了吗?
她每年新年都会给她发红包,她都没有收过,最后退回她帐户里。
直到拨了第三遍她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童樱深吸一口气,刚要微笑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不是滢莹的,声音很是冰冷:“……你是童樱吧,我是易滢莹的表哥秦执,因为你的事,易滢莹私自动用祖灵,祖灵被毁,她被罚清扫祖祠,闭关十年不许出山,到现在还没出来,就算出来了,你也不要再联系她,也不要再打过来了……”
童樱:……
手机里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嫌弃的好像她是个扫把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