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甚至连一根草都小心翼翼不敢折断,生怕引起注意,扣下来的树结被她放进袖中,然后将山水牌取了出来,焦急地将它用力地塞在那个空了的树结中,她将山水牌漆黑的那部分,露在枯树外面,枯树是黑的,牌子露出部分也是黑的,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但玉石牌有反光,她怕阳光下闪动引起别人注意,于是又捻了一小块枯树炭,碾成渣后,涂抹在牌子上,掩住了它光滑的玉面。
这下与枯木的黑溶为一体,直到她反复看觉得没有什么破绽,才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后,飞快地取出进入洞天的钥匙,印在了树坑中露出一点黑的牌子上。
瞬间,她的身影消失了。
天地间,山脉里又恢复了寂静。
直到一个时辰后,这条路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仿佛用了什么术法,身影转瞬即逝。
二人手持血伞,一个白衫,一个黑衣。
与凡人不同的是,在夜里,他们视物与白日无异,可随意在夜间行走。
嘴唇发黑的年长男子道:“师弟,你太马虎了,师父让抓些人丹材料,你竟然漏了一个,不自己亲自抓来,只让只毒虫前去,结果毒虫折了,害得我也被师父白白骂了一顿。”
白衫魔宗弟子飞快地转着手中的血魔伞,心不在焉,他想不通道:“那不过是一个凡人,师兄,你也知道,我的毒虫对付一个凡人,那是绰绰有余,我的五毒蚣,凡人沾了必死,就是炼气期被我那毒虫咬一口,那也废了……说不定我们找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呵呵,师弟,这些话,你还是留在师父面前说吧,跟我说有什么用,师父现在怀疑那个逃走的人是白玉仙宗的修士,让我们速速将人抓回来,好了,你的毒虫也死了,目前你只能感应到它死亡的大致方向,不知道它到底死哪里了,害得我们找了一天没找到,若是再找不到,回去之后看你怎么跟师父交待!”
“知道了,知道了,路上耳朵都听起茧了!”就在白衫弟子不耐烦时,他突然感应到什么,手中的血魔伞瞬间转得滴溜溜响。
“找到了!在那边!”他身影一闪,一道血光血遁向前方。
黑衣男子立马紧随其后,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小路,路边的雪中有个人形痕迹,显然有人不久之前躺在雪地上。
白衫男子看到自己养的毒虫已经被捏死了,断成两截掉在雪里,身上的毒液将雪都染黑了一块。
“我的五毒蚣!可恶!”那魔宗弟子见五毒蚣被人杀死,眼神里凝聚着一丝怨毒,“好胆!敢杀我毒蚣,我一定要将他砍成一块块扔进毒虫谷!”
“好了师弟,先将人找到再说,给师父看过后随你处置,快些过来,看这里的身形……此人在这里躺了许久,底下的雪都化成冰了,我说师弟,你不是一直吹嘘的你的五毒蚣乃绝毒无解吗,那这个凡人为何没有死?不但没死,他还站起来,走进了树林里……”
“什么!”被他的五毒蚣咬了,人还活着?他直接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那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难不成这个凡人会飞!他若会飞,也不会被你的毒虫追到了,不过这凡人竟也有些门道,他修得应该是武林顶尖的功法,竟可以气血不衰,一口气行百里!都快跑出云瑶山了,否则我们也不会找这么久,你的毒蚣,它昨夜就死了……”
魔宗白衫急忙走过去,看向林间那一串忽隐忽现的脚印。
脚印看起来踉跄凌乱,应该是中毒后身体不稳,才走得东摇西晃,东倒西歪,步子拖得很大,带出了许多雪,甚至还有摔倒的地方。
“看样子他是中毒了!”黑夜人说完与师弟对视一眼,“追!”说完两人转起血魔伞,冲进了林中。
二顺着脚印一路追去,同时张开神识扫荡了下树林,看是否有人藏在树林中。
直到冲出树林发现前方有条河!
白茫茫的雪河使两人一怔,那串脚印竟然朝着河面而去。
白衫男子气疯了,他转动血魔伞道:“师兄,中了五绝毒,他跑不了多远,我们快些追上去!”说着,他顺着脚印方向急切地追赶。
黑衣男子眉头一皱,本想神识再放周围扫一遍,但见师弟急忙追去了,也就停了下来,想到脚步那么清晰,去哪儿无所遁形,便也放弃了搜索树林,同样地向河处飞走。可惜顺着脚印过去一看,脚印竟然走着走着,消失在了冰层上,搜遍周围河域,偌大的冰面竟然再找不到半颗脚印,用神识搜索,甚至延着河流的方向往下行,搜了大半条河,也没有发现人的身影。
这人竟然就那么走着走着,在没有雪的冰层上消失了?之后无论两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玛德,真是白日见了鬼了!
除非他会飞,他不是凡人!若是凡人,他是怎么从冰面上消失的?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搜遍河流,连具尸体都找不到?
若不是凡人,又为何一路靠凡人武功在逃跑,甚至留下足迹?
最后,两人搜了一晚,河都寻到源头了,还是没有寻着,回去自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白衫男子不服气,之后数度过来找人。
但那时,雪已融化,脚步的痕迹都消失了,他也再也没有寻找到那个掐死他的五毒蚣,神秘消失的凡人。
他也绝没想到这个凡人,此时正在枯木里的洞天中。
正因他的五毒蚣的毒,痛得辗转反侧,肝肠寸短,胸如刀绞,那种尖锐的,剧烈的疼痛,极其强烈,巨大折磨,程简泊不能动,只能不断地痛苦嘶鸣,整个身体的衣服都浸透了。
何雪樱安全地回到洞天后,长长舒了口气,她的后背也是凉的,又吓又急,若再来两次这种事,她魂都得吓飞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人力可为了,只能等,等魔宗的人来,看她那点凡人手段能不能从魔宗人的手中逃出一劫。
看着地上中毒的程简泊,她还歇不了,她急忙进了茅草屋,找到一块箱子上的木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程简泊拖上板子,然后叫来十一岁的何文。
这么大男孩子,已经很有力气了,她叫何文帮她拽板子。
她一个人连人带板子真拽不动,死沉死沉的。
何文毕竟是个小孩子,在见到程简泊快死的样子,和那剧痛的嘶吼声,他吓坏了,这会儿何雪樱唤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跑过来,被何雪樱连哄带训,才帮二姐将这个讨人厌快死了的魔星拖进了屋子里,一大一小抬着木板,不知道费了多少劲,连何小姜都跑过来帮着抬板子,才将程简泊抬到了床上。
在拖拽抬的过程中程简泊再次痛醒,他中毒后,一直在痛晕痛醒之间,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太痛失去意识,清醒后又是令人崩溃的疼痛。
他疼到眼睛都是血红的,一睁开眼睛,眼里冒着红光!仿佛变异了一样,看得何雪樱心中胆寒。
生怕他觉醒了什么魔头属性。
但她还是取了被子,盖在他身上,他身上的衣服她轻解开领口,小心往里看了眼,不忍目睹,这个毒应该是致命的,它会顺着血到处流,先烂心,再烂肺,再脾胃肠,五脏皆烂,身上都是紫黑色,烂烂的,太过可怕了。
她赶紧将衣服又盖上了。
若不是书里的魔头设定有毒脉,他可能早死了!
觉醒了毒脉后,这些毒就会被毒脉吸收,毒脉一成,以后便百毒不侵,也就是说,他以后可以随便玩毒,他能毒杀别人,别人却毒杀不了他。
但现在毒脉觉未觉醒她不知道,但他的痛苦,狰狞的眼神是真的。
何雪樱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手中没有解药,对他中毒的苦痛束手无策。
不过她曾去过中医馆调整过身体,一个老中医曾说过。
中医其实是种玄学。
它的治病方法从根上就比较玄,因为它的治病根基在于阴阳,在于平衡。
中医在上古时,是道士的分支,炼丹一道衍生出来的,最开始是为无病无灾,长生不老,流传下来身体大□□位则是道士打坐时,气脉运行一圈又一圈,历代上古道士一点点总结出来,任督二脉,大小周天,全是当年道士练气的产物。
道士是什么,是古代修仙一切的起源。
所以中医起源于长生不老之道上的一个小小的分支,但就算是个枝梢末节的小分支,它最早的起源,也是建立在阴阳道术上。
所以一个中医修道的话,他治病的技术会更厉害,不但会用药,还会辨阴阳实虚,会看气,下药会更准确,办法也更多。
那个中病就兼修道,是个特别有名的道医,他说的病不是病,而是阴阳不调,身体里的邪气压过了正气,当邪气多时,人就会生各种病,不管是什么病,都是这个理论。
中医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无论是疏通经脉,针灸艾灸,滋养气血,刮痧理疗,只有一个目地,就是调升一个人体内的阳气,旺正气,扶持气血之力。
正气与邪气就像一个天秤的两端筹码。
当正方不足,邪方胜的时候,中医就会开药,将何内正气扶持起来,将一方低的筹码扶上去,天秤不再倾斜,病就好了。
治病便是一种阴阳平衡之道,就像八卦图一样。
何雪樱举一反三,直接套用,程简泊现在身体里的毒,就是邪气,他现在没有被毒死,也就是说,体内正邪两气在大战,那是战场,现在是邪方有优势,邪气重了!
那她多煮些松玉血菇与肉芝血菇来补充程简泊体内的气血正气,帮助他体内正气对抗邪气,是不是会减轻些痛苦,能早日好起来。
正好这段时间她攒了不少肉芝血菇没动,于是她取出三只,分别挤出了三滴血,小碗里的水滴入三滴菇血后,水立即红得像红宝石一样,泛着晶亮,一看就是所谓的精血!应该是血菇精的精血,喝上一口,会使人的气血之力极其充足。
何雪樱赶紧端着小碗走进程简泊房间,他现在不能动,中毒后身体不受控,只有指甲死死地掐在手心。
他正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走过来的何雪樱,痛楚使他牙咬得咯吱响,眼睛散出红光。
何雪樱端着手里的碗在床前的一只凳子上坐下来,纤指拿着勺子,将碗里的微温的菇血红糖水慢搅了搅,然后轻声哄道:“泊郎,该喝药了……”
好家伙,不说则已,她一说完,程简泊似对她心中有气般,眼中一怒,将脸一扭,牙齿紧咬,扭过头拒绝了她,不肯喝她一口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