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程兴安,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冷笑着说道:“真是执迷不悟啊,非要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来人啊,把他抬进去,要好生看管,说不定日后本侯还能派上用场。”
然而,宁远侯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掉程兴安,而是选择将其关押起来,其中有一个极为关键的缘由。是因为整座城池的百姓皆已中毒身亡,唯独程兴安安然无恙。宁远侯对此深感好奇,迫切想知晓他究竟是如何逃脱这场毒灾的。
此刻,军营之内热闹非凡。宁远侯手抓着一只肥美的羊腿,大快朵颐,眼睛则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姬。底下的那帮手下们更是情绪激昂,尽情畅饮美酒,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此次他们攻下嘉阳关这块硬骨头,凯旋而归之后必定会得到朝廷的封赏和提拔,众人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宁远侯将自己手上的羊腿啃完后,抹了抹嘴,随口问向一旁的手下:“那程兴安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那名手下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凑到宁远侯耳边压低声音道:“侯爷,那程兴安可真是个怪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本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咱们的军医一检查,他不仅没死,身体里还早就中了毒。”
宁远侯听了这话,也是一惊,他皱起眉头问道:“他早就中毒了?这怎么可能!按道理来说,那毒药中者必死无疑,他怎么还能坚持这么久不死?”要知道,那毒药可是当今圣上给宁远侯的,其毒性之烈,宁远侯自然再清楚不过。
“是啊,侯爷。”那名下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军医说,好像是他吃了某种药,可以压制住体内的毒性。”
宁远侯心中越发好奇起来,他追问道:“什么药这么厉害?连如此剧烈的毒性都能压制得住?”
那名下属无奈地摇了摇头:“侯爷,军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我们把整个军营和程兴安身上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这种药。”
“真是废物!那就想办法将他给本侯弄醒,务必问出那药的下落。”宁远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为永肃皇帝卖命多年,深知这位皇帝的手段和心性。永肃皇帝可是个狠辣至极的人物啊!
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永肃国的朝堂之上,还是其他国家,都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宁远侯心里清楚得很,这肯定是他家那位皇上暗中动手所为。
他自己也为皇上处理过无数肮脏之事,如果哪天皇上想要杀人灭口,恐怕他也难以幸免。所以,若是能够得到这种药,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一命呢!
再者如今太子殿下身中剧毒,若是有这种药,岂不是就能救太子殿下了吗!他这一次被皇上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攻下承安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子中毒被逼急了,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毒杀一整座城的人呐!这可是遗臭万年的罪行啊!
那名手下立刻抱拳领命:“是,属下这就去。”
待程鸢与季砚尘火急火燎地赶到之时,嘉阳关就已经呈现出眼前这副令人不忍直视的凄惨景象来,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让人作呕不止。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山。从尸体的惨状来看,很容易判断出这群人是中毒身亡。程鸢和季砚尘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他们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将一同前来的精锐部队妥善安置好之后,没有丝毫迟疑,毅然决然地决定悄悄潜入城中,查探情况。
幸运的是,此时城内已经没有任何百姓居住,四处都是空荡荡的房屋。他们潜入城内后,藏匿于众多房屋之间,轻轻松松地避开了永肃军队的层层巡逻。
程鸢此时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她甚至想要直接冲入军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毒杀死那些可恶的永肃人。
好在关键时刻,季砚尘及时出手制止住了她:“鸢儿!别冲动!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永肃皇室,那群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果你也像他们那样用毒残害无辜之人,那和永肃皇室的那些恶徒还有什么区别呢?”
程鸢听了季砚尘的话后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渐渐地平复好心情,而后说道:“我们现在只知道众将士们已经全部因为中毒而死,但还不知道我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按道理他吃了我的解毒丹,算下时间来,只要永肃人没杀他。他暂时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别急,等明日我们找机会潜入军营探查一番,若是你大哥没死的话肯定会被关在军营里的。”季砚尘安慰道。
程鸢眼底满是担忧地点了点头,由于刚刚太过激动,此时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程兴安的下落,而不是在这里冲动行事。
季砚尘看着程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知道程鸢和程兴安兄妹情深,此刻她一定非常担心程兴安的安危。他拍了拍程鸢的肩膀,轻声说道:“放心吧,鸢儿,你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程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由于此刻整座城的街头巷尾,不时就会有使用永肃的人在巡逻,因此程鸢根本不敢点灯,生怕自己会被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
季砚尘则借助着那皎洁的月色,把屋子里面的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然后轻声地对程鸢说道:“来吧,你赶紧过来歇息一会儿!这些天,你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过。”
程鸢望着那张已经整理好的床铺,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行啊!你一个王爷,平日里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还会收拾床铺。”
“我也并非生来便是王爷,之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虽然什么活儿都做过。”季砚尘的语气十分平静。
听到这里,程鸢马上联想到季砚尘似乎是被她的母亲领养回来的,如此看来,他口中所谓的苦日子,应该就是在尚未被领养之前的那段时光了。
程鸢听了季砚尘的话乖乖上床躺上去后,便立即感受到身边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接着她就发现身边似乎也有人躺了过来。
程鸢二话不说直接坐了起来,转头看向身旁,果然看到季砚尘正侧躺在那里看着自己。
她皱起眉头,质问道:“不是!季砚尘,你怎么也躺这儿?”
季砚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躺这儿?这屋子里就这一张床铺,我不躺这儿,你让我躺哪?”
程鸢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在躲避城中永肃士兵巡逻的时候,季砚尘曾经带着她经过了好几个可以躲藏的院子,但最后都没有进去,反而选了这个只有一间房的小院子。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以为是季砚尘觉得那些院子里不安全,所以才找到了这里。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他就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程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瞪着季砚尘,没好气地说道:“季砚尘!你故意的吧?”
季砚尘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问道:“什么故意的?鸢儿,你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真的不明白程鸢在说什么似的。但程鸢可不会被他骗到,她哼了一声,说道:“别装了!你明明就是故意选了这个只有一间房的院子,就是想要和我睡在一起!”
季砚尘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嘴上却还是否认道:“鸢儿,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这个院子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而已。”
季砚尘的语气显得非常无辜,然而,如果此刻屋内的月光再明亮一些,程鸢就能看到他脸上那因得意而露出的偷笑。
程鸢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按回到床上,同时她也被紧紧地拥入了季砚尘温暖的怀抱之中。
“好啦,快点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潜入军营呢!”季砚尘用充满宠溺的眼神看着怀中的人,然后轻轻地在程鸢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程鸢心里其实一直很担忧程兴安的情况,但见到季砚尘只是静静地搂着自己,并没有其他举动,于是便不再追问什么,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鸢儿!鸢儿!”等程鸢醒来之时,是被季砚尘在耳边轻柔地唤醒的。
季砚尘知道她有起床气便耐着性子的。温柔叫着她。
而程鸢也知道今天有事情要做,很快便醒了过来。
此时太阳刚蒙蒙亮,射进了窗内,程鸢由于刚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季砚尘忍不住的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好了,醒醒喽,我们要走了。”
程鸢睡眼惺忪地微微颔首,拖着略显疲态的身子,从床上慢悠悠地爬了下来,然后有气无力地推开房门,缓缓地走了出去。她站定后,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一股属于清晨独有的湿润凉爽、沁人心脾的气息,宛如一泓清澈的泉水,沿着鼻腔汩汩流入体内,程鸢顿感神清气爽,困意消散了大半。
反观屋内的季砚尘,则在屋子里默默地将屋子里的所有摆设都归置回原位,犹如昨夜这里未曾有人居住过一般。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潜入军营呢?”
“永肃军营里有一条军规,那就是每天清晨必须重新换防,并对整个军营上下搜查一番,谨防半夜有不法之徒潜入。然而,他们却不知这条规定存在一个疏漏之处,即在彻查接近尾声时,往往会忽略掉他们之前已经清查过的区域。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避开他们的彻查,同时也能掩人耳目地潜入进去。”
程鸢一脸佩服地看着季砚尘,点了点头:“这么机密的事情你都知道,行啊,季砚尘,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季砚尘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但他这个细微的变化却没能逃过程鸢的眼睛。要知道,程鸢可是个心思细腻、观察力敏锐的人,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丝的异常,也能被她准确地捕捉到。
只见程鸢微微挑起眉毛,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之意,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季砚尘靠了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机密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程鸢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
季砚尘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却被程鸢抢先一步打断。只听程鸢威胁道:“季砚尘,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或者试图欺骗我,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季砚尘不禁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是我在永肃国的时候,有一次偶然的机会,轩辕念带我去了他们的军营,我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华安公主?行啊!你这红颜知己一个接一个的,还真是让她们为你神魂颠倒啊!你对于她来说可是敌国的人呢,但竟然连军营那种机密之地也愿意带你一同前往,看来她对你真可谓是情根深种啊!” 程鸢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但那语气却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季砚尘心中一紧,他深知程鸢的脾气,连忙试图转移话题:“啊那个……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我们再不赶紧去军营,恐怕就要赶不上搜查了。”
说罢,他迅速拉住程鸢的手,朝着门外走去。然而,程鸢并没有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她一边跟着季砚尘走着,一边继续警告道:“季砚尘!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最好老老实实向我交代清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华安公主带你进入军营的……”
军营外
季砚尘带着程鸢悄悄地潜伏在不远处观察着内部的情况。
不出所料,里面的情形正如季砚尘所描述的那样正在换防,并且对上下进行彻底的搜查。
季砚尘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已经检查完毕且守卫相对薄弱的地方。于是,他带着程鸢悄悄潜入了进去。
他们两人都是身武艺高强的人。轻轻松松潜入进去后,悄无声息地打晕了两名守卫,迅速换上了他们的盔甲,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入了他们中间。
程鸢以前曾经来过这里,自然清楚这边关的军营到底有多大。谁也无法确定程兴安是否仍然活着,如果还活着,又被关押在何处呢?仅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