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公园里的一次聊天(1 / 2)

蔷薇犯罪事件 鬼马星 8627 字 2024-02-18
🎁美女直播

一个女人细长单薄的身影从街的拐角处晃出来。她身材偏瘦,脸色苍白,虽然是夏天,却穿得严严实实。

“她来了。”司徒云康道。

“嘘……”杜森让他别作声。

司徒云康和杜森并排坐在车里,已经在这里等候快两个小时了,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来。但是,她终究还是来了。司徒云康能看出来,当她的蓝色身影突然在这条小街的拐角处出现时,杜森长舒了一口气。他猜想,这位探长今天晚上的胃口一定会出奇的好。

她脚步不太稳,但走得很快,如果不看她的病历,单看她走路的样子,没人会想到她是个身患绝症的女人。

司徒云康看见她快步穿过街道,一边不时低头看着路,以免自己摔倒,一边熟络地跟几个路过的店老板打招呼。也是,她在这里经营那家诊所已经多年,周边的人大多认识她。也许这条街道一样。

她走到自己的诊所门边,先是抬头望了一眼招牌,招牌还在,屋子里的陈设应该也依然如故。警方调查过,她的租约下个月才到期,要不是因为医生三令五申,警告她必须去做手术,她是一定不舍得放弃那三个月的租金的。据说,她在做手术的前一天,还在诊所忙碌,甚至还有人来预约第二天植牙,植一颗牙400元,可以想象,要拒绝这么一宗大买卖,该是多么艰难。要钱还是要命,对有些人来说,真的很难抉择。

她在门口稍微有些犹豫。

这时,隔壁水果店里钻出~个女人来,她们很快攀谈起来。那女人的声音很响,一直传到马路的对面。“哎哟,你的气色不错啊,时候回来做啊?”“现在医药费是很贵,你女儿还好吗?”“是啊,是啊,要多休息。人呀就得多为自己着想。哈哈……”那个女人说话间往她的背包里塞了~个小西瓜。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3分钟。

司徒云康听到杜森在他身边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几声不耐烦的哼哼。

那个女人店里有生意,终于赶回去招呼客人了,街上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一次,她没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直接插入了锁孔,然后她轻巧地转动钥匙。

车厢里寂静无声。

即使在斜对面的车里,司徒云康似乎也能听到钥匙转动的咔嚓声。接着,他看见她猛地一下推开了门,但是她并没有进屋,而是把门上的钥匙又拔了出来,再次插入了锁孔,跟着她手腕的动作,钥匙再次转动起来。她把门关上,再次拔出钥匙,插入锁孔,就这样,她周而复始地试了五遍才终于罢休。

她站在门口低头凝视着手里的那把钥匙,随后慢慢关上了门,朝前走去。他们很清楚地看见,她把钥匙顺手丢进了路边的一个垃圾筒。

“司徒律师,请开过去。”杜森冷静威严的声音在司徒云康耳边响起。

她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叫她,便转过身去,看见有辆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从徐徐而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她认识这个人,他是警察。她不由地心头一阵紧张。为什么在公园门口会碰见警察,是巧合吗?

“钟女士,你要去哪里?”这个叫杜森的警官问她。

“我想去公园坐一会,在家里实在太闷了。”她轻声答道。自从生病后,无论她说什么,口气都软绵绵的,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在面对警方的时候。

杜森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时她才看清,开车的人是那个姓司徒的律师。

“你好,司徒律师。”她跟他打招呼。

“你好。”司徒云康朝她礼貌地笑了笑,“杜探长要跟你谈谈,我先失陪了。”他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她注意到,当他的双手转动方向盘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是有人朝她扔了一个燃着的烟头,她小心避闪了过去,虽未伤到,却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为什么?她望着车后的一圈白烟,陷入莫名的不安。

“钟女士。”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叫他。

她转过头,看见了杜森。对了,刚刚那个律师说,这个警察要跟我谈谈?谈什么?她把目光转向杜森。

“你找我有事?警察同志?”她抑制住身体的摇晃问道。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紧张就容易虚脱,再说天气又热,站在阳光下,她常常会不自觉地晃动身子,她知道这很难看,不过,她想,又有谁会在意?

“钟女士,可否让我陪你散会儿步?”杜森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能说不行吗?她想。

“好啊。”她点点头。

他们一起走进了公园。

“把包给我吧。”在林荫道上,杜森忽然指了指她的背包,“那里面的西瓜太重了,你恐怕背起来会太累。”

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每当这时,她都会显得特别迟钝。直到她默默把包递给杜森,才想到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你们在跟踪我?”她缓过一口气来后,问道。

“应该说,我们是在预定地点守候凶手,结果,你出现了。”杜森平静地说,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那边树荫大,可以遮阳。”

她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入了那片树荫。

“你想说什么,警察同志?”她觉得她本来应该反应更激烈一些,但是她真的精力不济,所以只好有气无力地提问。

“钟女士,你就是杀死李继文的凶手。”杜森口气平静。

她煞住了脚步,忽然觉得喉咙好像被人卡住了,喘不过气来。她憋了好长时间,才发出一声近乎冤屈的质问:“什么,你说什么?警察同志,你可,你可不要冤枉人。”她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哭腔,却没把握自己是否能哭。最近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泪腺,眼泪总在不经意间流下,而应该流眼泪的时候,她的眼眶却常常干涸如枯井。

“钟女士,你确实是凶手.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你刚刚丢在垃圾椭里的钥匙是从陈奇那里偷的。”杜森的口气依然温和。

她再次觉得呼吸困难。

“偷的?!你说我偷他的钥匙?没有!我怎么会偷他的钥匙?”她提出抗议,

杜森望着前方,说道:“陈奇很肯定自己是带着两把钥匙离开现场回的家,但是当天晚上,强薇就从他的抽屉里把其中一把房门钥匙偷走了,她当然是为了保护他,她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钥匙.根据陈奇的供述,他离开现场时,曾经看见李继文手里握着把钥匙,但是后来钥匙自己掉在了地上,于是,它就被你女儿捡到了,你女儿进入现场时,看见地上有把钥匙,她误以为是陈奇离开现场时遗失的,于是就捡走了它,把它又丢回了陈奇的抽屉。”杜森突然提高嗓门,加重了语气,“这把钥匙,就是被警方搜查到,后来还给陈奇,也就是没多久前被你丢进垃圾桶的钥匙。”

“嗯,其实是李继文的姿态。”杜森自顾自说了下去。

“姿态?”她重复道。

“陈奇进入现场的时候,李继文大张着嘴,一只手拿着卷筒纸,另一只手拿着把钥匙,抽手马桶里,有一把小型冷冻刀和一张强薇小姐的照片。”

她颇为意外地转过头看着他。

杜森心领神会地笑了。

“呵呵,你觉得吃惊,这并不奇怪。因为你离开的时候,现场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钟女士。在你走了之后,在陈奇进入现场之前,有人在现场做了手脚。”说到这里,杜森颇为感慨地说:“唉,说起来,这个案子之所以如此复杂,就是因为现场不断被改变,所以恢复原始现场才是破案的关键。”杜森朝她挤挤小眼睛,问道,“想知道是谁做了手脚吗?”

“谁?”她避开他的目光,问道。

“当然是李继文本人。”

“李继文?”她眼前浮现李继文紧闭双唇靠在马桶箱上的模样。他看上去明明是死了,她试过他的鼻息,他挣扎过,难道……他并没有死?那时候,那时候要不是已经快到10点20分了,她应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的,她是害怕陈奇会突然出现。

“李继文并没有死。”杜森好像是在回答她心里的提问,慢悠悠地说,“那天晚上9点40分左右,强薇小姐看见他的时候,他坐在马桶上看杂志,但后来警方发现他时,他却坐在马桶盖上。很明显他被移动过。要把一个死人从马桶上推到地上很容易,但要把一个死人从马桶上拉起来,盖上马桶盖,再让他坐下去,却非常难。其实,我认为这么复杂的动作,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能替他完成。所以当然,如果他能从马桶上站起来又坐下去,那时肯定还活着。”

在她走了之后,他曾经从马桶上站起来过?!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再次被掐住了,她说不出话来。

杜森继续说了下去。

“让我知道他还活着,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马桶里的刀和照片。其实马桶里的照片和刀只可能是他放进去的。”他下意识地回头瞄了她一眼,似乎想肯定她是否在认真听,”首先不可能奇放进去的,因为如果他看见刀,他就会用刀杀人,而他肯定会把强薇小姐的照片随身带走,没理由丢进马桶。当然,也不可能是你女儿思慧小姐。”看见她抬起眼睛,他道,“思慧小姐更不可能。她进入现场时,李继文已经死了,她要移动李继文的尸体,再恢复原状,难度太大,不太可能。所以,就只剩下凶手和李继文两人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先考虑,这两件东西存在的意义。究竟为什么现场会出现这两件东西?”

“我怎么知道?”她软绵绵地随口应道。

“我们先把这两件东西放一放。先说说陈奇听到的声音。”

“声音?”

”说具体点,是鼾声。”

她抑制不住地微微一笑。

杜森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也笑了笑:“睡宝宝这个玩具搞得很高明,坦白说,我认为只有女性罪犯才会想得那么细腻。”

她不作声,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它们正紧紧靠在一起。

“每个家庭都有不少杂物,所以,在最初的搜查中,警方没发现那个睡宝宝,或者说是发现了,但没注意到它的价值。李教授的家人也没注意到。这是后来司徒律师请强薇专程去找的。经过强薇小姐的确认,那不是她们家的。后来我们把玩具拿来实验过,发现它可以发出轻微的鼾声,睡宝宝的头还会左右摆动。如果上了发条,它的鼾声会一直持续3分钟。这就是陈奇听到的鼾声。那么,为什么有人要让陈奇听到鼾声?很简单,想让陈奇进入现场时,认为李继文还活着,那又为什么要刻意让陈奇意识到这点呢?原因有两个,第一,凶手认为陈奇进入现场时,李继文一定已经死了;第二,凶手希望陈奇做点什么。既然如此,凶手就不可能把刀和照片都丢进抽水马桶,因为睡宝宝存在的原因,跟刀和强藏的照片是一样的。凶手希望陈奇看见它们,受到刺激,并动手杀了李继文。所以,凶手也不可能把刀和照片丢进马桶,那就只剩下李继文本人了。”

“也许那个玩具是李继文自己放在那里的。”她避开了刀和玩具。

“不可能,如果是李继文想诱惑陈奇杀自己的话,他应该把它扪放在书房。他约陈奇那天晚上10点20分在书房见面。”

她不说话了,两只手无法控制地焦灼地捏在了一起。

“钟女士,既然是李继文把刀和照片丢进马桶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在凶手离开现场时,他还活着。”杜森停顿了一下才说,“但是,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了,于是,他决定用他最后所剩不多的时间,在现场给警方留下一些暗示凶手的记号。他不能写字条,因为没有纸和笔,而且他也未必能写字,他的手一定不怎么听使唤,他肯定也不能喊救命,因为他根本喊不出来。那么他究竟敢了什么呢?第一,他把你企图引诱陈奇犯罪的刀和照片丢进了马桶;第二,他找到卷筒纸捏在手里;第三,他仰起头,张开了嘴。”杜森转过脸,正对着她,一字一句吐出话来,“通常只有看牙的时候,我们才会仰起头,张大嘴。而你是牙医。钟女士,你只要对李继文说,你想看看他的牙,他便会张开嘴,你把毒药直接放入他的咽喉就行了。一切就那么简单。”

“可是,杀人凶器不是筷子吗……”她装糊涂。

“死者的真正死因是中毒,至于筷子。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陈奇没用你给他准备的刀了吧。”杜森幸灾乐祸地瞄了她一眼。

思慧告诉她,陈奇将筷子扎入了李继文的喉咙,她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没用刀,刀哪儿去了?把筷子扎入一个人的咽堠,这种杀人方式似乎难度太高了,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陈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继文本来就大张着嘴,而她准备的刀早被丢进了马桶。

她仿佛又看见李继文双手抓住喉咙,痛苦挣扎的狰狞面孔,当时他怎么想,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氰化钾的药效很快,他下一秒就会死,在陈奇赶到之前一定会死。所以,她当时唯一想到的就是,快速清理现场,然后离开。她用从厨房找到的厨房纸巾擦去了从李继文嘴里涌出来的呕吐物和血,又把地板擦了一遍。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李继文靠在马桶箱上,好像睡着了,当时他的嘴闭着。啊!他当时真的还活着?!

她的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

“那么,他手里的卷筒纸……是什么意思?”她问道,她真的想知道。

“李继文一定注意到你用的是厨房专用纸。李继文这么做是想说明,凶手是一个找不到盥洗室卫生纸的人。换句话说,凶手不是强薇也不是他太太,是个外人。”

“啊……”她轻声叫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杜森没理会她的反应,说道:“其实放置睡宝宝很危险,凶手必然要在离开现场前,才能上发条,但玩具最长只能维持3分钟的鼾声,如果陈奇在鼾声结束前到达,那这个玩具就失去了作用,而如果在陈奇动手杀了李继文之后,鼾声还在响,那就穿帮了.所以,我的结论是,凶手一定知道陈奇会在什么时候赶到。在李继文给陈奇打电话的时候,凶手应该就在李继文身边。”

“为什么?”她茫然地问道。她经常不间断地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慢,有时候,她得不断提问才不至于会忘记先前的话题。跟李继文一样,将死的人,意识都在慢慢蜕化。

杜森很乐意回答她的问题。

“李继文是在10点10分左右给陈奇打的电话,他那时候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在10点20分左右赶到他家,还威胁说,假如他迟到,他就要跟强薇小姐单独谈谈。只有在李继文的身边,才

可能知道这个临时确定的时间。当时,凶手就在李继文的身边。”

“他也许用别的方式通知凶手……”她只能感觉到嘴唇的蠕动。

“在打完这个电话后,李继文没再打过别的电话。凶手如果没听到他这个电话,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时间的呢?其实,不管是10点20分,还是10点30分,只有知道陈奇会在一个预定时间

到达的人,才会预先准备睡宝宝这种玩意儿。”

她不答腔,但已经知道他接下去会说什么了,果然,她听到了。

“如果在李继文打电话的时候,凶手就在李继文的身边。那就可以肯定,案发当晚,李继文跟凶手有个协定。李继文在饭桌上提到《洛莉塔》这本书,又让强薇小姐陪他去欧洲旅游,接着,又在电话里嘲讽陈奇,所有这些都表明,李继文是在故意刺激陈奇,他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够让陈奇激动起来,对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假如被人发现陈奇意图谋杀,他就可以报警,把陈奇送进监狱。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自明,他想霸占强薇小姐。”杜森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她,“我认为是你,钟女士,向他献计,让他故意给陈奇设了这么~个圈套。你知道李继文最恨的人就是陈奇,你也知道陈奇有三次意图谋杀李继文的经历,第一次他就是在你的牙科诊所前设的陷阱。也许你还注意到他在跟踪李继文的车,假如李继文正好开车路过你的诊所的话。还有最后一次,我认为也是你在小巷子里拿走了冻鸡,呵呵,不用否认,一定是你。”

她知道警方是无法调查清楚那件冻鸡的小事的,但也不想否认。她只是笑笑,冻鸡的滋味不坏,她很喜欢。

“你跟李继文提起陈奇的那三次谋杀未遂,接着就向他献计。‘李教授'既然他那么想杀你,我们为什么不将计就计?’你提议设一个圈套,先由李继文刺激陈奇,将他约到一个地点,引诱他向李继文动手,接着你正好出现。这样你就成了目击证人,李继文成了被害人,而陈奇呢,他会因为意图谋杀被捕,如果你在接受警方询问的时候,顺便说起陈奇的前三次谋杀经历,那么他的罪名成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钟女士’李继文之所以要改变地点也是预先设定好的,李继文想刺激陈奇,这么做为的是让陈奇的情绪更加烦躁。再说,那时候强薇小姐已经离开家,他故意把陈奇约到较远的茶坊见面,可以避免了他们两人见面。强薇不在,他才可以设计害陈奇。所以’强薇不在’是前提。他故意刺激挑逗强薇,让强薇躲出家门,他料到强薇离开家后~定去陈奇的家,就算陈奇不在家,她也一定是去大路的超市找他,不会想到门后那条没有路灯的漆黑小路。一般女孩子不会走那条路,估计你们早就观察好了。而陈奇为了快速赶到李家,一定会从小路回小区,他面对的第一栋楼就是李继文住的那一栋,他一定会直接进去。强薇在陈奇家是看不到自己家的前门的.两人正好错开。这都是预先设定好的.很周全高明的计划。只是——那天晚上有一个意外。”

“什么?”她几乎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凌素芬没有离开家。你跟李继文本来是计划在她和强蔽都不在的情况下进行这次陷害活动的。李继文还曾经在饭桌上说他牙疼,为的就是,假如有人看见你进入他的家,他可以解释为,请你上门为他看牙。可是,那天凌素芬却说,她朋友的飞机要在第二天才起飞,她不用晚上去机场了。钟女士,我认为,当李继文听闻此事后,曾经想改变计划。”杜森的口吻更像她的朋友,“他曾经在9点20分左右给你打过电话,但那时候,你恰巧在给你的女儿思慧打电话。你当时正让你女儿去你同事家里借钱.你同事的家很远,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她晚点回家,好让她以为你整个晚上都在家.顺便提一句,李继文之所以坚持要请你女儿来参加生日宴,也是为了方便你出门。”

她不答话,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更好。

“因为你的电话正忙,李继文的电话没能打通。他认为你已经出发,于是,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杜森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下自己的脑袋,“他接下去做的一件事就是故意挑起事端跟凌素芬吵架,把她逼回自己的房间。他了解她,知道她一生气就会回自己的房间。不过,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凌素芬大概是被气得不轻,又没有别的朋友可以诉苦.她竟然打电话给了你。我本来以为这也是你们设定好的,但发现电话是凌素芬打给你的,而不是你打给她的,我想,呵呵,钟女士,你一定被吓了一跳。”杜森低声笑起来。

的确是这样,谁能料到,她刚刚进入李继文的家,电话就响了起来!这其实是她的疏忽,她最近的记忆力恨差,手机放在口袋里居然忘了,而进入李家的时候,她竟然忘了关机。

“我记得。在凌紊芬跟你通话的时候,李继文突然在盥洗窒大声叫凌素芬出来开电视。凌素芬认为这是向她示好,我认为不是,那是李继文想用电视的声音掩盖别的声音,你说话的声音,也许还有陈奇按门铃的声音。你们的原定计划是,他按门铃,李继文给他开门,把他引到书房,你躲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我认为,李继文不知道陈奇有钥匙,但你知道。不然,你离开时一定会给陈奇留门。不是吗?否则,你关了门,他怎么进来,怎么扮演凶手的角色?你认为他用钥匙自己开门最像那么回事。”

思慧跟她说过,强薇把家里的钥匙给陈奇了,她记住了这点。即使他没带,也可以回去拿,他家就在对面。但她认为他会带上,在生日宴结束,就会准备好钥匙。

“再说门铃’门铃的声音不大,电视机的声音完全可以掩盖它,当然它也可以掩盖你跟她通话的声音。”杜森笑了笑,以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着她.“这个电话是个意外。我想,假如

你知道凌素芬那天晚上会留在家里,你是不会贸然去李家的。你以为她去飞机场了,而李继文会把强薇小姐打发走,你以为在陈奇到达之前,现场只有你跟李继文两个人。但是,所有参加生日宴的人,都应该知道凌素芬不会去飞机场,因为她临时接到了电话,她还当众宣布过,所以,我后来想,凶手应该是个没有参加生日宴会的人。钟女士,你没有参加生日宴。”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她的确没想到凌紊芬会在家。那天晚上.李继文给她留了门,当她进门后,来到李继文所在的盥洗室,听李继文说凌紊芬在家时,她大吃一惊,但李继文安慰她,“没关系,她在自己的房间,不会妨碍我们。”

“钟女士,你之所以会跟李继文提议这件事,其实,一开就是为了谋杀他.至于你的杀人动机,我想,是因为钱。你知道李继文会给你女儿留下一笔钱,你需要这笔钱,我说的没错吧?”

“谁不需要钱?”她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

“半年前,李继文立遗嘱的时候,曾经很激动地对他的律师说,这么多年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本来以为是强薇小姐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但后来一想,也很可能是他终于找到了救命恩人的亲属.在李小江失踪后,李继文曾经多次到李家饭店去打听李小江的下落,还曾经向他的弟弟表示,他要送钱给李小江的妻子和女儿。李继文没什么好,但至少知道知恩图报。所以,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经常到小教堂区附近静坐,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会在口袋里放一把你诊所的钥匙,这是你跟他合作,他给你的回报。当然,后来在你离开后,他把钥匙捏在手里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他是想告诉警方,钥匙的主人杀了我。”

她没说话,她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的话让她先是很震惊,继而是恐惧,但是紧接着,也就放松了下来。

他们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她钻进去,这意味着他们早就知道她是凶手了,即使这个陷阱没能让她掉下去,以后也会有第一个,第三个,直到她上当为止。她从来就不是个聪明人,智商一般,也不见得比别人更坚强,只要他们惦记着她,她终有一天会上当的,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