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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无论如何都记不起。
但如白迎瑕所说,他只知道小时候曾连着昏睡了数年之久,即便之后醒过来,也对当时那段记忆毫无印象。
老怪物只说他是从云端坠下磕坏了脑袋。
昆仑君和青岁,当真是瞒了他好多年。
三界有难是真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一句真话。
如今他再不冷静,只怕更是着了魔族的道。
用良云知失魂一事,在白迎瑕初到百安城之际,将他姐姐白迎笑也牵连进来,若是今夜赤月红到了尽头,焚了浮念月老不说,白氏这辈唯一两个活着的也要损在这处。
幽都已然牵连进来,定是不能干干净净地脱身而出。
妖仙不满天道管辖已久,如今这是仙魔争纷还不算,硬是要把各方都挑拨起来。
“从沐风开始,到如今的白迎瑕。”谢逢野唇角扯着冷笑,“倒是辛苦他们搜罗出这许多我的仇家来,见从我下手难以为法,干脆又把心思转移到青岁和俞思化头上。”
“杀阵被破,所以他们狗急跳墙。”
梁辰明白尊上说的狗急跳墙是指魔族忽地暴怒反扑,可杀阵又是从何说起?
谢逢野稍凝眉头,便听一声低唤,再循声望去,是那白迎笑悠悠转转地醒过来了。
或是因为谢逢野身至此处,神力铺洒之下,才让她醒转。但此时再看她已少了许多曾经那些荣光华彩,瞧起来病恹恹的。
想她此来因良云知一事受天罚,原先的妖力早已被压制得所剩无几,如今更是奋力同饿鬼和魔族相斗,虚虚抬眼看过来,美艳依旧,只是凭添病意。
只是她这热烈性子实在不适合病态加面,这份柔弱没能维持太久,待她转眼瞧见口齿含血的狐狸,惊得双眸怒颤。
她立时回望冥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奈何这道注视中问询之意昭昭,谢逢野当然记得他拿了白氏族牌,以此后东海之滨妖仙皆为他冥王所用做条件,答应了白迎笑护住她这个蠢货弟弟。
他确实徇私动了手,但也算护住了白迎瑕的命。
按照以往谢逢野那个性子,即便骂名加声,即便死到临头,要他讲出一句解释来,那都是绝不可能的。
可这狐狸给了他场幻境,重走一遍柴家风雪。
如今白迎笑这般,总叫他想起百年前那豆昏烛之下,也有个性子热烈的姐姐,温言慢劝。
大概,为姐为母之心,天下与共。
由衷情意,总叫人动容。
走这一遭幻境,倒是把冥王殿一腹心肠给走软了许多。
总之,谢逢野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好脾气开了口:“我是打了他,却没下死手,他如今救了苍生,救了月老,彻底同魔族决裂,功过相抵,狗命可保。”
白迎笑松了口气,把弟弟抱拢于怀中,倒是小古听见“狗命”二字不爽快起来,小声嘟囔:“我们小狗狗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夸人的词。”
谢逢野低眉去看它:“你如今倒不怕了,我才回来瞧你,可是怕得夹尾巴。”
一起靠着的那团毛绒绒被人抱走,小古没个窝着的舒服地方,便蹬着小短腿往俞思化怀里钻:“你都回来了,我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