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运哪肯这般放过他,又让他在多年之后遇见那个奉命传信的士兵。
他因为执念被困在皇城门前,他怀里永远都带着当年残灯暗烛之下,红将军亲手交给他的两封信。
尸兵流着血泪,一遍遍地骂他是个畜生。
南絮却忽地从这个残缺破烂的尸体身上终于找到了一丝丝熟悉,他怀里还有朱柳的信件,他脑子里还记着朱柳的话。
那时的南絮已成了个修为似海的妖怪,却是第一次这般小心翼翼地施展法力,去护住这个士兵的残魂。
柴江意。
这个名字就像梦魇一般追随半生,朱柳分明叫他来护住自己,为何要说那些话!
谢逢野手掌捏得咯吱作响,咬着牙说:“江度,可真是好手段。”
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里,凡是跟随月舟进昆仑虚的妖怪都受了诅咒。
那是月舟不管不顾也要给妖怪们提供避身之所的地方,江度是嫉还是妒,谢逢野无从得知。
可是他一次次利用这些诅咒,把天地都搅了个乱。
如今还要让玉兰再僵着身子,如当年一般无力地解释:“我没有做。”
这还不算,江度更是借着当年让尘一劫中的问花妖,活活逼死了朱柳,生生逼疯了南絮。
好让他逼问之下不得解脱,好让他今日入魔,说不定还能逼问出成意当年到底和青岁商量了什么。
当真好算计。
“你想起来了吗!为什么要我去杀了他!”真身已然压制不住南絮,他眼见着就要入魔,连带着坚不可摧的环境都震颤起来。
想这妖怪被自己那些悔恨内疚折磨多年,该有多想再见到柴江意,又有多怕再见到柴江意。
成意倏地冲去他面前,竟是稳稳按住少年的脑袋,不停地将灵力灌进去。
“你冷静一些,我没有,当年那个不是我。”
南絮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个,竟是生生弹出灵光屏障,成意却不躲,任由那些灵力如刀剑一把划过身体。
天头忽地响了一声罄鸣。
金光破云而来,直直镇到了南絮身上。
玉庄这才姗姗来迟,摇扇苦笑:“我真是被这个小妖怪弄得头疼。”
谢逢野鲜少见他如此无奈,这才发现道君如今已经用了不世天上最高的禁制来压南絮。
却也只是刚好能把他镇住。
“这娃娃,这娃娃真是可惜啊……”玉庄心疼地摇着头,“若他去不世天,可为重用。”
“若他入魔。”
谢逢野冷声道:“就是另一个江度。”
“对。”玉庄说,“天道都罚不了他,执念太深,且镇着吧,容老夫回头再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