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次冒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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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英奇以为哥哥还睡着,因为她开门时,发现他仍跟她离开时一样躺在床上,可等她准备关门回自己房间时,哥哥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哥哥道。

“是啊,刚回来。”

“干吗站在门口?”

她的衣服破了,头发乱蓬蓬的,她不想让哥哥看见自己的狼狈相,但听见哥着她,哥这么说,她还是走了进来。

“你怎么啦?”哥哥看着她的脸。

她把之前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

“原来他偷烟土是为了给一个妓女赎身,那倒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哥哥一边说,一边下了床。

“你的伤好些了吗?”她看哥哥的状况似乎比前一天好多了。

“还有低烧。不过这是正常现象,过个几天就会好的。倒是你,”他关切地看“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她摇头,哥哥是真的关心她,只要想到这些,她觉得为哥哥做什么都值得。

“我只是跟他们拉扯的时候,脸上被划了一下。”她都懒得查看自己的伤口。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哥哥慢悠悠踱到她面前,“这么说,你打算把烟土还给他了?”

“是的。”她轻声道。

“所以说,到手的钱又没了。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个?”哥哥凑近她的脸,左瞧右瞧。

她推开他,“别问了,你别操心这个,把伤养好就行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如果我能找到一份工作,就能解决我们两人的开销问题了。这几天我会好好想想我能干什么工作。”

她笑,哥哥愿意为她分担压力,她当然求之不得,然而,谁知道他能不能做到发薪水的那天?哥哥不仅不善于跟人相处,而且大部分时候,他都我行我素。

他不会因为对方是他的老板就听命于对方,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不过,阿泰既然跟妓院的人都说好了,用三千块换那个妓女,那你们怎么又会打起来?”哥哥踱到窗边忽然停住。

“这得怪我。”

哥哥眼神诙谐地看重她,“你压价了?”

“差不多吧。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其实,我碰见了一个人……”

她本来不想把遇见母亲的事告诉哥哥,但此时,她急需找人倾诉,所以也顾不上这些了,“我娘,居然在那里。”

哥哥惊愕地看着她。

“你娘?她不是在唐家当姨太太吗?”

“我不知道,我们只说了几句话,她说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所以她就跟着他的跟班到了上海,结果那个跟班偷走了她的钱,还把她卖到妓院,”她摇头,“她真是个贱人!贱人!”

哥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别管她的事。”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没说要管她,”她抬头凝视他,但她觉得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可是,她毕竟是我娘,我怎么能把她丢在那里?我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当年她是怎么丢下你的?她是怎么对你的?再说,你拿什么赎她?你真的把她赎出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我只是不想看着她,一把年纪,还在那里。”

她痛恨自己心太软。

哥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你拿什么去赎她?你赎了她后,又打算怎么安置她?”他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她眼圈红了。

“难道你打算把爹给你的金算盘卖了?”

“不。”

哥哥又沉默了片刻。

“其实真要弄钱也不难。只要下点药,这个楼里的人就都完了,别的不说,那些太太们的首饰金条……”

“别说了!”她怒道。

哥哥笑了起来,“所以说,你要是打算当一辈子好人的话,就别多管闲事了,你已经没有娘了。她走了,明白吗?”

也许哥哥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观。

“是我偷了烟土。”

这是阿泰的开场白。这着实让夏秋宜和他太太吃了一惊,太太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身把门关上了,“现在谁也别进来。”他听见太太在对佣人说。

“阿泰,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

太太回到儿子床边后,马上急着为他辩白,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阿泰打断了。

“这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阿泰扫了一眼站在床另一头的唐震云。

唐震云朝太太点了点头。

“但是我没杀周子安。我偷烟土的时候,有人把恐吓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夏秋宜转头去看太太,“你相信他说的吗?”他用眼神问她。她似乎无法确定。

“得了!我干吗要杀周子安?”阿泰吼道,“我要杀他有一百个一千个机会,干吗要把他弄到自己家里来杀?我有毛病是不是?”

“哎呀,你轻点!”他太太嗔怪道,“小心被人听见!”

“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杀——人。”

“好了,好了,相信你就是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伤成这样。”

太太摸了摸阿泰身上的纱布,心疼无比,“这种女人的事,你去管她干吗?你就算替她赎身又怎么样?还能照顾她一辈子吗?”

“要不是当初你开除她,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阿泰怒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烟土在哪里?”她问道。

阿泰不说话。

“好啦,我出钱去赎她,行了吧?你把东西先交出来。”夏秋宜道。

阿泰跟唐震云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它被我放在储藏室里了,让他带你们去拿。”阿泰道。

阿泰跟唐震云本来应该是敌人,但夏秋宜发现,这两人之间不仅没有敌意,反而还有某种默契。看来有些事,他们早已经谈妥了,这应该算是件好事。

“小唐,那就请你……”面对唐震云,他多少有些尴尬。

“没问题。”唐震云边说边拉开了房门。

他们两人一起走出阿泰的房间,顺着楼梯走向顶楼。

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进入储藏室后,他才开口道:“小唐,上次的事十分抱歉,不过你也知道,当时墓地就你一个人。”

唐震云淡淡一笑,“我想过了,你们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理解就好,你理解就好。”他一迭声地说。

唐震云走到储藏室的角落里,在梅琳用过的那张旧摇篮边蹲下身子,伸手向里摸索,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拉出一包东西来。夏秋宜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之前他丢失的那包烟土。阿泰这个混球果然偷了烟土!可之前,唐震云搜查整栋屋子的时候怎么会没找到?

“这是你的吗?”唐震云把东西交给了他。

“是的是的。”他担心唐震云会提议把这包烟土交给上海的巡捕房当作证据,但后者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拿着那包烟土从顶楼下来时,太太仍在阿泰的房间。

“好了,现在烟土找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做?”阿泰问道。

“我会托人去给她赎身。我说到做到。”夏秋宜道。

阿泰似乎放下了心。

“那这批烟土,能不能物归原主?”他问的是唐震云。

后者朝他笑笑:“可以先留在你这里。我现在也觉得,也许偷烟土这件事跟谋杀案没什么直接关系。只不过两件事凑巧发生在同一天而已。”

太太听见这句,径直走到唐震云跟前。

“小唐,上次的事真是太抱歉了,主要是因为你。”

她想解释,却被唐震云打断了。

“不必再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早日抓住凶手。”

太太频频点头。

笃笃笃,笃笃笃,有人在急急地敲门。

太太打开门,竺芳在门口。

“刚刚汪妈告诉我,周太太出门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太太立刻紧张起来,“她没说她去哪里吗?”

“她没说。我们也不敢问。她还说谁跟着她,她就撕了谁的脸。”阿芳显得心有余悸。

“那她什么时候走的?”

“她走了几分钟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赶紧叫人去追!就说她身体不好,把她拉回来!让她好好休息!”太太大声道。

竺芳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正要退下,他叫住了她。

“别追了!我知道她去哪里!她是去医院了!她说现在连王医生也不信了,说怕你让王医生给她下毒,所以她要去医院检查王医生给她用过的药。”

太太冷笑,“我要下毒也不会等到今天!”

“都十二点了,什么时候开中饭?”竺芳又问。

“现在少爷也回来了,马上就开饭。”太太道。

竺芳退下了。

他才把门关上,太太就急急地对他说:“赶紧让大姐搬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房子已经在找了。她也想尽快走,她说怕我们谋害她。”

“你们打算让夏春荣搬走?”唐震云问道。

“我跟她实在合不来。等把这个瘟神送出门,我想,我们就可以不再管什么周子安的谋杀案了。本来嘛,他被杀关我们什么事?再这么下去,我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如果能撇清关系当然好,可谁知道巡捕房的人怎么想。”他说道。

“枪是张慧真偷的,让那些警察去找张慧真吧!”她大声道,“反正我是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了。你就跟警察说,那批烟土找到了。”

他很惊讶他太太会当着唐震云的面说这些。不过她显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唐,你也说烟土跟谋杀案没关系。既然如此,何必用烟土来干扰那些警察办案呢?干脆让他们忘记这件事,不是更好吗?再说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辖区。”

唐震云想了一下,“好吧,我可以暂时不说。但这是有时限的,如果一段时间内,仍然抓不到凶手……”

“三个月,你就保密三个月怎么样?”她道。“一个月。”

她朝他看过来。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她道。

他希望在这一个月内能找到张慧真。

不管她是不是杀死周子安的凶手,至少现在看来,最有可能偷枪的人就是她。

所以找到她,也许就能了结周子安的命案。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交代。跟太太一样,夏秋宜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尽快恢复平静。

唐震云吃完午餐后,又跟夏秋宜在书房聊了一会儿,才回到二楼夏漠的房间。

他没敲房门就走了进去。

夏漠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好了,我回来了。你妹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他说道。

夏漠没说话,仍然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窗外。

屋子里有几秒钟的冷场。

“现在几点了?”夏漠问道。

他看下钟,“两点了。”

他走到夏漠身边,朝窗外望去,发现夏春荣正站在主楼下的林荫道上跟夏英奇说话。夏春荣好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了一大包中药。当她侧身的时候,他注意到她的后脑上还贴着一块小小的白色纱布。这一次她应该不是在找夏英奇的麻烦,从她的表情和动作看,她更像是在向后者诉苦。有趣,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妹妹是要出门吗?”他注意到夏英奇随身拿着她的小布包。

夏漠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好像很关心她。”

他确实关心她,但他觉得没必要同夏漠讨论这件事。

“我只是看见她随身带着包。她要出去?”

夏漠叹了口气,没说话。他感觉夏漠今天有点忧郁。

“你是怎么了?”他道。

夏漠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窗外,夏春荣在抹眼泪,但似乎,她终于把话都说完了,她快步走向主楼,而夏英奇则朝相反方向走去。她真的是去大门,她要出去?

“她去哪儿?”他又问道。

夏漠回过身来神情忧郁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他在沙发边慢悠悠地来回走了两圈,“你喜欢英奇吗?”当他停下来后,突然问道。

唐震云十分错愕,“呃,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想知道这一点。”夏漠正视他,“如果你不喜欢她,那有些话,我就不必跟你说了。说了也是白搭。”

他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夏漠仍是他的嫌疑人,而最重要的是,他在内心看不起这个寄生虫般的男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夏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种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如果我喜欢她,我会跟她说,而不是跟你说。”

夏漠朝他笑了笑,“好吧。”他再度叹气,“也许我想错了。你只不过是一个警察。哦,对了,你还姓唐。”他踱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刚刚问的是,她去哪里,你只要回答我就是了。不过,也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他不打算再跟夏漠纠缠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去当掉她的金算盘。你查过她的箱子,应该看到过那东西。那东西是我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应该值点钱。那是她现在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他愣住,“她要去当她的金算盘?”那个金算盘用绸布层层叠叠包裹着,她一定非常非常珍惜它。“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当了它?”忽然,他想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夏漠!如果你是个男人,她就不用费尽心机为生计而操心!你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夏漠笑,“哈,如果你们唐家没有骗走我们的当铺,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