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杀人周期(1 / 2)

纽扣杀人案 鬼马星 10900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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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看上去比想象中漂亮,虽然她的脸型和五官都跟她那其貌不扬的父亲长得很像,但人世间的怪事就是这样,差不多的零件重新组合一下,往往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总之,在简东平看来,江璇的相貌如果是95分的话,邱元元70分,而程敏可以打80分。

听说简东平是李雅真的朋友,程敏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雅真姐是个好人。”程敏说着红了眼圈。

她的伤感令他产生了好感,一时之间,他怀疑过去听说过的关于她的事都是谣传,他不太相信这么一个有感情的女孩,竟然会是个见钱眼开,用袜子换份子钱的十三点。

“对,雅真是好人,她还很漂亮,跟你一样。”他拍拍她的肩劝慰道

“你想跟我聊什么?”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对他的赞美置若罔闻,这让简东平颇有些意外,看来,她已经接受过多次盘问了,所以防备心理很重。

“我们随便聊聊好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聊雅真姐还是元元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你想先聊哪个?”简东平温和地问道,见她不说话,他道,“警察说,你不想跟他们谈,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不想跟他们谈,我已经都说了,但他们还是不断地问同样的问题,我快疯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些,还让我说什么?”她抱怨道。

“我相信你。程敏。”他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和你爸爸既然已经下决心站出来跟警方联系,就表示你们已经作好准备把一切和盘托出了,所以你应该是不会隐瞒的。而且我也相信,你爸爸不是坏人。”

程敏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但是你知道,警察也许不这么想,”他接着说,“他们的思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因为他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坏人,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把你当作一个坏人,或者嫌疑犯来盘问的,如果你说不清,他们不会认为你是真的对当时的情况了解不明,而是认为你在故意隐瞒。”

程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完全被他的说辞吸引住了。

“所以我觉得,你跟警方之间需要一座桥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当这个桥梁怎么样?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让我来看看是否可以理出一点头绪来,帮你跟警方之间作一下沟通。”他看着她,试图捕捉她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

“他们就是把我当嫌疑犯!我又没杀元元!我干吗要杀她、我连杀鸡都不敢,难道还会杀人吗?警察实在太笨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敏愤愤不平地说。

“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吧。”简东平说。

“可你好像也是他们的人。”她看看他说。

“但我不是警察,我是雅真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而且,我相信你是愿意跟警方合作的,是吧。”

“对。”她犹豫了一下答道。

“所以,我只是帮你们沟通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看了他一会儿,骤然下了决心。

“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无所谓。你听完了,到时候可以跟警察说吧,最好能说服他们不要来烦我了,我能为元元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说,随后不耐烦地问道,“那好,先说谁?从哪儿说起呢?”

“先说元元吧。从头说起,关键是路线和你所看见的外部环境。”

“又是从头说起!”她皱起眉头开始说了起来,“4月16日那天,元元跟我抱怨说,她本来想跟袁之杰去一个地方探险的,结果袁之杰骨折了,去不成,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去,我就跟她说,如果她肯出这趟来回的全部费用,我就跟她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她说没问题,于是我们就在18号那天分别给父母留了张条子出发了。”程敏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他发问。

“说下去,程敏。”他温和地鼓励道。

“18号那天,我跟元元来到吴东码头,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船到G镇,然后搭乘那边的公共汽车,我忘了是哪条线了,只记得叫某某线,我只记得是终点站,我们乘上去后,坐了大概45分钟下车,下车后,我们乘三轮车,到一个……我不记得是叫什么路,反正是一个巷子,像农村,又不像农村……”程敏露出为难的神情,歪头思索着。

“警方应该已经把G镇所有的公交线路名称都报给你听过了吧,你觉得哪个比较像?”

“我觉得张杨线比较像,如果不是张杨线,就是顾杨线,反正有一个‘杨’字的。”程敏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乘了45分钟左右?”简东平问道。

“是元元是这么说的,下车前,我好像问过她一句,我问她在哪站下车啊?她叫我别多问,到时候跟着下车就行了,下车前,她跟我对了一下表,确定差不多是45分钟,她说,我们下车吧。我们就下车了。”

“她没提过站名?”

程敏摇摇头。

“好,接着往下说。你们乘三轮车,大概乘了多长时间?”

“20分钟。”

“这个时间是怎么来的?”

“是元元说的。”

又是一个时间点。

“她没说到什么地方吗?”

程敏再度摇摇头:“她没说,只是又跟我对了一次表,她还问我,你的表准不准,我说我的表很准的。”

“接着呢?”简东平温和地问,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我们下了三轮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元元在路上还向人问了路,我不记得她问过什么了,我们走了近半小时,快把我累死了,我想休息一下,元元死活不让,后来我们走进了一条巷子,我不知道那巷子的名字,只知道一边很破,一边却是别墅。”

“很破,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破的房子,黑沉沉的砖房,三层楼两层楼都有,但是好像没人住,那地方,外面就是大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也没商店没厂,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排排的破房子,要不就是一片油菜花,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程敏烦躁揪着自己的手指头。

“没关系,接着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进了一间别墅,是最里面的一间,很孤立的一间小房子,没门牌号,感觉好像这别墅区整个都没人住。”程敏说,“我们没敲门,是从后院的围墙偷偷翻进去的。我当时很害怕,别人要是把我们当小偷怎么办?可元元说,那人有事不会来,她好像认识这房子的主人,既然她这么说,我就放心跟着她一起翻进去了。结果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好,现在回忆一下,进屋子以后,你都看见了些什么。”简东平相信警方已经让程敏回忆过好多遍了。

果然程敏答得很快。

“客厅很大,大概有三十多平方,但装修得挺简单的,就刷了墙,蓝色的墙粉,墙上挂了幅油画,风景画,客厅里放了两个布沙发和一个电视机柜,还有靠墙放了一个大柜子,柜子里面有射灯和几瓶洋酒。就像我家的这个,但比我家的这个破。”程敏指指简东平身后,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褐色的木头玻璃柜,里面放了很多洋酒和小工艺品。

“接着说。”他道。

“元元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她跑到那个柜子后面,摸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开关,然后一按,那个柜子居然移开了,露出一道暗门来。”程敏停顿了一下,看看他,发现他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便又说了下去,“暗门下面是个地下室,我们打开手电走下去,发现地下室里有一张床,床上有旧毯子,还有几本娱乐杂志,床下是几个空酒瓶、一根鞭子和两把刀,元元还拿起鞭子,抽了一下地板,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她有时候真变态!”

“后来呢?”

“我跟元元说,我要走了,这地方让我很害怕,我叫元元跟我一起走,她不肯,她说她还要搜集一些证据,我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她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我看见她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写了些什么,但我没看见她写什么,我等得不耐烦又催她,她叫我到门外去等她,我叫了好几次她都不肯走,我只好一个人先走了。可是,我还没走到院子,就觉得头被人打了一下,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跟元元一起躺在一片荒地里,元元,元元已经死了,”程敏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肚子上,肩上、胸口都在冒血,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她没气了,于是我就走了……还有,我的手上有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有血,可是不是我杀的她,我没必要这样做。”

最后那句话,程敏显然已经说明过无数遍了,所以现在她说这句话,已经没了委屈,只有厌烦。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程敏。”简东平决定拣重点问。

程敏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等着他发问。

“你们在乘船的时候,有没有上过厕所?”

这问题大概从来没人问过她,她很吃惊。

“没有。”她茫然地答道。

“你们这一路,我算了一下,要四个多小时,你们总要方便一下吧,后来是在什么地方方便的?”他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厚。

“我本来半路是想上公共厕所的,但元元赶路挺急,不让我中间停,她说到了目的地再说,所以我们是憋到别墅才上的厕所。”

“所以,你们到别墅后,就先上了厕所?”简东平紧接着问。

“是的。我在底楼上厕所,元元上楼去找别的厕所,她说一般别墅不会只有一个厕所,但后来我方便完,发现她在门口等着,原来楼上的厕所是个空屋子,没装马桶,她只好到楼下来了。”

“嗯,你们用的厕所里有手纸吗?”简东平问。

程敏摇摇头,越发疑惑,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老围着厕所转。

“那厕所里有什么?”他不在乎她怎么看他,继续问道。

“一个马桶和一个浴缸。”

“有漱口杯、毛巾、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吗?”

“都没有。只有一本电影杂志丢在浴缸里。”

“你们用的那个马桶是怎么样的?”

“还普通的小马桶,圆的,最普通的那种,如果是我们家,肯定装修的时候得换一个,但是还是能用的。”程敏困惑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客厅里有电视机柜,那么有电视机吗?”

“没有。”

“除了柜子和沙发,客厅里还有什么?”

“好像没了。”

“有鞋柜吗?或者你有没有在那个房子里看见鞋?”

程敏摇摇头。

简东平想了想,才问下去:

“你后来是怎么回来的,程敏?”

“我后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走了好多路,到了公路边,我叫了辆出租车到我姨妈家附近,在那里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程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怕回去会有什么麻烦,那时候我心很乱,所以就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那把刀,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放在口袋里带回来了,后来交给我爸了,他说扔掉了。”

“你姨妈住在哪里?”

“离我们自己家很远,在另一头,E区,也算是郊区吧。过去挺远的。”

“你姨妈看见你一定乐坏了。你就是在你姨妈家打的电话?”简东平藏起所有的锋芒,朝她露出最温和的微笑。

“哪儿啊,我姨妈去上班了,我根本没进门,我在她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我爸打的电话。我的手机没了,只好打公用电话。”

简东平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程敏,你醒过来的时候,你的包还在你身边吗?”

“没在,我身边什么也没有。”

“那元元的包呢?”

“也没有,我们身边什么都没有。”

“元元答应包下所有费用是不是?”

“是的。”

“那你的损失不大,你应该没带什么钱去,而且你也没带电脑,我知道元元带了好大一个包,好像什么都有,什么手提电脑、手机、衣服啦……”简东平好像在为她庆幸。

“我是没带那么多东西,我只带了50块钱,不想多带,元元好凶,有时候会抢钱。”程敏嘟起嘴抱怨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元元是在那片荒地上,她身上都是血,是不是?”简东平没给她时间思索,紧接着问道。

“是的。”程敏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这问题她早就答腻了。

“如果你出事的地方是G镇这边的话,从那里打的到你姨妈住的E区,怎么也要一百多块。而且你姨妈不在家,不可能是你姨妈帮你付的车钱,你爸也不可能立刻赶过来,所以只能是你自己付的钱。程敏,就算你把你那50块钱放在身边,你那多出来的几十块钱是从哪儿来的?”简东平不动声色地看着程敏,他发现她的脸霎那间白了。

她低头不语。

“程敏,你回来的路费是从哪儿来的?”他紧紧盯着她的脸,问道,“你是不是拿了元元的钱包?”

时间好像凝固了。

“程敏!”他叫了她一声,她浑身颤了一下。

“是的,”过了好久好久,程敏才回答,接着他忽然爆出一阵尖厉吼叫:“她死了!她死了!如果我不拿,别人也会拿走的!她钱包里,也只有500元!”

简东平看着她,无话可说。

她果真拿了邱元元的钱包,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程敏,你很缺钱吗?”他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能浪费吧,那些钱,对她来说没什么!但是我爸说了,钱就是积少成多,我在存钱,我已经存了好多,不能放弃一分钱,钱就是这么一分一厘积起来的……你不会懂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程敏从沙发上蹦起来,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会指责我!只要这事一说出来,就有人会来告诉我我多卑鄙,但是我觉得我没什么错。元元死了,我不能让钱白白流进别人的钱包,而且,我需要那些钱。再说,也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落到这步田地的。我没杀她!”

简东平知道现在激怒她,只会让事情变糟,所以他笑了笑说:“程敏,我没怪你,我反而很佩服你的临危不乱,而且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这些对破案大有帮助。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这些,警方有没有问过?”

“有些问过,但上厕所、对表和,和钱包的事没问过。”她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但神情好像稍微缓和了一些,“我没看出来,我说的这些能有什么用!”她道,又走回来坐了下来。

“你从哪儿弄到元元的钱包的?”简东平问。

“从她的口袋里。”

“那你的钱包在不在你口袋里?”

“我的钱包在包里,我醒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我的包。被人拿走了。”程敏叹了口气,“我是没办法才去翻她的口袋的,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是不得已,我必须得回去,而且我很害怕……”

“元元带了手提电脑来,打开过吗?”他打断了程13的辩解,好像看见自己跨过了一滩屎。

“打开过的。”

“什么时候打开的?”

“就是上完厕所嘛。”她不耐烦地说。

“她拿出手提电脑准备干吗?”他耐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她反正打开了电脑,让我替她拿着,替她开机,然后她就去柜子那边摸开关了。”

“接着呢?”

“她让我拿着电脑,跟她一起去地下室,她说,那里面可能有有趣的东西,她说她要看看图片,后来没来得及打开。”

“你刚刚说地下室很暗,你们打了手电筒,谁带了手电筒?”他程敏一楞。

“元元带的。”她说,神情有些紧张,他逮住了她的这个神情,紧张,确实是紧张,他刚刚提到钱包时,她脸上的表情是尴尬加恼火,现在则是紧张,他看见她的双膝撞在一起摩擦着,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谁打的手电?”他问道。

“元元啊。”程敏瞄了他一眼。

“可是,你说她在笔记,她哪有多余的手拿手电?”

程敏一楞。

“我啊,我替她打的手电。”

“你刚刚说,你替她拿着手提,而且是开着的手提,据我所知,手提一般得双手捧着。”他平静地说,随后静静地注视着程敏。

程敏的脸涨红了,她愤怒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邱元元出走的时候没带手电。”他说,“而且,我知道现在的普通别墅,除非主人有特别的要求,否则一般不会造地下室,更不会弄个什么隐秘的暗门,还装在柜子后面,这是电视里的情节,程敏。你撒谎了。”

程敏双眼发直地看着他,他发现她的肩膀在索索发抖,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她,而且他很高兴地发现,经过交谈后,她的面貌变丑了,原来可以打80分,现在可能只有50分了,不及格!

她仍不说话。

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程敏,你们没去过所谓的地下室,关于那片荒地的故事,你也撒了谎,你醒过来的地方,并不是你说的那片荒地。”他的语调平静而有力,“你不希望别人发现元元的尸体,是因为你怕警察会怀疑到你头上。”

程敏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足有五秒钟,接着,她浑身发抖,把双手放在手心里哭起来。

“我翻过她的钱包,但是翻过以后我才想到,如果她死了,我这样在她身上翻来翻去,不是留下了很多痕迹?我怕警察会知道,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怀疑我的,所以越想越害怕……”

如果现在程敏承认是她杀了元元,并埋葬了尸体,简东平也不会觉得吃惊。

“对不起,我不想撒谎的,可是一开始已经这么说了,后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改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大声抽泣起来。

“你醒来的时候到底在哪里?”简东平温和而冷漠地问道,他看着她的脑袋,很想楸住她的头发乱摇一阵,把她脑子里自私贪婪的小杂念通通都摇出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厅里,元元就躺在我旁边。”程敏抬起头胆怯地瞄了他一眼后,赶紧又躲开。

“后来呢?”

“我觉得头晕,我爬到元元身边,发现她身上都是血,她看起了……好像死了”对于元元的死,她第一次给出不那么确定的答案,这让简东平微微感到有些高兴。

“你确定那是血吗?”

“我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她使劲点头,企图让他相信在这个环节上她说了真话。

“你碰过那些血吗?”

“没有。”程敏哆嗦了一下,摇摇头。

“然后呢?”他继续问道。

“我拿了她的钱包就走了。”

“那时候房子里还有其它人吗?”

“没有。但是……我也没多看,我不敢多看,只想快点走,我怕极了。我拿了钱就走了,我刚刚说了,别墅外面没有人,所以好像……都挺顺利的,我逃了出来。”

“好,”简东平觉得这还算说得通,接着问,“地下室是怎么回事?”

“的确……的确是没有地下室。”她低下了头,“我们只到了客厅。但地下室的事也,也不是我编的,是元元跟我说的,她在路上老是跟我说她看过的一个电影,什么地下室,鞭子、杂志的……我一开始这么说了,以后就不能再改口了。”

“关于客厅和卫生间的描述,有什么出入吗?”他冷冷问道。

“那些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除了地下室,其它都是真的。”

简东平看看她,问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电脑里的图片?”

她羞愧地点了点头。

“是些什么图片?”

“就是这栋房子的图片,有两张,一张是外景,另一张是客厅。”

“关于那些时间点,就是45分钟、20分钟、30分钟,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只说是那个人告诉她的,其它没说。”

“那图片是哪儿来的?”

“她说是偷了那人的,拿出去扫描的。”

“有没有说是谁?”

“她说是我认识的人。”

他看了她一眼。

“程敏,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她又低下了头。

“他们又没问。”隔了一会儿,她说。

他停下来,他们对视了一秒钟。

“那么,别墅的具体地址,你应该也知道吧?你后来肯定为了拿回你的手机回去过……还有,你并不具备验尸的经验,在当时,你怎么能那么确定元元一定死了?”

程敏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后来告诉我爸了,我爸跟我一起去过,那间屋子还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我爸也问过地产商和附近的人,都说这批别墅是烂尾楼,根本没人住,我说的那个小房子,是样板房,所以有家具,我跟我爸进去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没找到元元。所以,我想元元肯定已经被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爸让我先不要说……我想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我的,我……”

原来她知道那地址,却至今都没对警方说实话。

“请你告诉我地址。”简东平压着火气打断了她的话。

“户青公路2505号。这是后来才有的门牌,我离开的时候,那里还没有门牌。”程敏胆怯地扫了他一眼,马上有争辩了一句,“我没杀元元,我拿她的钱是不得已。我知道就算我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我,我没办法……”

“她的钱包还在吗?”

“在的。”

“请你把它给我。”简东平真的很想揍她,但结果还是很有礼貌地对她说,“谢谢,程敏,你帮了大忙。”

程敏看了他一眼,呜咽了一声:“对不起。”

接着,她捂着嘴,哭着奔进了自己的房间。

5分钟后,简东平拿到了邱元元的钱包。

邱元元的钱包是个黑色的卡通小拉链包,上面绣了一个滑稽的魔鬼脑袋,简东平觉得这很符合她的审美情趣,拿着这个没有一分钱的钱包,他无限感慨,尽管他从没见过她,但经过这些日子,她的形象已经在他的心里活生生地扎下了根,他真希望她还活着。

他希望有一天能看见她朝自己走来,然后……

他希望能看见她恶狠狠地给程13一个大耳光,然后朝她怒吼:“你不配做我的朋友!给我滚蛋!”

他希望能看见她亲亲王木的脸,温柔地说,我们分手吧,以后作朋友。。

他希望能看见她走向袁之杰,给他一个充满热情的拥抱,然后说:“之杰,我想念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希望这样。但前提是,她必须活着。

邱元元的钱包里只有一个小猫脸的发卡和一张皱巴巴折得很小的小纸条,上面写着,“3小时乘船,45分钟搭乘吴杨线,20分钟乘三轮车往东,步行30分钟,独立别墅,最后一幢。”,他认出那是元元的笔迹。程敏说,这些时间点是有人告诉元元的,那就是说,元元是按照凶手提供的路线到的别墅。他忽然想到了杜群,从上午9点多出门后,一直在外面绕弯子,一会儿环岛路,一会儿三门路,一会儿又是胜利路……看起来这个凶手还真喜欢设计复杂的路线图,单从这点,简东平大致可以勾勒出这个人的轮廓。

爱玩游戏,喜欢设圈套,控制欲强,自认为智商很高,在设计这种复杂繁琐的游戏规则的过程中,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喜欢看见别人被他搞得团团转,喜欢欣赏对方脸上不知所措和无可奈何的表情。但是,从某些方面而言,他又不是绝对的疯狂和狂妄自大,他懂得自己的局限性,明白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只做力所能及的事,这一点可以从谋杀和弃尸方式上看出一二,勒死被害人,塞进袋子,扔进垃圾桶或垃圾堆,在整个过程中,他几乎不做多余的事,所以,说他疯狂,他的确是个疯狂的人,说他理智,也名副其实。

想到这里,简东平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不错,他很像。

但是,似乎还缺点什么。

他把元元的路线图放在一边,决定再重新看一遍父亲昨晚给他弄来的杜群的电话通话记录。

他粗略整理了一下,杜群跟五位收藏家的电话记录如下

11月17日上午 10:29-10:39 跟张守震 通话1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