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是不答应呢?”瞧见小鱼面上的笑容,就知道这条鱼又在逗自己。
斐皎把腿搭在他身前,变作鱼尾一甩,似乎颇为苦恼,“那我只好任你为所欲为,换取你的同意了。”
酆咎挑眉,忽然想起他在小鬼那里偷听到的某些关于他的谣言,低声在戏精小鱼耳旁道:“那可能你要失望了。”
“我好像真的不行。”
“!”斐皎震惊看着他,自己猜测是一回儿事儿,从酆咎嘴中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情。
见斐皎一直盯着自己,酆咎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
正要说话,就听斐皎眼睛一亮扑上来,“没关系,我行的。”
“?”酆咎歪头。
斐皎把尾巴一收跪在酆咎轮椅上,再次将鬼摁在轮椅上,“早说啊,啾啾。”
“我也可以的,你要是早说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更亲近关系了。”说着鲛人的爪子撩开酆咎的头发。
酆咎表情难得一变,他抓住鲛人愈来越放肆的手,“我只是虚弱站不起来。”
见鲛人表情奇怪,像是在胡思乱想,千年老鬼头一次无语伦次,仓皇补充,咬牙切齿,“是腿站不起来。”
别胡思乱想。
斐皎眨眼表示了然,让酆咎头大,这条鱼脑子里果然整天都是黄色废料!
不再是过去高效的优秀员工了!要严厉批评!扣工资!
“这样啊。”鲛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想了想又道:“你可以躺着,俯视视角我也很喜欢。”
酆咎头一次觉得手足无力,他把鱼推开,拒绝再回答任何有关这方面的话题。
“走吧,”酆咎一本正经滑轮椅到门口,“不是说要布置除夕?还不快走?”
看着酆咎近似落荒而逃的背景,斐皎舔了舔鲛人的利齿,笑出声。
啾啾又逃走了,下次要记的在逃走之前索个吻。
*
千年的岁月消磨掉了许多,但只要还有人记得,有些东西就永远不会消失。
布偶趴在孟少和眉故之间,看他们在剪窗花,远处是教授鬼和一群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鬼在写春联。
三位判官身为玩墨的老手,一人写了一道春联挂在地府的屋檐底下,非要让其他人给比个高低。
还非得把酆咎拉过来也写上一笔,说是要挂在地府大门前。
阴间地府几千年,还是头一次在黑白色调的建筑上挂上红底春联,与路边盛开的彼岸花放在一起倒也不觉得突兀就是了。
再往远处眉旧和人皮画中鬼正在给一群小纸人画新衣服,酆都所有小纸人都来了,排着长长一条队,差点排过奈何桥,挡了走阴士兵送鬼的路。
斐皎和几个小裁缝鬼在一起正把大家的新衣分下去,到处都是喜庆洋洋的。
布偶趴在桌子上,疑惑:“你们鬼不应该过中元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过春节的鬼。
眉故刚剪完一个狐狸状窗花,和孟少剪得一沓汤碗窗花放在一起。
孟少闻言抬头看他,“七月中元,地官赦罪,鬼门大开方便众鬼回家探亲。”
“现在又有哪个鬼能找到阳间的家?还不如学着人类过春节,团圆之日,庆祝新春。”
他们现在不就是在春天吗?
布偶点点头,眉故又剪了个小猫纹样的窗花推到布偶前,“鬼过中元,我们妖混居在人群里,自然也有过春节的习惯。”
“大家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都怀念之前的时日了。算是他们鬼跟着我们沾光了,不然一群鬼你指望他们干点什么?”
眉故笑着,摇着团扇,这两天她团扇上的花样变成了屋檐之下红灯笼的纹样。
布偶伸爪子勾勾栩栩如生的小猫窗花,道:“你剪得真像。”
“以前也有人夸奴家剪得好。”眉故扇子摇得快了不少,似乎在掩饰什么。
孟少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剪好的窗花放好,“我以前在奈何桥上见过一个不听话的书生。”
眉故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他,少年抽手时不小心碰到衣服上的银饰,银饰叮当作响。
孟少继续道:“我问他喝不喝汤,他说他在找一只狐狸。”
“我说这里是阴间,阳间的生灵都进不来。”
孟少又拿起一张红纸,眉故用团扇遮住自己的脸,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急切,“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