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颗头颅毫无留恋地重新投入火狱,法涅斯坐回神位,继续欣赏着地面发生的一切。魔神之间的战争吗?虽是残酷,但若是为了提瓦特的地脉能够安定运行,子嗣之间的争斗也是必要的,大家一定也可以理解吧。毕竟,又不是没有奖励?【祂】再次含起淡之又淡的笑容,那慈悲而冷漠,爱怜又无谓的眼神,时时刻刻紧盯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虽然今天,【祂】有了新的发现。
只一瞬间,摩拉克斯似乎看向了自己。是错觉,还是我那可爱的长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毕竟达达利亚似乎是他的恋人…真是的,最不开窍的孩子也长大了,怎能不令人欣慰?法涅斯微笑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颗崭新的头颅怀抱于【祂】的臂弯之中,露出一缕卷曲的橙发,沉默,无声。
你会怎么做呢?我的长子啊,就让我期待一下吧。
天空不言,向人间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自从摩拉克斯同哈艮图斯共治归离,大部分人类跟随岩王北上,只有一小部分人还留在天衡山脚,以采矿,捕鱼为生,把技艺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那是海洋与陆地尚未敌对的年代,勤劳的人类在何处都能寻得立足之地。
如今,平和安宁的岁月已成过去。天空将战火播向人间,命令祂的儿女们手足相残。海洋与陆地不再共生,狂潮汹涌,地脉暴乱,随时准备淹没和吞噬彼此。魔神们为了争得存活的权利,纷纷以死相拼,只为得到【祂】眷顾的一瞥。
人类正在向南迁徙,海面传来细微的波动。即使蛰伏于深海,曾统领过陆地城邦的石居仍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人类的气息:摩拉克斯正带着自己的子民回到天衡,靠近深海。
机会来了。
八腕魔神立刻翻动腕足,其腕足之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吸盘,有如无数张凄厉哀嚎的巨口。许许多多的小章鱼从中钻出,一个个团团簇簇地,向着海面之上飘摇游去。
“呵呵…多么熟悉的能力。不由得让我想起…”漩涡之中,目睹一切的奥赛尔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八虬。唉…我差点都要忘记,你和那只海兽,你们的交情很深。千年之前,它是你最得意的亲眷。在你前往青墟浦统治之前,曾将它托付于我,而我却…”
“而你却用深渊污染它的心智,将它作为你扳倒摩拉克斯的工具。残酷的事情不必提起,奥赛尔,我来帮你,便意味着龃龉已成过去。”石居的声音的确听不出半分愤怒,祂注视着从自己腕足中游出的小小亲眷,横向的瞳仁动也不动:“它们会兵分两路,一部分将更多的千岩军拖入水中,那些血肉可以助你与跋掣尽快恢复;一部分会爬向内陆,引诱那位青年前往深海,虽然我认为他们不会轻易上钩。”
“哦?这样迂回的对策,你还是不肯与摩拉克斯正面交锋。便如此畏惧吗?”
“畏惧摩拉克斯?奥赛尔,你太过在意尘世执政的位置,一叶障目。”石居的声音幽幽地,正如祂身上明灭闪烁的蓝光,荧火一般:“如今,海洋的同胞正在不断死去,你却没有半分悲痛。但我不怪你变得残酷,是战争让海洋变得如此暴虐,疯狂。魔神们正在毁去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