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拆分大都督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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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朱天子这般聒噪啰嗦,三人恨不能冲上去堵了他的嘴。

您别再叨叨了,赶紧麻溜地,将兵权还回来吧!

好容易熬完了这顿聒噪,朱元璋终于收敛神色:“既然此案已结,那咱便要宣布另一件事,也好给几位爱卿另派重任!”

在陆仲亨等人看来,“另派重任”无疑是“归还兵权”的另一种说法。

几人挺起胸膛,满怀期待,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叫他们惊诧不已。

朱元璋扫视一周,朗声宣布:“大明开国已有十多年,各地军政要务渐发冗重繁杂,仅靠大都督府一司,已难已把控全国军务,是以,咱决定增设几个衙门,共同执掌天下军事。”

一听这话,陆仲亨几人的期待脸色,顿时僵住。

不光是他们几个傻眼,其余身居要职的武勋们,也都大感不妙。

增设衙门,自然会多出不少职位,而全大明的兵权却固定不变……

稍一思忖便能得出结论:他们手里的权力,被稀释了!

然而朱元璋并没有管他们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是以,咱决定,自今日起,将大都督府一分为五,为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府,分管京师及各地卫所,执掌天下军事。”

“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以中军都督断事官为五军断事官,掌军府刑名。”

这一下,陆仲亨等人站不住了。

大都督府一旦拆分,他们手里的兵权,就得重新洗牌分配,想也知道,他们定会被发派到闲职上,再落不到什么权力。

几人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便要跳出去反对。

当下诸武勋大多不满,只消他们站出来引领声势,立即便有人应和,反对声势一大,想来朱元璋也不敢一意孤行。

可还没等他们迈步出去,魏国公徐达竟然抢先一步,站出队列道:“陛下此举甚善,自古以来,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大都督府独掌军事,实在埋下隐患,臣同意拆分大都督府!”

徐达一出面,众武勋都傻愣住了。

按说魏国公是武勋之首,而且还是大都督府大都督,此番拆分大都督府,对他的影响最大,可他竟站出来表态赞同,这倒叫其他武勋难办了。

人家魏国公损失最大,都能秉持公心出面支持,你们若还反对,岂不是包藏祸心?再说徐达的威望无人能及,谁敢在军政大事上和他唱反调?

“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说得好!”

朱元璋当即点头,赞许道:“魏国公深明大义,乃我朝武将楷模!”

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喝,很快就把控了朝堂声势。

陆仲亨等人不由地掂量起自己的嗓门,是否能大过徐达——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继徐达后,汤和、李文忠等军中大将,也都纷纷出面表态,他们的态度与徐达一致,俱是赞同此事,很显然,朱天子早和这些心腹将领打过招呼了。

这下子,其他武勋再不敢跳出来反对了。

徐达、汤和、李文忠等几人加一起,立下的战功足可抵过满朝武将,有他们支持,其他人再怎么蹦跶,也改变不了大局。

陆、费等人已近心死,不由茫然四顾,想在这满朝文武之中,找寻援助。

武将已不必看了,一个个面如死灰,至于文官集团……

这些个文臣,此刻一个个憋得老脸涨红,就差当场笑出声来了。

自古文武对立,削弱武将势力这种事,文官们不举双手赞同已算是够客气了,哪还能指望他们站出来反对?

在殿中扫视一圈,三人最终将目光投向最后的救命稻草——胡惟庸。

当下情势,只有他这个当朝宰相还能力挽狂澜了。

心念一定,三人立马朝胡惟庸狂递眼色,祈求帮助,可胡惟庸此刻不动如山,面上古井无波,看来毫无出面的意思。

三人心急生怒,不由连带将胡惟庸也怨骂一通。

可无论如何,胡惟庸都没如他们的意,辅佐天子多年,他最是有自知之明,在大事上,他从不会公然反对天子,尤其对兵权这等敏感之事,他更是避之不及。

自胡惟庸而下,朝堂文武百官都凑不出一个“不”字,这拆分大都督府成了必然,朱元璋大笑收场,满意宣布了决议,这场朝会也随即结束。

……

下朝后,陆仲亨、费聚、赵庸三人并未回府。他们结伴而行,一起赶到了胡惟庸府中。

一见胡惟庸,几人便争先恐后抱怨起来:“相爷,方才朝会之上,您为何不出面反对?难道您没看出来,陛下此举是有意针对我等吗?当下局势,唯有相爷您出面,才能阻挠陛下将大都督府拆分成五军都督府啊!”

面对几人诘问,胡惟庸却是不疾不徐,道:“几位侯爷少安毋躁!”

他先将三人安抚住,又唤来下人备好一顿酒席。

与三人喝了几杯烈酒,他才趁着酒意答起话来:

“陛下拆分大都督府的态度何其坚决,老夫又如何规劝得动?而且今日看魏国公等人态度,显然早已受了陛下授意,可想而知,陛下早已筹谋许久,他既如此决绝,又岂会容人抗拒?老夫若是敢当堂反对,只怕要招惹天怒,自寻麻烦啊!”

陆仲亨三人也并非看不清局势,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虽能理解胡惟庸的明哲保身,但三人嘴上仍要嘟囔几句:“陛下还能迁怒胡相不成?”

“陛下什么脾气,你几位还不清楚么?”胡惟庸苦笑两声,他的语气极是苦涩无奈,叫人一听便由衷生出感慨。

陆仲亨三人自然而然联想到天子那狠辣手段,不由唏嘘:“陛下是手段,的确狠厉!谁敢触他逆鳞,动辄便是要打要杀是!”说着说着,语气越发怨愤,渐渐演化成发泄抱怨。

“早先被夺兵权,咱就料到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却没想陛下干得如此干净利落,他连大都督府都给拆了,这是摆明要杜绝咱等对兵权的渴望了,依咱看,那五军都督府里,绝不会给咱留啥好位置了。”

借着酒意,话匣子一打开,便消停不住,三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义愤填膺。

正自抱怨发泄,却听胡惟庸冷声一笑,而后愤慨般摇了摇头。“陛下是何等人,难道你们今日才认识到吗?”

他的眼神中满含怨愤,似对天子有极大不满。

胡惟庸的抱怨,让陆仲亨等人大为迷惑,胡相为人谨慎,素来不轻易表露喜恶,为何今日这般性情?

正自迷糊,却见胡惟庸眼里怨愤又化为哀苦,重重一叹道:“老夫也算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可到头来,不还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吗?”

一听这话,三人才明白过来。

敢情,胡相还惦记着儿子被砍一事啊!

不过,细一想倒也能理解,毕竟胡惟庸就这么个儿子,又死得那般凄惨,更关键的是,天子竟命胡惟庸亲自监斩,闹出一场父斩子的人间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