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锦衣卫出手,德庆侯廖永忠所犯之事很快就被查出来了,毕竟这货比较嚣张,很多事,实际上一查就清楚了。
“禀父皇,我锦衣卫已经抓获数个私盐贩子,据他们交代,幕后之人正是德庆侯,另外还查实,德庆侯曾数次出言僭越,妄言没有他就没有大明江山这等悖逆之话。”
当朱棡将调查结果送到武英殿时,朱元璋勃然大怒。
“哗啦!”
武英殿中,文房四宝摔了一地,朱元璋脸色铁青,两眼布满杀意,他指着朱棡,粗声厉喝道:“去,将那无君王上的狂悖之徒,给咱拿了!”
“现在就抓?”朱棡一愣,锦衣卫确实有监察百官的权力不假,可廖永忠毕竟是开国功臣,地位非一般朝臣可比。
这种有功勋爵,若非坐实罪名,经三法司会审,通常是不会直接下狱。
可朱元璋一刻也不愿等,语气坚决无比道:“立即就将他拿下,直接下诏狱!”
闻言,朱棡也不敢再怠慢,立马拱手领命。
……
京城东郊,德庆侯府,前夜。
大堂内金光灿灿,三只大木箱中,,塞满了金银,这么多金银,若是普通人家,过十辈子也花不完,然而此刻,面对这么多金银,德庆侯廖永忠的脸上,没有半点悦色,反而是一脸震怒。
廖永忠在发火。
指着那三大箱金银,廖永忠的怒骂声直震屋瓦道:“那么多私盐贩子,怎么才交这么点钱?平日里费心费力照顾他们,每每出了问题都要老子去擦屁股,交钱时候怎么这么磨蹭?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能交上?”
之所以这么愤怒,自然是盐贩上交的钱少了。
廖永忠身前的管家则一脸委屈道:“侯爷,实在收不上来,近来那些私盐贩子的也不知怎的,竟一股脑儿玩消失,我寻了七八家,竟有五个人已无影无踪,不光家当都被搜刮干净,连手下喽啰都没人影了。”
摸了摸脑袋,管家一脸迷糊道:“侯爷,是不是朝廷近来又有什么清剿盐贩的行动,将这些贩子全逮进去了?”
“没听说啊!”廖永忠眉头一皱,早先年朝廷确实严打私盐,但这两年已有松懈,近些日子也从未听过有这般行动。
但细一想来,大批盐贩突然消失,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顿然心生怒意:“他奶奶的,哪个衙门抓盐贩,也不跟本侯打个招呼,你明日去各衙里问一问,问出哪个衙门抓的人,再去打个招呼,将那些人都捞出来。”
身为开国侯爵,廖永忠当然不可能亲自私盐贩子,他操持这笔买卖,靠的是笼断盐井、盐田,掌握了私盐源头,再发卖给大大小小的盐贩,便可赚取高额差价。
除此之外,他还负责提供保护伞,庇佑手底盐贩。
贩卖私盐毕竟是高危买卖,做这种买卖须得有信得过的合作伙伴,而这些私盐商贩与他同流合污,都算是自己手下之人。
对这些人,只能尽可能回护,才能保证利益链的稳定,也避免被人查出根底。
此刻听闻盐贩可能被抓,廖永忠自然要去过问。
管家听了指示,立马点头哈腰,领命待退。
可他还没转身出门,却已听见院外传来厉声斥喝:“都别动,一个都别想跑!”
管家当即大骇,立马转身道:“侯爷,不好了,想是那些私盐贩子果真被人拿了,咱们被他们给出卖了!”
廖永忠脸上却无半分惶骇,反倒怒气更盛:“好他奶奶个狗日的,老子不去过问,他们倒找上门来了!”
他一脚将那几个木箱踢合上,撩了衣袖便往堂外冲:“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德庆侯府的买卖!”
他疾步走出堂门,进入院中,正撞上对面一干公人强闯进来。
这些人着深色锦袍,腰胯短刀,动作齐整威飒,而领头之人身形高壮,目光阴戾。
夜间光线不足,看不清这一队人马身份。
可待对方走近,廖永忠一眼便已认出,对方那一身锦袍,分明是锦衣卫的官服,而那领头之人,竟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毛骧。
廖永忠登时大骇,疾冲向前的脚步也立时停住。
毛骧带着一干锦衣卫快步走来,直逼廖永忠道:“德庆侯,跟我走一趟吧!”
廖永忠还没开口应话,身边的管家都抢步上前去道:“大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敢到咱侯府撒野?还不滚?”
这管家没认出锦衣卫,只当其是一般官衙,凭着他得庆侯府的地位,自不必在乎这些公差。
可他刚做势要上前阻拦,廖永忠却忽地抬手,“啪”一个耳光打了过来,管家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更兼一脸懵逼。
“毛副指挥使,却是不知我犯了何事?”
虽贵为侯爵,廖永忠也不敢跟毛骧对着来。
他温声问候,毛骧可不理会太多,当即挥了挥手,招呼起手下锦衣卫来道:“德庆侯不必多问,跟咱们走一趟便是了!”
廖永忠当即大骇,这诏狱里走一趟,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他当即大喝:“毛副指挥使莫乱来,有什么话……”
他倒还求情,或能问个明白,可话没问出口,锦衣卫已冲了上来。
三五人一围,架刀一押,便将廖永忠拿下。
府中倒有护卫上前阻拦,可一看锦衣卫亮那绣春刀,立马明白过来。
三下五除二,德庆侯府一干人员被尽数拿下,带了回去。
……
廖永忠被抓,是夜间发生的事,可第二天清早,这件事就传遍了京中权贵圈子,这一下,全城权贵高官都惊动了。
毕竟德庆侯身份贵重,非寻常小官小吏。
朝会之上,御史高怀义站出来问道:“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风闻奏事的权力,给了这些御史质疑天子的胆量。
“准!”朱元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昨日锦衣卫强闯德庆侯府,抓走德庆侯,不知因为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