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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用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腹部,巨大的痛意顿时从心腔传来。
如果当初没有怀上这个孩子,那在彻底离开的季鸿裴那天时,会不会少一些痛苦?
医生愣了一下,疑惑地说:
“咦,当初江夫人不是过来打孩子的吗?现在孩子都没了,哪来的什么体检情况?”
季鸿裴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慌张,他开始不顾形象地一次又一次询问。
可得到的结果依旧一样。
直到医生彻底不耐烦了:
“每次体检不都是你夫人一个人来吗?现在孩子被打掉了你不去问你夫人,反而一个劲的问医生。”
“我还要忙手术,今天这个问题,你问一万遍答案都是一样的。”
包厢里,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季鸿裴的表情瞬间变得悲痛欲裂,巨大的痛意一瞬间从心底蜂涌而出。
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狼狈地爬到我腿边,一次次的问我:
“阮琴,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
我淡淡的望着这个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渐渐狰狞的面孔,又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平整的摊在桌上。
“签了,房子、车、存款我统统不要了。”
又狠狠踹开了季鸿裴。
“还有你,我也不要了。”
包厢门瞬间被打开,早就联系好的保安看着地上狼狈的季鸿裴,在我的示意下,硬生生拖走了他。
在即将关门的那一瞬,季鸿裴眼底流转了很多情绪。
悲伤、痛苦、不敢置信,最后又定格在懊悔。
或许此时过后,他会浪子回头重新爱我,将我捧上天,待我如珍宝。
因为巨大的悔意会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
可我终究不会原谅他,也不稀罕他所谓的弥补,往后余生,我只想一个人走。
自那天之后,我时常接到各种陌生电话、短信。
我知道,这全是季鸿裴一个人发来的。
而我却丝毫不介意,该拉黑的拉黑,该删除的删除。
直到我和沈晓冉出国坐飞机的那天,他又来了,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而是带了全家过来。
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全部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实话,心里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他们和当初跪着求我留下的季鸿裴一样,都哭着求我别离开他们,想让我回去。
机场里所有候车的人瞬间看向我们。
沈晓冉将我护在身后,“别管他们,就是博眼球!”
可就在她不顾一切拉我走的那一瞬,我愣住了。
季鸿裴穿着当初浩大婚宴娶我时的洁白西服,单膝跪地,虔诚地将那个他曾拼了数个月的钢琴乐高积木捧在我面前:
“阮琴,一直都知道你喜欢钢琴,曾经这积淀了数月心血、爱意的积木,便是我们至死不渝爱情誓言的见证!”
“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神里仿佛蕴含了浩荡汹涌的爱意。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围满了人。
他们用最诚挚的祝福与祈愿,纷纷为季鸿裴这可笑的勇敢欢呼。
甚至还有外国友人唱起英文歌《Love story》,他们热情似火地朝我们吹口哨,仿佛下一秒我就会答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