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监从我手里抢走了长姐的尸体。
长姐留给我的,是一个铁匣子,里面是她存了多年的银钱。
出宫的名单里果然有我,负责出宫的管事收了我的银钱:「你确定要把出宫的名额让给别人?」
我把替长姐传信的宫女推了过去,她眼泪汪汪,我替她理了理衣衫。
「出去之后,替我和长姐再回一趟江南吧。」
皇宫是会吃人的皇宫。
但长姐的仇,我要报,就必须要留在这里。
为了报仇,我必须往上爬。
我盯上了皇后身边的位置。
我低头摆弄花草,那花茎上的尖刺扎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沁出。
血落在花蕊里,更显得妖艳。
我从小被父母抛弃,长姐在溪边捡回了还是婴孩的我,长姐一家,抚养我长大,对我视如己出。
每年新春,我和长姐、阿弥趴在墙头看远处天幕上绽开的烟花。
我以为日子就将这么恬静闲适地过下去。
直到那年山匪袭村,我们一家满门被杀。
长姐带我去山里摘药草,回来时家中已血流成河。
一夜之间,我与长姐家破人亡。
我与长姐自此登上了进京的商船,阿弥不放心,也跟着我们入了京。
长姐总跟我说:「当今的皇后是先帝特指婚给陛下的,两人属联姻,感情淡薄,而皇后在后宫中也不争不抢,才给了贵妃宠绝后宫的机会。」
进宫两年,我曾远远见过皇后一面。
她从贵妃手里救下了一个,因一时手滑跌了暖壶就要被处死的宫女。
寥寥几眼,却让我看出了一个将门之女的风姿。
管事的留意到我出神,那鞭子往我腰上抽了一道:「周嬷嬷就要来了,还不去准备准备!想掉脑袋吗?」
周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今日她特来此「预定」些花朵用于两月后的宫宴。
若得周嬷嬷青眼,我便能在皇后身边谋一个差事。
管事在远处吆喝,我闪进了屋,对着铜镜擦净了脸上附着的尘土。
长姐长相温婉柔和,我却生得一张眼似秋水含波,流转间带着说不尽风情的脸蛋。
入宫时长姐就勒令我每日涂灰双颊,这宫里,多的是心怀不轨的人。
宫中女子,若有权势在身,美貌是一种特权。
而若是没有权势傍身,美貌则是一张催命符。
周嬷嬷走入御花园时,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