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林沁发消息问我怎么不在家。
我没回信。
很快，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蔺山，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呀？”
“没注意看手机。”
她听出我语气不对，关切地说，“晚上我们去青年路那家烤鸟店吃晚饭。”
那家店我一直心心念念想试试，只是总没腾出时间。
“别往心里去，你还有我呢，咱们俩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话听着好耳熟。
在我们最难熬的日子里，她也这样安慰过我。
我没有回应她，泪水静静地滑落。
“傻瓜，你是不是在哭？我现在就给你订票，快回家吧。”
“好。”
8
我刚走出车站，就在人群中望见了林沁。
她时不时抬头朝出口这边望来。
“蔺山！”
她一见我，温柔地拉起我的手。
我低头看向她，那眼神里的依恋不像是假装的。
那一刻，我心中闪念，或许我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我们一起经历过风雨，感情根基深厚。
她不想亲近我，我可以尝试试管婴儿，生一个可爱的小宝贝。
走向烤鸟店的路上，林沁接了一个电话。
我注意到她神色有异，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迟疑了片刻。
“公司有点急事......不过，说好了陪你吃日本料理的，我还是告诉他们我不过去了。”
我手指不自觉地在掌心里攥紧。
“没事的，工作要紧，反正我这两天肚子不太舒服，下次再吃也行。”
“可......”
“别可是了，前面那个广场把我放下就行，我自己随便走走。”
“好吧，那你去逛吧，想买什么都行，我来付账。”
“嗯。”
我在路口下车，看着林沁的车子渐行渐远。
我心里清楚，今天是刘均的生日。
他们在聊天时提到过。
林沁说过七夕要回家，不能陪他，打算在他生日时补偿他。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沁给我发了条信息。
“到公司了，开始忙了。”
我思量许久，回复她：“别太拼命。”
夜里，我打开了刘均的社交页面。
他更新了状态。
照片上的他闭着眼，双手合十，在蛋糕前许着愿。
他背后的玻璃上映出了林沁的影子。
还有一张是在旅馆里的照片。
灯光昏黄，圆形的大床上撒满了花瓣。
位置显示在朝阳区的一家情侣旅馆。
我回家取了结婚证书，随即打车奔向那家旅馆。
站在旅馆的楼下，我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是警察局吗？我要实名举报，我妻子林沁出轨。”
9
在警察叔叔的陪伴下，工作人员敲响了302房间的门。
门是林沁开的。
她身上随意搭了件浴袍，腰间的带子松垮垮的。
“你们......”瞧见门口站着的几人，林沁一下愣住了。
“我们收到群众的反映，需要您配合做个调查。”
我随着警察进了屋，只见衣服到处都是，从窗户边一路丢到沙发，再散到床边。
刘均慌忙穿衣服，“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她是我妻子！我们是正正当当的夫妻！”
警察听了这话，有点同情地瞄了我一眼。
林沁紧张的眼神转向我：“蔺山，他不是那种人，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我们被带到派出所去做询问笔录。
等林沁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急匆匆地冲过来：“蔺山，他们误会了，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清楚了！”
“真的说清楚了？包括你和刘均的关系。”
我平静地看着她。
“说清楚了，我......”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
“报警的人是你？”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一笑：“说清楚就好。万一将来要打离婚的官司，笔录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是你不忠。”
“蔺山！”林沁抓着我的肩膀，气愤地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保持沉默，由着她摇晃我的身子。
林沁，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10
刘均走了出来。
他没瞅我一眼，目光死死锁在林沁身上。
“林沁，我得回学校去。”
林沁站在我身旁，连个眼神都没丢给他。
刘均愣了愣，接着说：“我已经叫了网约车，你陪我一块儿回去行不行。”
林沁皱起了眉头：“你走你的，关我什么事？我要和蔺山一块儿回家。”
刘均的眼神猛地朝我刺来，满是嫉妒与怨恨。
“刘均，你又要闹哪样？”林沁不耐烦道。
“对不起，我......”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我不是有意的，我没忍住，真的对不起。”
车一到，他就像逃跑一样钻进了车里。
“蔺山，我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个。”
这一路上，林沁一遍又一遍地向我保证。
我想起了婚礼上，主持人问：“你是否愿意永远爱她，尊重她，保护她？”
那时的我还带着几分青涩，紧张地说：“我愿意！”
在主持人继续下一个环节前，我又赶紧补了一句：“沁沁，我发誓会永远爱你！”
她不由得笑了。
台下的宾客也被我这急切的表白逗乐了。
我也曾在心里暗暗自喜过。
庆幸哪怕遇到再多艰难险阻，我们都没松开彼此的手。
而今我才恍然大悟，那不过是对于不可能的抗争，是在困境与阻碍面前激发的一腔无畏罢了。
12
林沁不愿意结束婚姻。
我要求她写下外遇保证书，她照做后，诚恳地问我是否需要跪下来念给我听。
我把那份保证书收进了书房的保险箱里。
“不必了。我只是想再多拥有一份你出轨的书面证明罢了。”
林沁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蔺山，从没有人敢这样羞辱我。”
“那是因为你自己招来的耻辱。”
“那么，就让老天来决定，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盯着我，眼神幽深难明。
“什么意思？”
我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林沁整个身子压向我。
我奋力挣扎，却被她掐住了脖子。
“蔺山，如果这次能够怀孕，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行？”
我觉得恶心，比发现她出轨时更想呕吐。
林沁连续三天不让我迈出家门一步。
正值多雨时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天空变得阴沉沉的。
“还记得刚到北京的那段日子吗？”
林沁望着窗台上跳跃的雨珠，脸上流露出怀念又怅惘的表情。
“那时候也是这样，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
“有次我们俩都忘了带伞，回到高校楼时，发现大门口全被水淹没了，水深到小腿那里。”
“我牵着你的手，在倾盆大雨中狂奔。”
“那天我穿着高跟鞋，竟然还能在你身后紧跟不舍，跑得飞快。”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
“回去之后你用电吹风帮我吹干鞋子，结果把电给吹断了。”
我微微扬起嘴角。
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是我们最为艰难的时光。
每日一同上下班，地铁里人满为患，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生怕人群把我们冲散。
有一次早高峰，两名男子因为谁踩了谁的脚而争执不休，最后大打出手。
她当时靠得近，来不及避开，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她。
我背重重地挨了一击。
地铁进站，她连忙拉着我挤上了车。
晚上回家一看，我被撞击的地方已是一片淤青。
我说，还好受伤的是我，如果不能保护好她，我会悔恨终生。
那时我们住在一个月租金800块的房子里。
只有十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狭窄的卫生间。
没有空调，一开风扇就停电。
最炎热的日子里，我们每隔半小时就得跑去卫生间冲凉，给自己降降温。
虽然生活艰苦，但我们也很幸福。
那十平米的小屋囚不住我们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然而现在，我们住在北三环每平米八万的房子里，表面和谐，实则心灵疏远，每一天都像是在煎熬。
13
半个多月之后，林沁去做了抽血检查。
结果显示，她怀孕了。
“蔺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