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遵县尊教诲。”吃过亏的众胥吏连忙大声应道,即使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也不影响他们嘴巴上这么说。
胥吏们吃的亏是田清一第一次像这样点卯开大会的时候,人来得稀稀拉拉的就算了,精神面貌也不是很好,当时天热,她虽然心里能理解,但全都是这个鬼样子,就让她顿时火大,最后罚他们在太阳下站了两刻钟,之后就好了很多。
因为犯赃罪而断送后半生的张三承闻言身躯一颤,要是早知道结果,他一定爱财有道,可惜悔之晚矣。他一直以为九方希颜会像九方信那样既贪又善钻营,然后没几年就能升到朝廷,毕竟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结果跟了对方这两个月又当了对方一个月的幕僚后,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九方希颜不仅自己不贪,而且还要求下面的人也不能贪,钻研就更无从说起了,除了到任后必须去见知州等上司那一次之外,再没和知州等官员私下联系过,就是县里的大盐商和富商请客,她也只去过一次,离席时更是什么礼都没收。
要不是他多次劝二郎君去赴宴,估计连这一次二郎君都不想去,简直和郎君当官时恨不得天天往外跑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被断了“吃拿卡要”这个唯一财路又被规矩折磨的胥吏们一开始对田清一是既恨又畏,后来知道她连富商的礼都没收之后,又释然了一些,现在只盼着自己早点服完差役或者对方早点走,免得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捞到,还把家产赔了进去。
让负责升堂事宜的胥吏做好准备后,田清一就让其他胥吏下去做事了,李主簿和吴县尉则被她特意留了下来,还让人搬了两把椅子给他们坐着旁听。
等升堂工作都准备好之后,魏十二和周八也主动退到了边上,只有张三承仍站在田清一身侧,原本像个会议室的大堂,在两排衙役和书吏的衬托下顿时威严不少,田清一从签筒中拿出令签丢下道:“将浦家众人带上来。”
“是”衙役应道捡起令签就去牢房提人了。
田清一觉得将东西丢在地上然后让人去捡是很没有礼貌的,可北宋毕竟不是现代,她既无法改变这个时代,就只能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去适应。
如果说在现代的时候她还想继续深造,还想拼出一番事业,那穿到北宋后,她的第一需求就变成了自由和生存,如果能顺利摆脱辽国细作身份的话,她只想和云景初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
虽然她已经到华亭县一个多月,但案子却是一件都没办过,升堂更是只有和前任知县交接时象征性意义的升过一次,按理来说,像华亭县这样有十几万人口的望县,就算没有刑事案件,民事纠纷应该也不少,结果她到任后,硬是一个告状的都没有。
后来忍不住请教过张三承后,她才知道宋朝为了不违农时,特意规定每年二月初一到九月三十日为“务限”,就是必须停止审理百姓的上诉案件,直到十月初一“开务”后,才开始受理百姓的上诉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