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
康纳难以置信，这效率真的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就迅速融入了他们家的女孩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问时隔一周刚从她宇宙回来的女孩：“你宁愿在玉米地里长一整周，也不敢去跟玛莎和乔纳森打一声招呼吗？”
克莱尔低着脑袋，纠结地皱了皱眉：“这不一样。”
这个宇宙的玛莎已经收养了克拉克，还有了这么多氪星人，对她的接受能力自然也会更高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玛莎和乔纳森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吗？更何况她还有超能力，甚至不能算是个人类？”
她总不能敲敲肯特农场的门，直接问玛莎能不能收养她吧？
康纳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能理解克莱尔的纠结，但他还是选择了安慰：“十二岁怎么了？”
超级小子安慰的方式还特别别出心裁：“十二岁正是被蝙蝠侠收养当罗宾的黄金年龄，一点儿也不大。”
克莱尔：“……”
克莱尔：“谢谢你，康纳。”
但玛莎和蝙蝠侠能一样吗？
康纳耸耸肩，朝她轻快地眨了下眼睛，又提出一个主意：“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玛莎呢？”
克莱尔微怔，顺着思索了一会儿，肃然起敬：“你说得对，康纳。”
还有谁能比玛莎更了解玛莎呢？
打定主意后，女孩行动力很强地找到了在客厅看报纸的玛莎，将这件事情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遍。
接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提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宇宙的你愿意收养我呢，玛莎？”
玛莎放下报纸。
克莱尔在家里不常戴眼镜，而看着那双因为情绪紧张而眨得有些频繁的蓝眼睛，玛莎哑然失笑。
真可爱。她想。
其实克莱尔完全不需要做太多，也许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出现在肯特夫妇面前，再告诉他们她需要帮助。
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无论她有没有做什么，也无论她的年龄有多大，她觉得她都会想要收养她的。
但玛莎也很清楚，此时的克莱尔想知道的是一些更具体的方法，来鼓励自己走出第一步。她不是一个胆怯的女孩，她只是太在意重视他们，才会更加慎重紧张，不知所措。
“好吧，那就让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再制定一个计划。”
玛莎笑了起来。皱纹只给这位母亲增添了更多岁月的温柔，而当她语气轻快地说话时，又有几分活泼的揶揄。
“该怎么打动另一个宇宙的玛莎和乔纳森。”
听到玛莎答应，克莱尔顿时松了口气，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女孩在她面前短暂地消失了一瞬，再出现时就搬来了小椅子，端端正正坐在玛莎面前，手里还捧着本子和笔，一脸认真听讲的模样。
她举着笔说：“我准备好了，玛莎！”
哦，还不只有克莱尔。
客厅的沙发就像是会自己生长氪星人一样，又钻出来一个毛绒绒的黑脑袋。
小乔纳森用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他对这个话题真的也很感兴趣，作业都做不下去了：“也许我也可以帮忙想办法的！”
不知何时出现在单人沙发的康纳将他的墨镜推到头顶，手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他很坦诚地说：“我也想听。”
他得说，攻略玛莎和乔纳森这事听起来真的很有意思。
而且他敢保证，卡拉现在虽然不在堪萨斯，但她肯定也在听。
玛莎失笑，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克拉克端着五杯水若无其事地经过，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杯，最后很自然地捧着最后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下。
他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以及，克拉克听见有人在喊超人了。嗯，是卡拉。
“我现在暂时走不开，超人！”
“但记得帮我转述！”
是的，她不仅要听，她还想参与话题。
第76章碰瓷
午后的阳光很慵懒，斜斜落在院子里花里胡哨的圣诞树上，又懒洋洋地洒进玻璃窗户。温暖的室内，一群氪星人围着玛莎开始讨论起该如何碰瓷玛莎。
康纳真的很懂什么叫做参考借鉴，一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一边提议说：“你可以偷偷撬掉乔纳森的汽车轮胎，再故意被他抓住，顺利的话他会直接把你留下来。”
听懂他在暗指什么的克拉克欲言又止：这个做法查重率好像有点高啊，康纳。
顺便，红罗宾平时都在跟你聊什么啊？
克莱尔并没有那么清楚隔壁哥谭的传说故事，她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不好：“我怎么可以去偷偷撬乔纳森的轮胎呢？”
康纳将爆米花顺手往小乔纳森那边递了递，又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说法：“那你就说，你刚刚从邪恶的杀手组织逃出来，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他们能监督你。”
小乔纳森有点纠结地瞧了眼他的哥哥，并拒绝了他的爆米花。
克莱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但我也不想欺骗玛莎和乔纳森。”
以及，她就不能拥有一个比较乖巧懂事的第一印象吗？她不想当这种问题儿童。
康纳收回被拒绝的爆米花，想说他还有个计划，克莱尔可以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跟踪玛莎和乔纳森，再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发现，然后再告诉他们，他们很像她失散多年的父母，她这么做只是太喜欢他们了——
非常完美，哪怕红罗宾来了都挑不出问题。
但在康纳再次提出他天才般的计划之前，克拉克开口了：“呃，卡拉有话想说。”
当然，克莱尔和康纳都能听得见，不过小乔纳森暂时听不了那么远，更重要的是还有玛莎在，所以克拉克很自觉地当起了卡拉的传话筒。
“她觉得你可以直接跟玛莎他们说，你是一个不幸失去父母的小女孩，一直在外面流浪，还没有了很多记忆，只能依靠捡玉米生活。装装乖，再撒撒娇，他们肯定会可怜你的。”
克莱尔陷入思索。
严格来说，卡拉说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事实，只是隐瞒了关于超能力和外星人的那部分。至少和康纳相比，还是她的想法听起来靠谱一点。
女孩安静了会儿，慢吞吞开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
但是，她已经习惯向玛莎坦白一切了。
她也知道，有些超级英雄会向自己的家人隐瞒身份——哦，就比如蜘蛛侠——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更想直接告诉玛莎他们她的身份。
对她来说，更关键的问题还是玛莎和乔纳森究竟愿不愿意接受一个十二岁的外星女孩。
克莱尔犹豫着，视线下意识瞥向玛莎。
“你可以慢慢来，克莱尔，不用太着急。”玛莎慢悠悠地开口，“就像卡拉说的那样，不需要在一开始就向我们解释一切。”
说着，她又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没接触过乔纳森，他虽然有时会比较顽固，但本质上也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家伙。”
“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可以的，我想过去的我们并不介意暂时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克莱尔低下脑袋。她当然愿意相信玛莎和乔纳森的善良，但这种做法总会让她有一种她在利用他们的善良的感觉。
玛莎和乔纳森或许会因为她柔软无害的外表和还未成年的岁数心生怜悯，但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是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
新降临在地球的氪星宝宝或许没有独立生长的能力，需要别人的关怀。但对于一个已满十二还没那么怕氪石辐射的小超女来说，她能在宇宙中的任何地方都生存得很好。
她当然也可以装乖，装可怜。她并不是那种完全不会撒谎的耿直性格，演技也超越了家里的平均水平。她也相信哪怕得知真相，玛莎和乔纳森也不会厌恶她。但……但她就是不太想这样做。
毕竟那可是玛莎和乔纳森，是妈妈和爸爸。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直接坦白。”
克莱尔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改口的玛莎。
她终于不再低着脑袋，捏着笔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单词了：“我该怎么坦白？”
玛莎看着面前的女孩。她那双经过岁月沉淀的眼睛里流露出成熟的温柔与睿智，就好像已经看透了克莱尔的全部心思，却又不戳破什么，只温和地跟她说：“坦白所有的一切。”
“你的来历，你的身份，你什么会在平行宇宙流浪，又为什么会回来……”
玛莎轻轻一笑：“再告诉乔纳森和玛莎，他们本来就会成为你的父母。而你爱着他们。”
说着，她又俯身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空出手轻轻摸了摸克莱尔的脑袋。克莱尔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揉她的脑袋，但她并不介意，也很喜欢和在意的人亲近。
接下来就是更具体一点的计划安排了，在克莱尔愈发期待的注视下，玛莎一边思考一边说话：“当然，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聊起这些事情。”
而这其实也没什么困难的：“在谈起这个话题之前，你可以先去帮助他们，用上你的超能力……唔，那边现在是九月，玉米应该成熟了吧？”
克莱尔听懂了她的暗示，雀跃道：“当然！我会去帮忙的！”
不愧是玛莎！还是她的计划听起来最棒！
康纳：“？”
等等，这个发展是不是太迅速了一点？
隔壁哥谭可不是这么演的啊？哪怕不算哥谭的阴暗生物，只看大都会……好吧，莱克斯也挺阴暗的。尤其是现在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周了都还没从监狱里出来。
以及，虽然他人没出来，但监狱已经改造升级，三天前就换上铅层了。
但他还是想问：“真的不用再委婉一点吗？”
他觉得自己都无法想象，一觉起来发现家里的玉米已经全部收好，还看见有个说是本来会被他们收养的外星女孩蹲在家门口时，玛莎和乔纳森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旁听了半晌的克拉克却说：“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克莱尔应该会更喜欢这种方法，用纯粹的坦诚与善意打动别人。
至于另一个宇宙的玛莎和乔纳森……
克拉克看着已经在认真询问玛莎收玉米的注意事项，以及需不需要她直接帮忙剥出玉米粒的女孩。
他很笃定地想，他们会被打动的。
*
但在被打动之前，对于另一个宇宙的玛莎和乔纳森来说，这就是个科幻故事。
最开始，是准备去田里干活的乔纳森发现家里的玉米一夜之间被人薅光了。
乔纳森种了这么多年地，祖上也都是农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过于离奇，以至于他都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报警，还是该拨打超自然现象热线。
乔纳森站在田里沉思良久，最终决定去仓库看看。
田里的玉米被摘得一根不剩，不知道之前收完储存在仓库的小麦还在不在。
然后，他就在储存粮食的仓库里看见了他失踪的玉米。整整齐齐地待在它该待的地方，一半是玉米粿，一半是玉米粒。
仓库也明显被人整理过了，之前收进来的小麦像是被人重新晒过又筛过，看起来焕然一新——但是大晚上哪来的太阳能晒它们呢？
乔纳森：“……”
乔纳森先是谨慎地在仓库里检查了一圈，然后才给玛莎打了电话。在说起他这些事时，哪怕他现在就在现场看着，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他真的没在做梦吗？
得知消息的玛莎很快就赶到仓库，夫妻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如出一辙的茫然。
玛莎提议：“总之，先看看仓库的监控吧。”
乔纳森：“……嗯。”
这时候农场仓库的监控还是黑白的录像，分别率没有那么高，帧数也同样。克莱尔的速度又太快了，根本无法被监控捕捉到。
因此，玛莎和乔纳森只能看着仓库里的玉米迅速堆起来的样子，像是被人按下了超级快进，但视频角落的读秒显示又非常正常。
在他们两人都快怀疑是不是家里的仓库因为不知名原因变成了魔法小屋时，玉米被收完了。而画面中也出现了一个女孩，站在堆起来的玉米前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乔纳森按下了暂停，将画面放大。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按理来说应该在上学的小女孩。
看着监控画面中女孩虽然有点朦胧模糊，但也可以辨认五官的面孔，玛莎微微一愣。
她说：“……我见过她。”
乔纳森忍不住侧过头看向他的妻子，诧异：“什么时候见的？”
玛莎露出回忆的表情：“是三天前，我开车去镇上超市采购的时候遇见的。”
当时，玛莎在挑选商品，但余光注意到了这个小心翼翼在货架后探头探脑的女孩。她看她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还一副很想跟她搭话的模样，觉得有点奇怪就想去问问情况。可等她绕过货架后，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玛莎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从现状也不难判断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她并不害怕，想法也很乐观：“也许，我们遇到了一位可爱的魔法小精灵？”
玛莎笑了起来：“她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也很想帮助我们，乔纳森。”
乔纳森听懂了他的妻子在暗示什么，她想让他先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比如那些警察：“我得说，这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玛莎挑起眉，她看着乔纳森，就像是已经看透了他：“嗯哼，所以你的想法是？”
乔纳森若无其事：“……就先这样吧。”
第77章侦探
乔纳森在这个丰收的季节清闲下来了，甚至还有点无所事事。
不知名的魔法小精灵很勤劳也很能干，几个夜晚下来不仅把农活全部做完了，整个农场也都焕然一新——她甚至还帮忙把仓库外墙的油漆重新刷了一遍，包括栅栏等等。
乔纳森觉得，距离这位小精灵跑进他家，给他和玛莎做三菜一汤也不远了。
也多亏了她，他可以在这个季节睡到自然醒，在家里悠悠泡上一壶茶，和玛莎用完早餐后，再一起去外面看看今天的农场又有哪些变化。
哦，小路两旁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
但今天还有点不一样的地方，玛莎吃完早餐后就目标明确地奔向仓库。她昨晚在这里留了一点她自己做的酥皮黄桃馅饼，不知道小精灵会不会喜欢。
等她来到仓库角落的置物桌前，看到空荡荡的篮子里就只剩下她垫着的餐布时，玛莎笑了起来。
乔纳森说：“看来你的馅饼很受欢迎。”
玛莎有点得意：“当然。”
玛莎昨晚还在餐篮下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简单表达了他们对女孩的感谢，说这些酥皮黄桃馅饼就是他们的感谢礼。
乔纳森注意到这张纸条上多出了一小行字，便碰了碰玛莎的手臂，示意她看一眼。
玛莎捡起纸条，在心里夸奖了女孩整齐漂亮的书写。上面的回复很简单：「非常美味，谢谢！」
哦，末尾还画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真可爱。
玛莎越来越期待能和这个神秘但友善的女孩见面了。而她心中有一种预感，这一天不会太远。
*
这一天确实不会太远——因为留给克莱尔干的活真的已经不多了。
昨天晚上拔杂草的时候，她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唔，也不知道玛莎和乔纳森想不想再多盖一间仓库，质量绝对有保证，能抗下炮击的那种。
其实克莱尔已经没有太紧张了。她听得见玛莎和乔纳森之间的交流，也清楚他们的态度。从现状来看，这对夫妻对她都很有好感。
但克莱尔至今没出现，实际上是有点难得孩子气的炫耀心态，想让玛莎和乔纳森看看她究竟还能做到什么。
她真的很高兴自己能成为玛莎和乔纳森聊天时的谈论对象，尤其是在听乔纳森不可思议地猜测，她究竟怎么做到一晚上就干完这些活动的时候——说真的，这比单纯炫耀她的超级速度超级力量钢铁之躯冷冻呼吸，更让她骄傲！
如果克莱尔有尾巴的话，那它一定会在玛莎和乔纳森一声声惊叹中挣脱地心引力的控制，翘到天上去了！
当然啦，在来到这个宇宙后，克莱尔并没有一心一意地只专注于碰瓷肯特夫妇。在听见有人求救的时候，她也会飞去帮忙，只是这往往花不了她太多时间。
很多时候，由于她的速度太快了，被她救下的人甚至都没有机会看见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救了。只能在脱离险境后茫然地站在原地怀疑人生，震撼自己居然亲身经历了未解之谜。
而她会这么轻松，是因为现在的地球还没那么多超能力，也没有变种能力。克莱尔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宇宙没有变种人。
否则以X教授的年龄，现在应该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她觉得她会想去他那里逛逛的，看看年轻的说不定还有头发的查尔斯。现在别说头发，连查尔斯都找不到了。
没有变种人，就不存在因变种人能力失控带来的危险，也不存在人类与变种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还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数量好像存在着某种平衡。这个年代的地球没多少超级英雄，也就没多少超级反派。
什么都没有，自然什么难度都没有。
克莱尔还不至于闲着没事飞一趟天启星去拜访达克赛德，而现在的地球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会遇到棘手的事情。
她觉得她如果愿意在这个时候去统治世界，恐怕一个月不到就能拿下地球，还能将一切隐患全部扼杀在摇篮里——布鲁斯没有成为蝙蝠侠，巴里也没得到神速力，卢瑟都还在读书呢。
哦，她就是随便想想。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影响，克莱尔最近能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就比如白披风前额叶什么的……好吧，也难怪她以前会觉得烧前额叶这个方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了。
以及，从她的记忆来看，烧前额叶确实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但她不会去这么做就是了。
这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崭新宇宙，克莱尔想。
很多事情都能算早，也没有那么多无妄之灾降临。而她知道那么多——应该可以算是未来的事情吧——完全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悲剧发生！
说不定她可以提前把正义联盟聚集起来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克莱尔就又想到了：布鲁斯没有成为蝙蝠侠，巴里没得到神速力，亚瑟也许在跟水族馆的鱼说话……好吧，也许她该去见见戴安娜。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至少目前，克莱尔还是过着很规律的把自己种在堪萨斯，遇到情况就离开一下，很快又飞回来继续藏着的日子。
随着夜晚的渐渐降临，女孩真的快要因为纠结把自己埋进地里去了。她完全不知道，她今天晚上究竟该做点什么。
……要不把田地里杂草的种子都挑出来吧。
就在这时，克莱尔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她下意识抬起脑袋，看向哥谭的方向。稍稍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飞了过去。
但这一回，克莱尔没有像往常那样速战速决，而是谨慎地藏在宴会的角落，还借助桌布的遮挡躲在了桌子底下。
克莱尔不用掀起桌布，就这样隔着桌布看着眼前堪称哥谭经典的画面：宴会，阔佬，以及绑匪。
刚刚那声救命不是被挟持的阔佬喊的，而是受惊的服务生脱口而出的。
以及，被劫持的阔佬不仅年纪小，看起来还很眼熟。
女孩蹲在桌子下面，她换了一件事情开始纠结，就差啃她的指甲了，心想自己到底该不该出面。
这个年纪的布鲁斯，应该还没有厉害到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这几个武装精良，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劫匪的吧？
但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着急，就像是胸有planB的模样。
克莱尔就这样迟疑着，看着几个劫匪顺顺利利地把全哥谭最昂贵的小孩给绑走了。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冲过去直接撞碎汽车前窗的玻璃飞了进去，一秒不到就把三个绑匪全部打晕扔到车外了——哦，她还帮忙把车停稳了，靠的手刹。
但就在克莱尔想像她之前那样，趁布鲁斯看清她之前抓紧时间离开时，后座被捆住手脚安静了一路的男孩忽然开口：“你不会想让我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吧？”
话音还没落下，男孩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就很整齐地断开了。
他抬起手，轻轻转了转自己泛酸的手腕活动，接着表情很平静地抬起眼，看向失去玻璃的前窗：“这里是郊区，我身上也没有电话。你准备让我自己开车回去吗？”
飘在车顶的克莱尔：“……？”
嗯？不行吗？可是罗宾在你这个年纪都能开蝙蝠飞机了耶。
克莱尔低着脑袋，隔着车顶看了看里面端端正正坐在后座的小少爷。她想了想，绕过后视镜飞到汽车后，接着就这样直接把汽车举了起来，朝韦恩庄园的方向飞去。
在汽车摇晃着升起来的时候，克莱尔敏锐地注意到男孩的手指不自觉向内扣了扣，心跳也漏了一小拍。
嗯，毫无疑问，他的状态很紧绷。
听着布鲁斯的心跳，克莱尔在心底老气横秋地叹气：看吧，她就知道。
她暂时不准备跟布鲁斯接触，就是不想太吓到这位小少爷——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她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体贴的克莱尔就这样装聋作哑，举着劫匪的汽车飞上天空。
布鲁斯看见车窗外越来越干净的景色，逐渐的远离地面，不再是水泥浇灌的灰色树林，也没有了白色的烟和灰色的霾。穿越过笼罩着城市的阴云之上，哥谭的天空原来也如此明亮湛蓝。
他忽然道：“姜饼很好吃。”
然后，他听见一声不满的辩驳从车底闷闷地传来：“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有吃我的姜饼！”
这家伙拿着她的姜饼做了一堆检测，得出没去问题后还是不肯吃——哼！她都想把她的姜饼要回来了！
虽然布鲁斯有做小甜饼很好吃的阿尔弗雷德，但玛莎的姜饼也是绝对不可以辜负的美味！
克莱尔愤懑不平了好一会儿，又在撞散了一片蝙蝠模样的云朵后——好吧，其实不是很像蝙蝠，但她觉得是就是——忽然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超女特快号在天空紧急刹车了。
车内很安静，布鲁斯一声都没有吭。
在这样的寂静中，克莱尔快结巴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有点好奇……”
她能不好奇吗？
谁知道布鲁斯在成为喜欢举起拳头痛揍罪犯的蝙蝠侠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只是关心她未来的搭档而已！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的哥谭甚至都还没有镀铅！她从没见过如此视野开阔的哥谭！
……好吧。她知道错了。
车底下的克莱尔低下脑袋：“对不起。”
在她从解释无缝衔接到道歉后，小少爷沉默了会儿，幽幽道：“所以，你能听见多远？”
“是一座城市，一个自治州，还是整个国家，整片美洲……”
“又或是这颗星球？”
第78章不当
“……”
好吧，看来布鲁斯小时候虽然不是合格的蝙蝠侠，但已经是个合格的侦探了。
克莱尔深沉地想，也许她现在更需要一百个经典的超英陷阱，或者再干脆点，蝙蝠陷阱。以及，她要怀疑这次绑架是不是眼前的男孩故意为之了。
事实上，克莱尔猜对了一半。绑架案虽然不是布鲁斯策划的，但能如此顺利地被绑匪抓走，确实有故意的成分在，为的就是能引出克莱尔。
毕竟他怎么可能不去在意一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女孩，姜饼的存在足以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而且阿尔弗雷德也看见了！
布鲁斯想去调查这个女孩，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拥有怎样的能力。可惜，这时候的小少爷能力有限，没有办法仅凭自己找出一个连监控都难以捕捉的氪星女孩。
但万能的阿尔弗雷德给他找来了一些新闻，关于最近在全球各地都有人遇见莫名其妙被救下来的情况。
从统计的概率来看，非常的夸张，而且数字就是在他遇到那个女孩之后涨起来的。
能在全世界各地频繁出没，三分钟前还在欧洲抢救火灾，三分钟后就可以出现在太平洋解救翻船，并且还可以不被看见的存在，也许只有那个神秘又古怪的女孩了。
布鲁斯怀疑她是不是会瞬间移动。他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人类。
但阿尔弗雷德对他说：“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那个女孩做的，无论她是不是人类，都肯定是个好人。”
小少爷沉思了一会儿，问了他的管家这样一个问题：“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做到总是这么及时地出现？难道她能听见全世界的人在喊救命吗？”
“说不定她真的可以。”
布鲁斯思路打开：“也就说，如果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喊救命，是不是就能引出她了？”
然后收获了管家不赞同的目光：“也许。但我想一个聪明人不应该让自己陷入危险，韦恩少爷。”
布鲁斯：“……我知道。”
但这次的情况纯属是意外，阿尔弗雷德没有理由怪罪他。布鲁斯想。
他又不知道今天的宴会会有人来绑架他，虽然现在的他确实算是全哥谭最值得绑架的人。在韦恩夫妇遇险之后，庞大的韦恩家族就这样落在一个未成年身上，布鲁斯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哥谭有无数人在盯着他。
在被劫匪挟持的时候，布鲁斯就在思考，他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喊救命了，他真的很想搞清楚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过有服务员替他喊过了，他就暂时闭嘴了。再然后，毫无反抗也没采取措施的小少爷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被绑上车，一脚油门带走了。
眼瞧着绑匪驾驶着汽车距离市区越来越远，就在布鲁斯准备放弃的时候，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响，就在他眨眼的下一秒，绑架他的三个绑匪就全部被打晕扔出了车外。
汽车也稳稳当当地停在路中间，只有他因为惯性晃了晃身体。
布鲁斯没看见任何人。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离开，但如果真的像他猜想的那般，那么她应该能听见他的说话。
他的心跳有点快，也有点紧张。这是难以避免的，谁知道救下他的究竟是什么——他依然坚持怀疑对方是不是人类。
但他还是装作镇定，故意说了两句话试探。从结果来看，人确实还在，他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但汽车也直接起飞了。
好了，现在他知道了，她还会飞。
怎么可能有人类能做到这种事情？难道那些神话传说其实有真实的成分？
布鲁斯一边在心里胡乱猜测着，一边又试探着提起姜饼。他本来是想确认这会儿扛着汽车在云层上飞的家伙到底是不是那个女孩，而从对方不满的反驳中判断，不仅人可以确定了，她拥有超级听力也可以跟着确定了。
以及，对方的脾气比他预想中要好很多。
……所以她果然不是人类吧？
“你别乱猜了。”
似乎是放弃了继续隐瞒，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他听见女孩的声音很干脆地从车底传来。
“我能够听见地球上所有的声音，我可以飞，可以透视，我的速度接近光的速度，我拥有把煤炭捏成钻石的力量，我还拥有子弹都打不穿的皮肤，可以从眼睛里发出热视线，嘴巴里吹出冷冻呼吸……”
布鲁斯：“……？”
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都快听懵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被骗，可偏偏他又觉得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但这算什么？一般小孩做梦获得超能力都不敢这么做的吧？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在女孩懒得继续伪装之后，窗外的风景也开始迅速倒退。布鲁斯能感受到风，奇怪的是，前车窗破这么大一个窟窿，但窗外那些流动气流却并没有把他吸出去。
看来，她的能力还不仅仅只是她说的那些。
有这样便利的超能力，几乎没花费多少时间，他们就回到了韦恩庄园。
汽车被安安稳稳地放下，当布鲁斯努力平复好心跳，推开车门下车后，就看见他想找的女孩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对方的穿着打扮有点奇怪，蓝色的紧身制服搭配红色的披风，像是从马戏团出来的。但……意外的适合她。
女孩对他说：“以及，我不是人类，我来自外星。”
布鲁斯：“……”
韦恩家族的少爷长这么大，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真的还没见过这么诚实的外星人。以至于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听见动静赶来的管家解救了他。
“让客人站在外面吹夜风可不是韦恩的待客之道，还是先请这位小姐进屋里来聊吧，少爷。”
阿福给出了台阶，布鲁斯顺其自然地侧过身，摆出邀请的姿势：“请进。”
克莱尔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又在管家的招待下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阿尔弗雷德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女孩的异常，彬彬有礼问她：“请问怎么称呼，小姐？”
克莱尔歪着脑袋想了想，直接说了真名：“克莱尔。肯特，喊我克莱尔就好。”
嗯，虽然这个宇宙暂时还没有她的名字，但她相信她迟早都会成为肯特的！
以及，反正刚刚都已经跟布鲁斯摊牌了，她也不准备再瞒下去了。早点搞好关系，未来说不定就不需要再经历蝙蝠侠大战超人了呢！
经验丰富眼光毒辣的管家先生能感受到女孩的善意，也能判断出对方的友好。这让他忍不住的加深了一点唇角的笑意，态度也更加温和了：“好的，克莱尔小姐。有什么想吃的茶点吗？”
克莱尔摇头：“没关系，我不挑食的！”
倒是一旁的布鲁斯冷不丁地补充：“不要华夫饼。”
从来没吃过阿福做的华夫饼的克莱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默默记下了蝙蝠侠不喜欢吃华夫饼这件事。
在阿尔弗雷德离开去准备茶水和点心时，布鲁斯也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虽然主要是他的不解：“就这样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
他是真的不解。除非告诉他这些都是她编的，包括这个名字，那他还能稍微理解一点。可女孩的表现看起来又确实不像说谎。
……难道是外星人的品种问题？
“没关系啊。”
克莱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可以成为朋友。”
她经历了那么多宇宙，从断断续续的记忆来看，就没有哪个宇宙的蝙蝠侠是不知道超人的身份的，反过来也一样。所以现在坦白应该也没多大差别啦，只不过稍微提前了一点。
但考虑到布鲁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克莱尔还很体贴地找了一个理由：“你可是我在来到这里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呢！”
接着又无缝切换了面无表情：“虽然你没有吃我送你的姜饼。”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她不会轻易忘记的！
布鲁斯：“……”
布鲁斯：“外星也有姜饼吗？”
克莱尔：“……呃。”
你真的很会捕捉问题的关键呢，布鲁斯。
克莱尔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坐在她对面的小少爷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你在来到地球后，就一直在用你的能力救人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还有利于给她未来的搭档留个好印象，克莱尔大方地点头承认：“嗯！”
“为什么？”
“帮助别人还需要理由吗？”
“……”
布鲁斯轻轻笑了笑。
他在想一件事情，一件他在看见阿尔弗雷德拿给他的那些新闻时就在想的事情，一件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的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能再早一点拥有这个会无条件回应求救的女孩，在哥谭的那个夜晚，那条犯罪巷里……是不是就有两条生命可以不用死去？
坐在对面的克莱尔微微一怔，她看懂了男孩眼睛里不自觉流露的回忆与悲伤。这个年纪的布鲁斯还无法很好地隐藏他的情绪，而她能猜到他在为了什么难过低落。
那是她曾经想送但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布鲁斯最珍惜在意的父母。
克莱尔抿了抿唇，忽然端正了表情，语气十分认真地对布鲁斯说：“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你都可以喊我的名字，我能听得见。”
“让我来帮助你，布鲁斯。”
布鲁斯也从短暂地失神中回过神来。
他瞧了瞧不自觉正襟危坐，像是想给自己增加靠谱形象的女孩，看着她认真严肃的表情和额前的小卷毛，稍加思索后，倒也没直接拒绝。
他未来会有一些事情想做，而克莱尔的存在也许会成为助力。就算不能成为助力，能放在身边研究研究也挺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问道：“你说你才来到地球，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克莱尔蔫蔫地低下脑袋：“……暂时还没有住的地方。”
但很快就要有了！她觉得马上就能搬进肯特农场了！
布鲁斯不知道眼前的外星女孩自有一套完美的碰瓷计划，试探着提问：“如果没有地方住的话……你要不要先留在这里？”
再然后，他就看见这个自见面起就一直表现得很没心眼的女孩忽然露出警惕的神色，就像是看穿了他想观察研究她的心理一样。
“你想做什么？”
还没等布鲁斯想好该怎么解释，就听见女孩用充满拒绝的语气异常坚定地说话：“我不当罗宾的！”
布鲁斯：“……”
布鲁斯：“？”
什么是罗宾？
第79章亲生
“什么是罗宾？”
布鲁斯发出了灵魂质问。
“呃，一种会在夜晚活动打击犯罪的未成年侦探助手？”
克莱尔语气飘忽地回答。
“……”
西装革履的小少爷无声地盯着他对面奇装异服的外星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又好似将什么都说了。
顶着未成年版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克莱尔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凭什么啊！又不是她带着未成年小男孩小女孩在夜晚痛扁罪犯的！
她语焉不详地敷衍：“总之，你以后就知道了！”
就在坐立不安的女孩准备开溜时，阿尔弗雷德端着茶点走过来了。点心是不同口味的玛芬，不过茶水变成了更适合夜晚的甜牛奶。
“请用，克莱尔小姐。”
在把点心和牛奶摆在女孩面前的茶几上后，这位管家先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笑着跟她说了一句：“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希望你会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莱尔觉得她从这位总是优雅从容的管家先生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期待。
女孩刚刚抬起半厘米的屁股又坐回去了，阿福算是玛莎辈的蝙蝠家长，而她又怎么能辜负他的期待呢？
于是她从餐盘里拿起一块巧克力玛芬，咬了一口后真心实意地称赞：“你的手艺很好，管家先生！我非常喜欢！”
布鲁斯看了一眼出现得恰到好处的阿尔弗雷德，又看了一眼被一句话硬控在沙发上吃蛋糕的克莱尔，端起摆在他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再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
怎么说呢，这个既尊老又爱幼的外星女孩，看起来真的很好哄骗啊。
布鲁斯若有所思。
克莱尔不像X教授，也不是火星人，没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她虽然能听见很多声音，但听不见心声。若非如此，她大概会立刻撂下玛芬和牛奶就跑——问就是有狗狗在树上求救！
她其实不准备和布鲁斯坦白太多的。她当然愿意相信蝙蝠侠，可现在的他终究还不是蝙蝠侠。
这么说可能比较冒犯，但布鲁斯恐怕连同年龄的罗宾都比不过。毕竟罗宾从小在刺客联盟长大的，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财阀少爷。他或许已经有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但还需要成长的时间与空间。
就算有什么事情需要提前组织正义联盟，她也应该去找神奇女侠或者火星猎人。
克莱尔心里都清楚着呢，她觉得她现在和布鲁斯维持这种友好但点到即止的认识关系就很好。
她当然很愿意帮助他，这是她的承诺，只要他有需要，也愿意呼唤她的名字，她总会出现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没必要告诉一个本该在上学的男孩什么超级反派呀正义联盟的，还嫌他睡得不够晚吗？
她自己当然不算！
女孩只是外表，她可是重生过很多次的非常成熟的超人了！至少也得和神奇女侠一个年龄吧？所以照顾这些过于年轻的未来同事们，也是她应该做的。
克莱尔有意避免话题的继续展开与深入，就故意低着脑袋专心致志地吃着阿尔弗雷德做的巧克力玛芬。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抬起头来准备直接向布鲁斯告别。
然后，她就看见在她低头前还表情平淡反应冷静的男孩，不知何时露出了柔软甜蜜的笑容来。
“你准备离开了吗？”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却又在微微下垂的尾音里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若有似无的，可偏偏恰好就能被克莱尔捕捉到这一点微妙的情绪变化。
“喜欢阿福的蛋糕吗？虽然你不愿意留下，但你可以把蛋糕打包带走。”
“嗯，就当是谢礼。”
“……”
小少爷看似非常体贴地没有说出任何一句挽留的话语，却成功让克莱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女孩深沉地想：真可恶，这就把他作为素材，加入到一百个经典的超英陷阱里去。
接着，她又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没关系的，克莱尔，你就假装什么都没听懂，别搭理这个装模作样的蝙蝠崽子，直接离开就好。
她正准备说话，对面沙发的男孩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口吻略带歉意：“是我的态度让你为难了吗？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在意这些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
男孩略微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但对于拥有超级听力的外星女孩来说，他就是隔着哥谭和大都会自言自语，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很久没有跟不图谋我任何东西的人……”
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把这句话说完，安静一瞬后又抬起眼。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里，布鲁斯似乎已经将负面的情绪收拾好了，灰蓝色的眼睛里是轻快的笑意。
他问她：“我可以在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喊你的名字吗，克莱尔？”
克莱尔：“……”
克莱尔：“可以。”
阴谋，绝对是阴谋。
但玛莎的苹果派和阿福的小甜饼在上，她向阴险狡诈的哥谭人屈服了——可恶的蝙蝠侠！
克莱尔现在还有一个疑惑：布鲁斯这么会说话，达米安之前那几任罗宾们究竟是怎么单飞成功的？
有些蝙蝠侠长着长着就失去了他的嘴巴，越是熟悉反而越不懂得什么是委婉。
但现在，布鲁斯还没有成为蝙蝠侠，也没那么信任克莱尔，别有目的又打不过眼前的外星女孩，说话自然又委婉又好听。
克莱尔最后还是抱着一堆玛芬蛋糕离开了韦恩庄园，她打算把这些分享给玛莎和乔纳森。毕竟阿尔弗雷德的厨艺是真的很不错。
以及，她决定要快点儿跟玛莎和乔纳森坦白了——她怕她再不住进肯特农场，就要被忽悠进韦恩庄园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当玛莎拉开窗户，让早晨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飘进屋里来的时候，看见了抱着食品袋子站在门口的女孩。
玛莎微微一愣，连忙下楼打开了门。
而这一次，神秘的小精灵没有再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的鼻梁上没有架着她之前在超市看到的黑框眼镜，漂亮可爱的五官完完整整暴露在她面前，但最惹眼的要属那一双湛蓝的眼睛，让玛莎想用天空去形容如此清澈又极具延展性的蓝。
女孩牵起唇角，用活泼的语气笑盈盈地对她说：“早上好，玛莎！”
接着又高高举起手中抱着的食品袋：“这是非常好吃的玛芬蛋糕，是别人送给我的！希望你也会喜欢！”
看着女孩的模样，玛莎的嘴角也不由自主跟着扬了起来，心情也同样：毕竟谁会不喜欢可爱的小女孩呢？还是神奇的会帮你干农活还送你小蛋糕的小女孩。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接过了女孩递给她的食品袋，又侧过身笑着招呼她：“快进来吧。”
克莱尔就这样跟在玛莎身后进去了屋子。
在玛莎热情地要给她去倒水的时候，听见动静的乔纳森也下楼了。
比起经常接触的玛莎，克莱尔对乔纳森会比较陌生一点，心情也不由得更紧张了一些，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坐好。
“你好，乔纳森。”
穿着家居服的男人对她点了点头，看出她的紧张，他没有走得太近，就这样站在楼梯口问道：“你叫什么？”
“克莱尔。”
克莱尔稍稍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把她的名字补完整了：“克莱尔。肯特。”
听见和自己一样的姓氏，乔纳森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眼前的女孩根本就不像是人类，他有理由怀疑她的名字也是她自己现取的，所以才借用了他们的姓氏。
乔纳森还准备再问些什么，但玛莎挤开了他。
他的妻子斜了他一眼，眉眼间皆是警告，就差明说让他别多问也别为难这个女孩了。
乔纳森：“……”
乔纳森还能说什么呢，他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去厨房煎三个蛋，做三块三明治吧。
克莱尔将肯特夫妇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就像被太阳晒过，弥漫出暖洋洋的感觉。
玛莎是真的很体贴——这里克莱尔想谴责一下隔壁的哥谭人——她完全不会问那些太敏感的话题，比如她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的等等。
她只会温柔地笑着聊起一些彼此心照不宣的话题，就比如感谢她为农场做的一切。
“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啦，克莱尔。我得说，乔纳森最近都闲到快要长胖了。”
玛莎弯着眼睛，看着她面前双手捧着水杯的女孩：“那么，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助你的吗？”
女孩想了想，放下了水杯。
她很认真地说：“你们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讲完一个故事就足够了。”
玛莎微怔，看着女孩思索了一会儿，提高声音去喊乔纳森的名字。
乔纳森刚好也关掉煤气，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碟子里端了过去，弯腰放在茶几上，随后在玛莎身边坐下。
他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准备听听看这位神奇的魔法小精灵忙了这么多事情，究竟要给他们讲一个怎样的故事。
……
半个小时后。
乔纳森咬下了第二口三明治。
他现在很震撼，非常震撼。就想吃点什么压压惊。
造成这一切的魔法小精灵——好吧，实际上应该是来自外星的女孩——已经离开了。临走前，她还跟他们说，在他们考虑清楚之前她不会再打扰。
她希望他们不要有太多压力，无论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愿意接受。
但这种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比魔法小精灵还要不可思议。
乔纳森吃不下第三口三明治了，他忍不住问身边沉思了良久的玛莎：“你怎么想这件事情？”
玛莎安静了好一会儿，幽幽道：“我觉得她就是我生的女孩。”
乔纳森：“……”
第80章反诈
克莱尔是上午坦白，临走前还故作镇定地让玛莎和乔纳森仔细考虑清楚。
而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中午的时候，就听见玛莎在农场喊她去吃饭了——她告诉了他们全部，自然也包括她的超级听力。
本来还坐在树上陪猫咪晒太阳的女孩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农场的门口，身上是刻意没有换掉的氪星制服。
“哇哦。”
玛莎打量了一会儿飘在门口的女孩，看看那小红裙小红靴小红披风吧，就像是要去学校舞台表演节目，鲜艳的颜色看着就活泼，真可爱。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即将要成为她的女儿，玛莎的心情都跟着也明亮缤纷了起来，就像此时堪萨斯晴朗的天空。
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身制服很适合你，克莱尔。”
“谢谢！”
克莱尔轻轻落在地上，那双蓝眼睛里的期待情绪都快满溢出来了：“所以……你们考虑好了？你们真的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这种事情确实有些闻所未闻，但……”
玛莎弯了弯眼睛，她蹲下身，抬起手轻轻捧住了女孩的脸。自称拥有钢铁之躯全身防弹的女孩有着相当柔软的脸颊，泛着微微的暖意。
她温柔地说：“我们能判断出什么是爱，孩子。”
何况女孩对他们的感情从未遮掩，就像是正午的阳光，那是再厚重的云彩也无法彻底掩盖的光亮。
真实与谎言也许很难分辨，但爱与不爱很容易就能感受。她在接触他们之前的小心翼翼，与他们见面后难以压抑的开心雀跃，以及故作体贴时的紧张担忧……他们都看着呢。
玛莎无法拒绝这样温暖的情感，也愿意相信克莱尔话语的真实。
一定要说的话，她只觉得遗憾。她本来可以看着女孩一点点长大的，而她的女孩也不应该在外流浪。
玛莎拥抱了她来自氪星的女儿。
“欢迎回家，克莱尔。”
但幸运的是，事情回归正轨，一切都来得及。
就这样，克莱尔非常顺利地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克莱尔。肯特。并在吃完午餐后，就被玛莎拉出去采购。
这个宇宙的玛莎并没有太多当妈妈的经验，但这并不妨碍她首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给她新鲜出炉的可爱女儿消费：衣服得买吧，洗漱用品也是，还有房间也得重新布置一下，要装饰得可爱一点的。
而乔纳森也顺其自然地变成了两位女士的司机先生。
出门采购，克莱尔当然不会还穿着氪星制服。她身上现套着的是玛莎衬衫，只在中间系了一个腰带，就当是裙子了。她其实也有其他衣服穿，只是看见玛莎热情地翻出衬衫和腰带拿给她时，她真的拒绝不了她的好心。
可能打扮自己的女儿是每一个母亲的本能欲望吧，何况还是一个新手母亲。
感谢氪星送来的勤劳又能干的小女孩，家里现在一点儿活都不需要忙，玛莎和乔纳森都很清闲，注意力自然全部放在了克莱尔身上。
于是在周日的时候，另一个宇宙得到了一个戴着红色贝雷帽穿着蓝色齐膝裙，外面还披着红色短款外套，被打扮得像是小画家的克莱尔。
全家最酷的男孩锐评：“有一种复古的美。”
玛莎特别喜欢，她赞美了平行宇宙中另一位玛莎的审美：“很可爱。”
克莱尔眨眨眼睛：“我会转述给妈妈的。”
她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属于她的玛莎和乔纳森知道这个宇宙的事情，她离开前还跟他们打过招呼。
听见克莱尔口中的称呼，玛莎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加深，然后就被眼疾手快的小超女抬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抓拍了下来。
她离开前答应过她的玛莎，说会拍一些照片带回来给她看看——嗯！她准备给她的全家都拍摄一堆照片！
克莱尔当然也给康纳拍照了。
这个自诞生起就很擅长在镜头下表现自己的男孩还很配合地摆了姿势，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身上洋溢着活泼的帅气。
家里目前就只有玛莎和康纳在，克莱尔跟他们打完招呼后就带着相机离开了堪萨斯，准备去找她的其他家人。
露易丝是最好找的一个，她就在星球日报。
克莱尔溜了进去，在她的办公桌边突然探出脑袋，接着举起手中的相机，用湛蓝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我可以给你拍几张照片吗，露易丝？”
露易丝微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于是克莱尔非常顺利地拍摄到了工作中的莱恩记者，还经过了专业摄影师——具体指露易丝的朋友吉米先生——的专业指导。
露易丝之后就是克拉克。
超人在瞭望塔，在听说她的请求后很配合地摆出了经典的超人姿势与超人微笑。
拍之前是超人的个人照，但在克莱尔按下快门的时候，照片里又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超级英雄，是露出牙齿笑容灿烂还比了个剪刀手的闪电侠。
“你们在做什么？”
绿灯侠走了过来，他今天也在瞭望塔。
不过，今天倒不是他值班。只是他最后还是忘记跟蝙蝠侠请假，错过了圣诞节的约会，就理所当然地被那个女孩甩了。最终导致他最近的安排全部泡汤，没什么地方要去，索性就在瞭望塔里待着。
在看到抱着相机的氪星女孩时，虽然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妨碍他站在超人的另一边搭上他的肩膀，冲镜头露出微笑。
克莱尔眨眨眼睛，也给他们一起拍了照片。
在超人和他朋友们的照片到手后，克莱尔又飞去了哥谭。卡拉和小乔纳森都在这座城市，而她选择先去找了卡拉。
卡拉并非独自一人，她在芭芭拉的公寓里看电影呢，陪着她一起看的自然是芭芭拉。
克莱尔乖乖敲的门。
听见敲门声时，芭芭拉还有点恍惚：她有多久没听过正常的敲门声了。
在走过去开门后，看着隔壁超人家戴着红帽子穿着蓝裙子的可爱女孩，芭芭拉的表情瞬间变得柔软甜蜜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一样——是罗宾们听都没听过的那种。
“你好呀，克莱尔，找卡拉有什么事吗？”
克莱尔举起相机：“我想找卡拉拍照！”
女孩简单说明了她的来意，最后给卡拉和芭芭拉都拍了照片。窗帘拉开后，阳光洒进来，灿烂的金发和鲜艳的红发有着不一样的美丽与熠熠生辉。
在克莱尔离开前，卡拉好奇地多了她一句：“说起来，这两周你有在那里遇到什么吗？”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女孩想了想，说：“我遇到了小时候的布鲁斯。”
嗯？小布鲁斯？
快要瘫进沙发的芭芭拉突然坐直了身体，表情又严肃又认真还带着一些让人不忍拒绝的请求：“请细说。”
“……哦，好。”
克莱尔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做，既然芭芭拉这么感兴趣，她也不介意把这件事情跟她转述一遍。
她才刚刚讲了一个开头，芭芭拉就比划着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并迅速把投影上的电影换成视频会议，直接拉了一个内部小群。
不过除了迪克的脸迷茫地出现在了屏幕上，其他人的摄像头都是关闭状态。
芭芭拉也不在意，给克莱尔端来了一杯水，端端正正放在女孩面前，又朝她笑了笑：“好了，现在请继续吧。”
围观的卡拉叹为观止，并往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
克莱尔有点茫然，但她想了想，归功于布鲁斯的家人们还是太爱他了。
既然他们这么爱他，她是不是不太好把小布鲁斯说得太有心机啊？
为了维护布鲁斯的个人形象，克莱尔直接用上她的超级大脑整理措词，省略了她当时全部的心理活动——比如想把小布鲁斯的手段加入一百个经典的超英陷阱——加上滤镜后转述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成功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可怜的被绑架的还没朋友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形象。
听得芭芭拉直拍大腿，痛心疾首：“你被骗了啊，克莱尔！”
“阴谋，绝对是阴谋！”
说这句话的是刚刚克莱尔故事讲到一半时，从窗户外翻进来后退出视频会议的斯蒂芬妮。她的表情是和芭芭拉相似的痛心疾首，还有一点恨铁不成钢，最后反复叮嘱超人家的女孩：“别告诉我你相信了？千万不能上当！”
布鲁斯的好大儿尝试给他十来岁的父亲说话：“呃，也许他是真心的呢？毕竟布鲁斯这会儿只是个小男孩，不会开车很正常……”
顺便一提，迪克比斯蒂芬妮来得还要早来一点，他走的阳台。这会儿就坐在芭芭拉身边，试图把她的手从他的腿上挪走——蝙蝠少女手劲真大，拍得他有点疼。
“经过我严谨的计算，他有百分之八十九点七七的概率是伪装。”
提姆的声音从投影设备的音响里传来，原本用来看电影的设备还自带混音效果，但遮不住他语气里的严肃：“以及，他能被绑匪带走应该就是为了引出克莱尔。”
“我赌百分之百。”
杰森的声音紧跟着冷不丁地响起：“不会开车？哈，十二岁我不仅能把车开走，还能把轮胎卸了。”
好吧，平行宇宙的布鲁斯。
迪克心想：我已经尽力了。
然后他轻咳一声：“确实是装的概率比较大。”
不知不觉就被蝙蝠系的超级英雄们包围，还被他们反复提醒要防诈防骗防蝙蝠的小超女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们真的都很爱布鲁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