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西南王府书房中,李清远站在窗边,一边看着窗外的月亮,一边提醒着身后的两人。
听此,毕窈和广呈便是对视了一眼,李清远的话他们心领神会。
从书房归来之后,毕窈并没有直接入房间,而是去了隔壁。
果真如同豆豆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可以将宗灏照顾好。
屋中的窗户并没有因为已经到了秋末而被关的死死的,还是有凉风会透进来给屋内换换气,顺着那月光打进来的光束看过去,毕窈一惊。
豆豆并没有睡在李清远让人给他重新安置的床上,反而是将床被垫褥抱下来铺在临近宗灏床榻的地方,只要宗灏一有动静他便能够听到,且能够及时的照顾他。
他给宗灏盖的被子刚刚好,不会盖得太高而让宗灏呼吸不畅,也不会盖得太低,让秋末的风冻着宗灏。
宗灏的脸要比来时更干净一些,说明豆豆已经端过水给他擦拭身子。
在床榻旁边的小桌子上面,摆着一杯水,且水杯中还有一把小勺子。
这是……毕窈自己告诉过豆豆的,处于昏睡之中的病人,有时不时的给他的嘴唇沾沾水,哪怕病人不能吸收到肠胃里,但也能够让病人的嘴唇不那么干裂。
这是一点一滴,都体现着豆豆真的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就算是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他也能够将自己,甚至是其他人照顾的很好。
如鲠在喉,毕窈觉得自己好像呼吸都困难起来了,她真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之后,毕窈才小心翼翼的走进豆豆自己弄的床铺边上,她想近距离的看看豆豆睡着了的脸庞。
可这一瞧,叫她心里更是难受。
一个七岁的孩童啊,却是如同一个把持朝政,操心着天下大事的君王将眉头紧锁着,不曾有一刻松懈过。
鼻尖一酸,毕窈及时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才没有让眼泪砸在豆豆的脸上,当转头的时候又看到了宗灏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自己躲在空间里醉生梦死的这些时日里,所有人为了她都过得无比的惨淡,可笑的是自己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人。
如果自己早些时候出来,是不是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答案是肯定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豆豆不会这样,宗灏更不会在生死边缘徘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已经将双手浸湿,若在此处再待下去,只怕豆豆会被自己惊醒,此刻她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等老天爷总喜欢让故事发生的有曲折性一些,人们越不想发生什么,他就会让什么发生。
一个没有注意,毕窈仓皇逃离的时候将屋中的瓷器撞倒了,哗啦一声巨响让豆豆立刻就惊醒地坐了起来。
“谁在那里?”
豆豆十分的警惕。
毕窈紧咬着嘴唇,努力的逼着自己将心中的悲痛抑制下去,否则只要她一开口,她就会暴露。
豆豆见被质问的人不回答自己,反而是站在原地,便是掀开了被子,一步一步朝着毕窈靠近。
“你是谁,夜闯我的房间究竟是想干些什么?”
一边走着,豆豆一边再次的质问道。
好在,当豆豆站在自己身后时,毕窈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这屋中没有点灯,豆豆也瞧不清楚她脸上的泪痕。
至于这浓重的鼻音,毕窈想着自己可以谎称是回王府的时候不小心着凉,现在正是发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