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今天的确是个特别的日子,六点十分,公司都没剩几个人了,章韵宜估摸着徐诗诗到的时候起码都是六点半以后,还好下午茶她吃撑了,这会儿不饿。
她去倒水喝的时候,碰上了下班的陈阔跟费世杰。
费世杰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惊讶道:“你怎么还在公司呢?”
章韵宜面带微笑,“我怎么就不能在呢?”
费世杰哈哈大笑,“看来你也落单了啊。”
章韵宜懒得跟他争辩,看了陈阔一眼,笑着点了下头,不再跟他们闲扯,去了茶歇区接热水。
费世杰勾着陈阔的肩膀往电梯厅走,按了下行键,没一会儿,电梯门开了,正要迈进时,陈阔毫无预兆地后退一步,抬起眼眸,“我还有点事,你先过去接他。”
费世杰:“?”
他不解,“你还有什么事?”
“公事。”陈阔说,“不然你帮我处理?”
费世杰飞快地走进电梯,“你慢慢忙,我先走了。”
陈阔等电梯门关上后,思忖数秒,转身进了公司,踱步来到茶歇区,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
公司已经没什么人了,章韵宜泡了杯茶,站在落地窗前。夜色降临之后,这整面的窗户早已经成为了一面镜子,她也看到了折返回来的陈阔,手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回过头来,诧异地看向他。
陈阔走了过来,语气寻常地解释,“想起有点事没处理,你呢?”
章韵宜叹气,“等人,路上堵车堵得要命。”
“这样。”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需要我送你一段路吗?”
“不用不用~”她摆摆手,“你们呢,晚上上哪玩?”
他说,“在费世杰家里吃饭打游戏,年年都这样。”
章韵宜喝了口水,附和道:“挺好的。”
“你呢,去哪?”他随口问。
“跟诗姐”她顿了顿,“徐诗诗,你还记得吧?跟她一起吃个饭。”
陈阔听着“徐诗诗”这个名字肩膀一松,他花了几秒钟想起这也是高三三班的同学,似乎过去跟她关系很好,“她也回江州了?”
“没呢,她在外地,过年带她爸妈去了海岛旅游,前天才回,明天又要走。”
“嗯。”
…
章韵宜跟徐诗诗见面后,嘴巴就没歇着,意犹未尽,想找个小酒馆坐坐,无奈上哪都没位置,只能打包些吃的回了她的小窝。
徐诗诗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进来霸占整张沙发瘫着,斜眼看她,“要我说,你不用舍近求远,找那个江谈恋爱,还不如找班长呢?”
章韵宜正坐在一边剥橘子,听了这话将橘子皮往她身上扔,“你要吓死谁啊!”
徐诗诗灵活地躲开,大笑,“怎么不行,我以前就觉得你俩很般配啊,试试呗。”
“别瞎说!”章韵宜知道她一向没个正行,“别跟我爸妈似的,只要是个单身的,就把我跟人家往一块儿凑,行吗?”
“行”
徐诗诗贼笑了两声,迅速地起身抢过她手里的手机,三下两下点进班级群,两个人在窄小的公寓打打闹闹,一个躲,一个追。
“行了,还给你,我可不会坑你。”徐诗诗大发慈悲地把手机还给了她。
章韵宜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来了,定睛一瞧,猛地松了一口气。
徐诗诗只是用她的手机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消息:【最近有点点失眠,大家有好的办法吗?】
显然,她放松得太早了。
徐诗诗倾身,拿了几个砂糖橘抛着玩,以一副“你等着瞧”的语气笃定道:“你信不信,班长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见章韵宜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她乐了,“我是前两天发现的,只要你在群里出现,他就会冒泡!”
与此同时。
陈阔坐在电脑桌前,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还伴随着振动声,他抽空喝水时正好看到,便解锁屏幕,点进班级群,这个群时而安静到很长一段时间一条消息都没有,时而刷屏几百条。
前者居多。
他翻了翻消息,顿住,思忖后,单手编辑内容发送:【@章韵宜,可以适当运动。】
他不知道的是这城市的某个公寓里,发出一声爆笑。
徐诗诗得意洋洋地说:“是吧!是吧!!”
章韵宜:“…………”
-
游戏对二十七岁的陈阔来说吸引力没那么强了,晚上十一点多他摘下耳机扔在一边,问旁边的王序然,“要送你吗?”
王序然头都没抬一下,“我明天没课,懒得回去,就在老肥这儿睡。”
陈阔拿起手机跟车钥匙就走了。
江州二月份的深夜依然寒意凛冽,他来到地库,驱车驶出小区,主干道上的车少了很多,好像漫无目的,又好像有很想去的地方,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开着车来了公寓外面。
他在路边找了停车位停好,前面是一辆黑色越野车,也没熄火。
这一条街,好像只有他们两辆车亮着车灯。
车上暖风有点闷,他干脆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想透透气,越野车车主仿佛也有这个打算,万物俱籁,关车门的声音都很突兀,他循声偏头,是一个跟他身形相仿的年轻男人。
男人朝他走过来,从大衣口袋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哥们儿,来。”
陈阔没看清楚,习惯性地婉拒,“谢谢,我不抽烟。”
“不是烟。”年轻男人笑了,“我也不抽烟,这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