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口不远, 小土堆后一高一矮相对立着两人,都是很严肃的表情,在串口供。
予濯一板一眼, 低沉悦耳的嗓音把自己与阿尘的浪漫爱情故事娓娓道来:“傍晚我们遇见, 四目相对, 一见钟情,双双沉溺, 共建爱巢,懂了吗?”
阿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懂了我们是偷、情!”
予濯:“……?”祖宗, 这么玩?
予濯不是很想笑的笑了一下, 再次开口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三令五申的让面前这只行空的天马回到地面。
“哦——”阿尘似乎懂了。
予濯扫了眼天边,明与暗交汇于一线, 街鼓将要响起,镇门关闭, 禁止出入。平常无可厚非,大不了摸着混进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严查之下,记名在册, 再碰上半夜挨户搜查, 形迹可疑必然会招来没必要的祸患。
再者……在予濯的构想里, 阿尘与那个贵公子见面的时机未到。
予濯牵着阿尘几步来到镇子口, 往常稀稀松松的人流此时被迫排成了一条歪曲拧巴的小队,缓慢的往前移着,不过幸好,在鼓响之前, 排查到了予濯他们。
“干嘛的?”
阿尘是正儿八经的镇里人,因此走在前面,不癫时他总怯怯的,但今日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知道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总是埋到锁骨的下巴微微抬起,回答的声音也大了些:“回、家!”
门子排查,手里都拿这本名册,上头载了这镇子里所有活人,所以当阿尘报出自己名字时,他们也就放下下一半心,至于予濯——经过阿尘的友情解释,是沐浴在几个门子促狭忍笑的目光中进镇子的。
阿尘住的巷子里小食街很近,但这时天已然上黑,只剩下一些能做晚饭的糕点,能暖身子的甜汤。
予濯这些天没打猎,没做工,没收入,随身携带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但——予濯思索一瞬——最后这几天的开销还是很够的。
于是阿尘左手抱着一包油纸袋,右手攥着今天刚喝完又被打满的竹筒跟在正在点灯的予濯身后,一转身,予濯就瞧见闷声缀在自己身后的阿尘。
“做什么?”
阿尘举起自己手里的桃花糕,递到予濯嘴边:“阿予,吃。”
予濯瞟了眼摊开放在小木桌上的油纸袋,他估量着阿尘的口味,半个手掌大小的糕点,一共买了五块,此时油纸袋里还剩四块。
酥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视线又回到了跟前,阿尘举着粉白细腻的桃花糕往自己唇上又戳了戳,予濯顺势张嘴咬下半块。
“专门给你买的,第一口不尝尝有点可惜啊……”
他嘴里含着糕点,嗓音低沉含糊,阿尘一时没听清,却在下一刻被勾住了下巴,唇被贴上两片薄薄的温凉。
“……张嘴”
予濯浸在林子里的时间不少,冷冽的气息中掺杂着一丝露水,一丝暖阳,一丝木香,清新却又不失沉稳,丝丝缕缕,似蚕织茧,无声无息,轻而易举的惑人神志,阿尘首当其冲,拜服在他的仙人身下,应声张开了嘴。
清雅甜津兼着一点柔软一齐涌入口中,被搅动着,被迫吞咽着,来不及的,就流了出来。
这次与以往的亲亲不同,哪里都不同。
阿尘上面流,下面也流。
灯灭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从那道关的死死,却分毫作用没有的木门中传来。
黑暗中,予濯看着小声呜咽的人,很为难的叹了口气,伸手往下面摸了一把,又将手递到阿尘脸前:“都被你冲没了,还怀什么?”
阿尘不自主的紧了一下,意识朦胧的叫唤:“只要……你,只要你……”
“提醒宿主,任务进度:70%”
予濯眸色暗了暗,压着阿尘轻轻往下一按,引来人一声轻唤,他抬眼,一片漆黑中,准确无误的对上了那双水光迷离的眼,这是予濯第一次吃甜的,不出意外,味道很不赖,,所以他会好好部署,把这块桃花糕牢牢圈在怀里。
清晨,清脆鸟鸣从木门的缝隙间噼里啪啦的掉进来,予濯已经穿戴好,把阿尘伸到被子外的很白的脚塞回去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悄悄出门了。
这时还很早,但小食街早已架起了早点铺子,灰白天幕下,一缕一缕炊烟绸带似的向上飞。
予濯来到了上次与阿尘一同吃过的面摊子前,老板是位白发和气的老妇人,那日将两个鸡蛋都给了予濯,却静悄悄的在阿尘碗底塞了半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