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并不很冷,微微热意把月亮灌的饱胀,银辉中掺杂着淡淡红色, 交错落俗, 小山里, 山鬼喑喑,临近的小屋里, 黑影深深。
小院门歪七扭八开着,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被月影拉的邪曲难看, 无声踏上台阶, 轻轻推了下屋子,门被关的死紧。
两人猫着腰,在门前算计, 很快,一人往旁边迈了几步,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滑进了被支起一弯弧度的小窗——
里面漆黑暗沉,传出的淡淡灰尘味似乎暗示着屋里已经有些日子没人来过了, 可那双眼不甘空手而归,它们快速在屋里快速转动着,一圈又一圈, 一圈又一圈……
终于, 哪儿?哪儿发出了些轻微的响动?
是老鼠, 是野猫, 亦或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贱人?!
顾九阳赶忙往门前走,与守在门前的许任安对视一眼,眼中狠意骤然加深,掀起衣袍抬脚就往木门上踹过去, “哐当”一声,门开了。
刚刚还紧紧闭死的门,这时候却被一个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子弟一脚踹开,可这时候就连心思深沉的许任安都没再多想,他们像两只馋了许久的肉,快被逼疯了的恶犬,闻着味儿就跑进去。
这儿,这儿,那儿,那儿——堂屋没有。
“啪嗒——”
轻轻的一小声,动作急切的两人身形一顿,都不约而同的朝里屋看去,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两人笑了,笑的癫狂又痛快,他们不急,慢慢的,慢慢的走,像个胜券在握的将军,只需临门一脚,便可大获全胜。
事实似乎也一如他们所想,里屋支起的窗户可比外面那扇亮多了,一进屋就能看见一团黑色身影窝在床尾一角,背对着他们不知在干嘛。
不过那都不重要,顾九阳径直冲过去,一把就想掐着阿尘的脖子往里头墙上摔,但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好似僵住的身形朝旁边偏了一下,轻轻松松躲过他这一按。
也因为这个偏转的动作,阿尘偏头,一只眸子露出来,眼皮微撩,森冷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刺入顾九阳与许任安体内,让两人无端脊上生凉。
不——不对!
他们怕什么?!
要不是他,他们两个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瞎了眼的东西!看什么?!”
被吼了一嘴的阿尘没什么动静,目光依旧森冷,整个人有股诡异的平静。
许任安在几步开外看的更清楚些,下意识皱了皱眉,但被冲撞了的顾九阳早没那么多心眼了,他骂的上头,一句又一句从嘴里喷出。
“你那情夫逃哪了?鳖养的狗玩意儿,上次街上的事,爷不上门找他,他还找上我了?”
“怎么?把爷打了又脱,让爷出尽丑闻!就为了给你这个小**出气?!”
“现在把你丢在这儿,自个儿跑了——”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阿尘的神经,只见他下巴微抬,遮住脸侧的长发尽数向后滑落,露出了半张脸,似成了精的狐,明明没动,却因细小喉结滑动一下,却好似在啖肉饮血,诡丽的惊心动魄。
顾九阳看阿尘的眼里逐渐夹杂了些不明意味,难听的话语少了许多,也微妙了许多:“只留你一人,你可知像你这般柔若无骨的小美人,被抛出去后,会有何后果?”
话里话外,意思都再明显不过,已经退的有些远的许任安心脏狠狠一沉。
他们在外头丢了颜面,被训诫一通,罚跪进祠堂思过一月,却听闻辱虐他们的歹徒并未捉住,父亲为了保留颜面只将这事匆匆盖过,不再追究!这趟不过是他俩咽不下这口恶气,出来教训人罢了,既然寻不到那歹徒,那就去找那夜门中人——阿尘。
他们散尽白银,才寻到这处,如今这废物惊又起了色心,许任安这些年伏低做小练就了几分不动声色,却被眼前这废物气出了几分恼火,往后退的步伐再次上前,他刚要开口劝阻顾九阳,却在下一刻所有话语都凝在了舌尖,再也吐不出去,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