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放出光线, 清亮亮划散周边一切幽暗,势不可挡的将一切染上色泽,也清晰了一大一小, 对峙的两架飞行器。
一双修长好看的小腿交叠着搭在操作台上, 偶尔左右晃悠两下, 贝多指尖敲了敲耳机,嗓音里含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我说老大, 你亲大爹帮你拦住了,不过你到底要干嘛, 神神秘秘的。”
耳机那边的雄虫似乎在疾行, 细风夹杂着些许呼气,半晌才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旦什么也没说, 直接掐断了通话。
“我靠!这混球真该感谢我这沉稳又理智的性格,不然我一定嗙嗙给他两捶!是谁半夜一个通讯就从被窝里爬起来蹲虫的!可恶啊!”
贝多气的跳脚, 双手在半空中挥舞几拳,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细长白皙的五指握住了贝多四处乱动的脚, 温润如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有点无奈:“沉稳的雄主,冷静, 您还在驾驶飞行器。”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 贝多立刻变脸, 委屈巴巴的圈住雌虫瘦削韧性的腰肢, 将自己的耳朵递到自家雌君眼前:“哈维,裴南那家伙说话声音太大了,我的耳朵被震的好痛!呜——”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哈维笑眯眯:“……?”
墨一般的黑发在虫族其实很罕见,但也许是为了羞辱, 家中一小部分仆从也和裴南一样,头顶黑发。
裴南不是很在意,而且此时还有些省去麻烦的愉快。
接住软塌塌倒下的雌虫仆从,毫不费力的将其拖入无虫在意的角落,再扒光,将就着换上还算合身的燕尾西服。
把自己整理好后,裴南垂眼,居高临下的望向停在一旁的铁笼。
裹得严实的雌虫安静的蜷缩,趴在里面,一头清波似的银发大片铺散开来,在白光下,如散乱的丝绸起了褶皱般光滑皎洁,只是缺少了些生气。
“病恹恹的。”
裴南很随性的做了个评价,同时双手握住铁笼下的四轮平车推手,长腿跨步,将笼子推进通往地下的入口。
这入口并未有意隐藏,在昏暗的凌晨也清晰可见,紧闭的特制金属大门正前方装有监控,另一头正在值班并被告知今夜会有新虫进来的监守睡眼沉沉,见门口是一只黑发,身着燕尾服的雌虫,想也不想,就按了开启键。
眼前门开启,裴南应声进入,把笼子推至一边后,他环视四周一圈,在旁边的案台上随手拿了根调教杆转着玩,狭长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可言传的微妙与嘲讽。
这鬼地方——老东西都多大了——
裴南对这些助兴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身后的铁笼传来轻微响动,他转身,走至铁笼前蹲下,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瑰丽,宛若玫瑰绽放的眸子。
药效过了,雌虫醒了,却没抬头,只是垂着眼,一动不动,浓密的长睫在他眼底打下一片浓黑阴影,越发衬的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苍白病态,死气沉沉。
裴南还从来没被无视的这么彻底过,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调教杆,一点恶趣味从心头油然而生。
被运送的一路,卡斯昏昏沉沉,但仅剩的一点意识也足够让他知道,他有主了,像一个廉价的商品,潦草包裹好后,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摇首摆尾,依靠自己仅剩的一点东西,去乞求几分怜惜,就像拍卖展台那样做,可此时此刻,他不想动,一点也不想动,甚至不想睁眼。
药物,发情,狂躁症,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死亡,如果惹怒雄虫呢?惹怒了的话,就能死了。
死了,多好——
于是,他想更紧的蜷缩起来,最好像个不知情,不识趣的木头,死板僵硬的让虫看一眼就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