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罐罐穿着单薄里衣, 赤着小脚丫,揉着红肿眼睛道:“哥哥,杏儿是不是吃肉肉了?”
昨儿夜里兄弟俩每隔一会儿都要摸摸小狼身上热乎不热乎, 生怕小狼真的挺不过去,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踏实。
魏承赶紧将小娃抱起来,没敢上前打扰费力啃骨头的小狼, 就悄声道:“你看, 杏儿知道吃肉了, 郎中叔说只要它肯吃食, 那就是快好了。”
罐罐伸着脖子扒着门缝看,小嗓音有点刚睡醒的沙哑, 小声道:“太好啦,那以后罐罐的肉肉都要给杏儿吃!”
“哥哥,罐罐可以去陪小狼吗?罐罐不吵它, 罐罐会乖乖呢。”
魏承看了眼小娃眼底的青色:“你不再睡一会儿吗?昨儿都没睡好。”
罐罐摇头:“不要睡觉,要陪着杏儿。”
“也罢,那哥哥先给你穿上衣裳,你只穿着里衣在堂屋怕是会冷。”
魏承抱着罐罐回到屋头将冬袍子给他穿好又给他蹬上棉鞋,拍拍他的头:“行了, 去陪着小狼吧,哥哥去给你们做早食。”
想着小狼肯吃东西了, 无论是肉还是蛋那都要给它补上, 所以魏承喂完家中牲畜,就将捡回来的二十个鸡蛋留出来十个,又把夏日晒好的红虾干抓出一大把,昨儿的豆苗送回来的五花肉切成肉沫,给杏儿和罐罐几个做了个丰盛的虾仁肉沫鸡蛋羹。
此时天还未亮, 柴房热气腾腾,蛋羹的香味也飘出小院。
魏承端着一大盆蛋羹来到堂屋的时候,就见着罐罐倚靠在墙角睡着了,怀里抱着黑乎乎的小墨珠儿,那小黑狼则是安静蜷缩在罐罐腿边,一双兽眸倦怠不已,可毛茸茸的狼尾巴还有规律的落在罐罐腿上,如寻常般在哄着罐罐睡觉。
那食盆里的肉骨头也只剩下一块了。
这一幕实在温馨,魏承没有上前打扰。
没过一会儿罐罐睫毛扑闪,缓慢睁开眼睛,困倦的打哈欠:“哥哥,好香啊。”
魏承走上前轻笑道:“哥哥给你们蒸了蛋羹,来,吃完再陪小狼。”
他细致检查下黑狼身上的伤,因着伤口被草药糊着也看不出来好坏,不过没像昨儿那样一直渗血就是好事。
又摸了把小黑狼的脑瓜:“杏儿好点了吗?”
小黑狼没什么力气的嗷呜一声,乖顺的蹭了蹭魏承的手。
“乖杏儿,咱们一大清早先不吃骨头了,先吃点热乎食。”
魏承将肉骨头放在一旁,起身将一大部分蛋羹倒入食盆里,黑狼低头嗅嗅味道,一瘸一拐的凑近食盆,像是饿了许久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墨珠儿也被几人的动静吵醒,发脾气一般用小爪子唰唰挠着魏承衣袍。
“少不了你的。”
魏承掏着小猫腰腹将其抱起来:“你的小食盆在这儿呢。”
兄弟俩守着黑狼吃完一盆蛋羹才放下心来,魏承抱着罐罐去洗漱,边给小娃擦脸边道:“今儿咱们都不去私塾了,罐罐留在家中守着杏儿,哥哥去镇上多买点肉骨头回来,再去济民堂寻沈郎中问问他有没有治咬伤的好药,顺便向夫子和陈爷爷讨几日假。”
小黑狼这等情形他们实在是不能离家太远。
罐罐仰着小脸:“哥哥,罐罐会照顾好杏儿的!”
“若是小狼有什么不舒坦,你也不必慌张,哥哥临去前叨扰下郎中叔,看看能不能让莫夫郎和涣哥儿来陪你。”
莫夫郎一听到魏承所言,二话不说就带着涣哥儿来到他们家中,小涣哥儿跑到黑狼跟前,看了会有点害怕,还是躲在罐罐身后道:“罐罐,杏儿比昨日精神好了许多,应当是快好啦!”
罐罐小脸露出个笑:“对噢,罐罐的杏儿很快就好啦!”
见着涣哥儿陪着罐罐说话,莫夫郎便出来送魏承:“承小子,你莫要着急,赶着驴车也要小心些,有我在这儿谁也别想来你家串门。”
想来莫夫郎也听说近来不少村人来与魏承他们套近乎的事。
魏承感激道:“那便麻烦莫阿叔了。”
魏承来到镇上先与诸葛夫子和陈爷爷那儿告了假,又去肉市买了好些肉,待他风风火火赶到济民堂的时却不料从旁边铺子掌柜的口中得知,这济民堂的钟掌柜婆家生了白事,已随夫君沈郎中回邺城奔丧。
镇上的千金堂店大欺客,倒是有个回春堂没听人说过有什么旁的传闻。
魏承拴停驴车,刚要进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喊声:“魏师弟!”
魏承回头一瞧,身后马车里掀开布帘的人正是李行谦。
“李师兄。”
李行谦从马车上跳下来,又看了眼回春堂的牌匾:“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坦?”
又往驴车后头瞅了瞅:“哎?罐罐呢?”
“今儿我和罐罐向夫子和陈爷爷告了假,家中的小狗被狼群咬伤,我正想着来药堂给它买些草药。”
“这回春堂是我们李家的,来来,我陪你进去。”
魏承一顿,他说这个回春堂怎么这么耳熟。
李行谦说着就要带魏承往里头走,还碎碎念着:“你今儿还卖鸡蛋吗?你送来那个鸡蛋无论是水煮着吃还是做鸡蛋羹那味道实在鲜美,魏师弟,你那鸡蛋到底怎么养的啊……”
“行谦。”
李行谦脚步一顿,冲魏承做了个苦脸。
魏承便见着马车轿帘一掀,走出个和李行谦面庞相像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结发戴冠,瞧着极其正派。
“行谦,我带着魏学子去药堂拿药,你速速带着书童去私塾读书,莫要耽误功课。”
李行谦不情不愿的朝男子作揖:“是,大哥。”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李行君冲魏承一笑:“魏学子,常听到老夫人和家弟提起你,几次你来到府中我都有事外出不得见,今儿倒是巧了,走,你想买什么草药尽管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