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清晨, 日光斑驳,大开的木窗招惹来阵阵布谷鸟鸣。
魏承悠悠转醒,忽然一惊, 暗道不好, 连忙撑起臂肘就从床上下来。
“哥哥醒了?”
魏渝端着脸盆帕子从外头进来,笑道:“哥哥莫慌呀, 我想着你前两日忒累, 便从给木匠治手的岳老先生那儿请了安神香, 倒是真好用, 竟然让哥哥一觉睡到天亮。”
“原是这样。”
魏承颇有些惊魂甫定,边套外衫边摇头笑道:“我于梦中也在考棚奋笔疾书, 忽然惊醒只觉得自个儿耽误了院试,真是吓得腿都要软了。”
魏渝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稀罕事, 稀罕事,难得见哥哥说自个儿被吓得腿软。”
“外头什么动静?”
魏承朝窗户旁看一眼:“杏儿灰崽闹起来了?”
“院里那株梧桐树惹来不少肥鸟,灰崽和杏儿早就打上鸟的主意,我便让云风云天帮它们捕鸟,也省得这些鸟见天早上来叫唤, 惹得我和哥哥都睡不安生。”
魏渝顺手抱过跳到窗里的黑猫墨珠儿,捏捏黑猫毛茸茸的肉垫小爪:“墨珠儿, 你可真胖乎。”
墨珠儿乖巧得喵了声, 挥着小爪子去咬他衣袍上的花纹,一缕白的尾巴尖轻轻甩着。
他又道:“孔老爷助我寻了一支幽州的镖队,唤作万鑫局,这队伍总共十二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再者还带上云风云天,魏春和魏秋。”
“魏冬和魏夏留着打理魏庄和照顾木匠。”
魏承分析道:“现在孔老爷与咱家因着造船联结在一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以后也要培养一些自个儿的人。”
“豆苗哥不是说我师父佟钊和甘九这两年也要来幽州开镖局?”
罐罐眯着眼睛嘿嘿笑:“这不就是现成的“自个儿人”么?”
魏承挑眉:“佟镖头能甘心受你小顽皮货的差使?”
“我师父都多大啦?这一两年内他必定成亲生子,我师父那人我还不了解么?面上五大三粗,内里心软多情,定会被自个儿的漂亮娘子和可爱儿女绊住腿脚,到时候哪里舍得到处走镖?”
罐罐跃跃欲试:“镖局那么多师兄弟等着张口吃饭,我带着他们赚大钱不好吗?”
“好,好极了。”
魏承也笑:“我且看看你怎么忽悠佟镖头。”
“一招就够!”
罐罐晃晃黑猫小爪,乌润眼珠光彩照人,顽皮道:“先给魏罐罐找个师娘!”
魏承忽然想起一年前在凤阳镇巷子看到的一幕,也不知道佟镖头和甘九兄弟进展如何了。
“对了,两头小狼要带着,那咱可还带墨珠儿?”罐罐忽然打断魏承的思绪。
“这时节天热,莫要带它来回折腾了。”
魏承笑道:“我昨儿在席间听豆苗说一嘴,他不与我们一同归家?”
魏渝点头:“是了,新铺子离不开主事的人,城中商户的邀约拜帖也多落在八月下旬,他自个儿来与我说请愿留下,我也只好依他。”
“这半年来你豆苗哥成熟不少,做事也愈发稳重有道,留他在幽州城应当也出不了什么差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