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浪子 郑九煞 2425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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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挺认同这句结论,帮腔:“平时说起认识这个总那个总的,好像人家和他有多亲近,见了真人,倒比我们还要怂。”

两人一点不客气地奚落着口中那位周少,看来是不满已久。

巧了这不是。

程朔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情瞥了傅晟一眼,谁料对方根本看也没有看他,神色颇深,难以揣测,程朔伸出手指在他掌心里搔了搔。

傅晟立即垂下脸。

在逼仄的环境里,任何举动都会将最细微的声音扩大,傅晟低下来的唇在程朔额头上猝不及防地轻轻擦过,柔软的温度后知后觉地扩散开,傅晟的瞳孔微微一缩,握住了掌心里作恶的那只手。

外面的两人似乎没有发现隔间里的事情。

“不过林家是真糊涂,对付谁不好,偏要惹到傅家头上。”

“你这话,是有听到什么消息了?”

“不算消息,大家不都这么说吗?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我看没的跑。”

“也不知道林相诚到底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两人洗完手,离开了卫生间。

安静不过三秒,程朔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一下子打破了隔间里停滞的空气,傅晟松开手,低首问道:“没有吃晚饭吗?”

程朔看他并不想对门外发言的那两个人发表任何看法,在心底向那两人略一表示同情,回道:“没有,你请吗?”

随口一句玩笑,傅晟看了他一眼,“好。”

程朔还是稍微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傅晟这句‘好’是答应的意思。

说实话,跟傅晟吃饭谈不上一点意思,还记得上次他们在一个饭桌上时,情形差不多和剑拔弩张没两样。

但有人主动请客,便宜不占白不占。

更期待,或者说是心照不宣的,则是吃完饭后的活动。

洗完手抬起头,程朔看着镜子里傅晟正整理着刚才在隔间被弄乱的西装前襟和袖口,低头戴上眼镜,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傅总,这个情绪调整的速度,令他十分佩服。

“你度数多少?”程朔突然问了句。

傅晟扶镜框的手指略一停,“半年前测是两百度。”

“那还好,不高,”程朔转身甩了甩手心的水,“你今晚的工作怎么办?”

傅晟将擦拭完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言简意赅:“明早处理也不迟。”

看着傅晟离开的背影,程朔忍不住笑了下才抬脚跟上。这晚上他到底有几句真话?

从拍卖行回到车里,柏晚章坐下后回拨了半小时前手机里的未接来电。

“结束了吗?”骆恺接起来便问。

“刚结束,”柏晚章说,“刚才在竞价,错过了你的电话。”

“又收了什么宝贝?”骆恺调侃了一句,他一向知道柏晚章喜欢收集这些杂七杂八的老古董,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你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出来吃顿饭聚一下?都拒我两回了,比我这个老板还忙。”

“下周吧,”柏晚章微微一笑,后视镜里映出一张清润俊秀的脸庞,“这周过了就不忙了,找时间去你店里坐一坐,我提前发消息。”

骆恺赶忙应道:“一言为定。”

柏晚章唇边的笑意稍稍淡了淡,敛了眼,询问:“查的那些事情有结果了吗?”

这话一出来,瞬间让骆恺上扬的心情大打折扣。

他磨蹭了一会,柏晚章始终耐心等候,听筒里传来的呼吸不急不缓,半晌,终于逼得骆恺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还在调查,快了,不过晚章,我说真的,你在外面那几年是真没碰上什么别的人吗?”怎么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骆恺没敢说出恨铁不成钢的后半句。

还偏偏是一颗堪比出墙红杏的歪脖子树。

柏晚章没有正面回答,他理解骆恺的担忧,只是作为一个好友出于本能的关心。

骆恺是他在国内少有的朋友,多年未见,算不上多么亲密,但因父母而从小相识的这一层关系,每年过节都会隔着网络互相寒暄。这段毫不光彩的过去,大约也只有骆恺还能在现在和他聊上一二。

透着车窗,柏晚章偏头望向夜晚的街道。

车流济济,每个人都在追逐着自己心中那片目的地,而他的目的地,却用了比旁人多上百倍的近十年的时间,独自捱过一切路途上的磨难,终于才看见那一点点微光。

由爱变为恨,又由恨变回爱,所有一切只不过三个字便能够概括。

忘不掉。

柏晚章打开怀里的木盒,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古董戒指躺在盒中,折射出深海一般深邃而迷人的光芒,纳入眼底。

很美。

看见的第一眼,他就想,程朔应该会喜欢这个重逢的礼物。

“你也说了,别人是别人。”

好一个别人是别人。

骆恺气笑,算是败给了柏晚章自成一派的逻辑。那程朔就是什么才高八斗的天仙了?

算了。

“行吧,知道你想重温一下旧梦,等我的人有消息了就联系你。”

柏晚章嗓音温润:“麻烦你了。”

“和我还说这些,不过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不找傅晟去调查?再怎么说,傅家的关系网也比我的效率要高。”

柏晚章安静了几秒,说道:“傅晟接手公司没有多久,公事已经占了他很多时间,这点私事,没必要去麻烦。”

“也是。”骆恺点点头,没有怀疑这个理由。

这几年柏晚章在国外,不了解国内的事,但他是见过傅晟几面的。商务晚宴上,这位傅家长子看起来的确比过去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不好接近。

“但是,晚章,”挂掉电话前,骆恺犹豫了一下,“程朔那样的人,你觉得他会等你吗?万一他已经有了别的对象,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去做三儿吧?

想到让柏晚章这样清高如月的人为了感情上这点破事和别人去扯头花,骆恺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偏偏,这又是不得不去考虑的一种情况。

听到那句‘有对象’,柏晚章清疏的眉眼略一低沉,唇中吐出两个字。

“不会。”

骆恺以为柏晚章是在否定他的假设。

“他不会等我。”柏晚章说出了略让人意外的后半句,手指轻抚上戒指的宝石切面,细腻光滑,棱角锋利地抵着指尖,细微的疼痛连接着手腕下那一根敏感的神经,药膏遮盖下,陈旧的幻痛勾起柏晚章略微加深的呼吸,“我了解他。”

平缓而又笃定。

那你还——骆恺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柏晚章的嗓音徐徐传进耳里,带着几分笑意,却像是来自极其遥远荒芜的地方,让骆恺莫名打了个冷颤。

“我已经给了他十年的时间去玩乐,至于以后,他不会再有和别人在一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