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成知仁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梦见了幼时坐在窗前看风吹过树上将落的枫叶,窗外是同龄人朗朗的笑声,跑跳在枯叶的道路间,咔哧咔哧的声音清脆悦耳,令人羡慕。
但他却好似一株病弱的幼苗于父母的掌心中扎根,汲取着养分,苟延残喘地生长。
因为常年生病,秋成知仁比同龄人要记事更早,在别人还在亲人怀里撒娇时,他就已经记得父母眼底抹不开的愁绪,记得时时刻刻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味,记得小小的他赤脚站在半开的房门前,阴影笼罩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慧极必伤并不是一个比喻,而是切切实实对于秋成知仁的形容。这方世界的命运似乎格外排斥他,觉得他命该于此,绞尽脑汁要将他收回。
但他活下来了。
靠的不仅是他父母拼上性命的博弈,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在棋盘上占据很大的地位。
前段时间,幸村精市在与秋成知仁的对话中说道:“知仁,你对精神力的运用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强。”
于他的领域中,布满整场的蛛丝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无论是人也好球也好,上面所有的存在都是猎物,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他坦然承认:“很强很强,在这方面,我暂时也比不过。”
“但你还没有将它发挥到极致。”
什么是极致呢?
他曾试图寻求解答,但蓝紫发的少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我没有办法帮你,知仁,这是一条外人无法干涉的、独属于你自己的天赋。”
需要你去查找答案。
于是秋成知仁将问题放在角落,去记忆里翻找小时候初次接触精神力的场面。
那时的画面仍旧清晰,像不会褪色的般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长中被描摹的更加深刻。
他记得小小的少年站在院子里,听着妈妈的话调整呼吸,轻轻闭上眼,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耳畔是风,是云,是世界万物。
有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盖在他眼睛上,带着滚烫到心底的温度,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教他拿起球拍,而后自黑暗中从心脏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
“知仁,不要抗拒它。”温柔的女声自耳畔响起:“这股力量属于你,它诞生自你的血肉,扎根于你的心底。
去感受、触碰、然后拥抱它——”
狂风吹拂过他栗色的发丝,金色雾气亲昵地缠绕上他的手臂、脚踝,而后将蓝色的眼睛覆盖的严严实实,于阳光的折射下格外耀眼。
彷佛是神明终于投下了注视,轻柔地为他拂去所有的病痛,秋成知仁觉得身体猛然一松,兴高采烈地对着妈妈报喜。
但妈妈的表情似喜似悲,似哀伤似不舍,眼底藏着晶莹的泪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说:“命运会接纳并祝福你,我的孩子。”
世界会注视并眷顾你,秋成知仁。
*
秋成知仁这一觉睡了很久。
人的体力竭尽之后,身体会陷入本能的修复状态,因此他这一觉睡得也格外踏实。
于是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然全暗,只有床头的小灯尽职尽责的发著光,将浅蓝色的床单上绣着的几颗星星照耀的熠熠发光。
秋成知仁茫然地眨了眨眼,摸到了手臂旁的手机,按亮。
——8:56。
嘶。
他深深吸了口气,仔细确认了一下日期。
——周日。
还好,还没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栗发少年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小夥伴坐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
解开心结的切原赤也眼里没了那么多压抑的情绪,此刻正随着电视情节乐得开心。
“赤也?”
他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小夥伴旁边的位置。
沉迷于电视情节的小夥伴转过头,啊了一声:“你醒啦!”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秋成知仁抓了抓头发,不觉得切原赤也在没去过他家的情况能摸到这里,这路痴没把他们两个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就算好了。
“是柳前辈和幸村前辈啦。”
切原赤也朝他比划了比划,瞥了一眼厨房,声音不自觉放小了一点点:“我背着你出来的时候,走到学校附近就碰见两个前辈出来买东西,他们就顺便把我们送回来了。”
“嘘,小点声,前辈们在厨房呢。”
切原赤也心虚地想:本来他也是要去帮忙的,但在将糖当成盐试图往柳前辈刚做好的菜里放、想帮忙洗碗结果手滑差点把一摞碗碟都摔了……之后,他就被两个前辈撵出来了。
“啊?”秋成知仁僵住了,很小声且含糊地说道:“我们……的事被发现了吗?”
翻墙、私自比赛……这些事加起来他们的训练量不会要以两位的倍数相乘吧?!
秋成知仁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惊恐。
“应该没有啦。”切原赤也摸了摸下巴:“前辈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我们两个跑完步回来你就睡着了。”
“然后柳前辈就带我们回来了。”
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只有赤也自己一个人会相信吧。秋成知仁捂住脸,预感事情败露已经被发现,正在心底演算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先被幸村前辈灭五感再罚真田前辈的拳头再……
“你醒了?”
等到他演算到第一百零一种死法时,幸村精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秋成家的围裙,蓝色的小熊正站在上面朝他们笑。
“啊,幸村前辈。”
秋成知仁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打着哈哈。
“我和莲二去学校附近的网球用品店买东西,看见赤也背着你站在路口,就顺道把你们送回来了。”
“正好听说你们还没吃饭,就擅自借用了一下你家厨房。”
幸村精市脸上笑眯眯地,语气轻快地解释道,从中看不出别的意思。秋成知仁狐疑地瞟了几眼,发现自己做的好事似乎并没有被发现,终于偷偷松了口气,将心里演算到第一百一十种的死法撕掉。
“私下锻炼也要注意好分寸。”
柳莲二从幸村精市背后走出来,手里端着一锅汤,语气不紧不慢:“先吃点东西吧。”
发现两个前辈已经自己找好藉口的秋成知仁终于放下心,呲溜一下滑下沙发,摸到厨房拿了几副碗筷出来。
毕竟他才是屋主,虽然完全不进厨房,但碗筷在哪里放着还是知道的。
幸村精市解开围裙的系带站在厨房门口,示意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不用等他们直接吃,而后看着接收到信号、自以为事情没有败露此刻正在美滋滋拿碗盛饭的秋成知仁,无奈的和柳莲二低声交谈:“居然就这么信了……”
“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想让我们发现,所以潜意识里不敢深究吧。”
柳莲二淡定地将围裙挂在原本的地方,说道:“我已经联系了施工队,他们会在明天晚上完成对矮墙的加高。”
没有发现两个后辈比赛是谎言,没有发现秋成知仁偷偷翻墙也是谎言,只是幸村精市不准备计较这一次,柳莲二也就若无其事地揭过而已。
毕竟……
数个小时前。
无我境界太过消耗体力,但对于只使用了没多久的切原赤也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坐在球场上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就背起秋成知仁往外走。
他的小夥伴因为训练比赛低血糖已经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切原赤也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能游刃有余的确认他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顺便给他补充糖分和水分。
秋成知仁个子不算高,因为吃的不多倒也不沉,对于经常运动的运动员来说,背一个他绰绰有余。
比赛时间太长了。切原赤也下意识想抓抓头发,发现没有空着的手只好作罢。他懊恼地想道:待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父母交代……
片刻后,他脑袋上亮起了一个电灯泡。
咦!知仁上次是不是说他家里只有一个人来着!
那待会就和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说去同学家留宿好了!反正他随身携带着网球包,而且因为参加关东大赛的缘故,学校大方的批了几天假,更没有留作业。
自以为已经为自己找好后路的切原赤也心情愉快,平稳地走在离开网球部的路上,而后等到要走(趴)到大门口时,看见了露出了一条小缝的门。
他疑惑地思考了一下自家小夥伴会犯一个大纰漏的可能性。
“……我们进来的时候,知仁没锁门吗?”
他放弃思考,嘟囔了一句,而后一脚别开了门,钻过去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门锁可怜的在门上打了个转。
在他走出不远后,真田弦一郎黑着脸把门打开,在大家都出来后又黑着脸把门锁锁上。
真是太松懈了!!
丸井文太压了压眉角,他有些不知道该说切原赤也这种直线粗神经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发现离开时门没锁不但没有起疑,甚至自己走时也不处理好战场……
他没记错的话,球场上他们用来打比赛的球还在那吧?!
就不怕明天真田弦一郎到部里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吗?!
反正切原赤也没意识到,他高高兴兴且一无所觉的离开了。
几个前辈始终落在十步以外的位置,步履缓慢,沉默地看着两个后辈落在黄昏下的身影,像是注视他们比赛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幸村精市开口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们了。”
蓝紫发少年无奈地笑了笑:“真是的,我们这些做前辈的……”
立海大往下一代只有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两个顶好的苗子,在不知觉间,七个前辈的厚望全部搭在了两个后辈身上。
对于秋成知仁来说,这种压力与他心里的期望相共鸣,于是会让他变得更强。但对于切原赤也来说,前辈的期望与小夥伴的对比,还是压垮了他不太健全的心灵。
这是他们这些前辈的失职。
“我们还有两年呢。”
丸井文太手肘撑着后脑勺,感慨了一句:“有什么问题,交给我们就好了。”
不管是来自他们的期许也好,要为立海大夺下胜利的压力也罢,这都不是他们两个还刚入学不久的一年级应该觉得担忧的。
小苗就应该在阳光和雨露的照顾下成长,过刚只会易折。
阻挡住那些狂风暴雨,让他们在适应的环境中抽出枝丫才是他们前辈应该做的不是吗?
在出了校门以后,幸村宣布大家各自解散。
丸井文太拍着胸脯表示日后会多做一份甜点备着,秋成知仁的低血糖是个大问题,比起用甜食来补充体力的他,小后辈更需要及时补充糖分,于是他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个活。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勾肩搭背地去找球场练习了,他们又不能当着真田弦一郎的面学后辈撬门用部里的网球场,真这么做了此刻正火气上头的真田会平等的给所有人一拳头吧。
而三巨头则是暗中跟着切原赤也,保证不认路的他能带着认路的秋成知仁顺利回到家。
但是很明显,对于切原赤也来说,这件事有点困难。
切原赤也迷糊地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条岔路。两条都是商业街,此刻正值大家傍晚出门的时间,熙熙攘攘。
但一条是专为学校中的学生准备的,包括但不限于书店、文具店……甚至连网球专卖店都开在这条街里。
而另一条则是面对这附近的居民准备的,小吃的香味飘香四溢,油炸天妇罗的声音滋滋作响……
他犹豫了一秒,坚定地踏上了小吃街。
手里有立海大所有人家庭住址的柳莲二看着他坚定地踏入和秋成家截然相反的地方时哽住了。
“赤也被小吃吸引到的可能性是94.21%”
真田弦一郎眉头一皱:“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而后他拍了拍真田弦一郎,小声嘀咕了两句。
“噗嗤。”
柳莲二憋笑,真田弦一郎额角跳了跳,但照做。
于是在切原赤也看不见的盲区,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快步绕过人群走到他前面,站在了一家小吃店前——以一种切原赤也绝对看得见的视角,像尊门神一样杵在那。
切原赤也远远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打了一个哆嗦,后退回了刚刚那个岔路口,果决地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切原赤也:绝、绝对不是因为怕副部长发现,只是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走错路了!!!就是这样!!!
“真好用……不是,我是说,赤也还是怕弦一郎啊。”
柳莲二及时撤回了一句话。
幸村精市笑笑,没说话。
真田牌对切原特攻拦路牌,黑脸状态下buff加持百分之百,谁用谁说好。幸村精市竖大拇指JPG。
见切原赤也终于拐上了正确的道路,操碎心的柳还没松口气,就看见了下一个岔路口。
柳莲二:……
幸村精市:……
“我们干脆……”走出去吧。
“我觉得可以。”幸村精市赞同。
于是在切原赤也即将踏上歧路的时候,终于“偶遇”了柳莲二和幸村精市两人,成功回到了秋成家。
两个前辈操碎了心:毕竟真田弦一郎又不能瞬移,从一个街口瞬移到另一个街口再阻挡切原赤也的脚步,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但岔路口又不止一个。
*
话再转来。
这边秋成知仁不知道学校的墙明天会在他们上课期间加高,自己难得的“夜间娱乐”马上就要泡汤,他还沉浸在做坏事没被抓的愉快中,简单扒拉两口饭,喝了两口汤就宣布自己饱了。
头埋在碗里大口炫饭的切原赤也抬头看了一眼只少了一小半的饭,又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碗,狐疑道:“你真的吃了吗?”
“当然啊!”秋成知仁偷偷瞥了一眼厨房里在交流的两个前辈,发现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里的饭又扒了一半给切原赤也。
“快吃快吃!”他小声道:“你跟你家里人打过电话了吗?今晚要留宿吗?”
在刚刚,切原赤也询问了他是否可以留宿的意见后就高高兴兴地跟妈妈通话去了。
切原赤也想到了这点,兴奋地点了点头:“妈妈同意了!”
“那太好了!”秋成知仁大喜:“你上次给我推荐的那个游戏我买了,但还没开始玩,我们可以一起……”
“一起干什么?”
秋成知仁的下半句话戛然而止于突然出现的幸村精市,蓝紫发少年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一股刺激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起……一起……”
秋成知仁没说完的话猛得拐弯,啪一下撞到了墙上,把后半句撞没了,支支吾吾半天,唯唯诺诺。
“行了。”幸村精市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关东大赛结束了,今天允许你们放松一下。”
“但是不要忘了明天要训练和上课。”
两个后辈双眼亮晶晶:“会的!”
会的!
不会忘记要上课的!
不会……
白旭悄悄爬上了窗户,透着被风刮动的窗帘将光芒撒在屋内。浅蓝色的床单上随意的扔着两个游戏手柄,墙上挂着的显示屏定格在游戏通关的一幕。
时钟转到一个时间后,闹铃就尽职尽责的发出吵闹的声音,片刻后因为无人理睬再度安静下来,又在过段时间后嗡然响起。
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它响过第三遍时,秋成知仁才烦闷地翻身,一把按掉了床头疯狂作响的闹钟,坐着打了个哈欠,大脑像浆糊一样空白,倚着凉凉的墙就要回去梦里找网球约会。
“叮铃——”
“叮铃——”
阴魂不散的铃声像夏天的蚊子冬天的苍蝇一样讨厌,嗡嗡响着,吵的他暴躁地凭空踢了一脚——
然后水灵灵地把床尾的人形生物踹下了床。
秋成知仁勉强睁开了眼,看见一个海带头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挠了挠头,发现没什么不对后又安详的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
他伸手抓了一下闹钟,发现令人烦躁的声源并不来源于这个……
……坏了!!!
那个好像是门铃!!!!
昨天的记忆回笼,跟幸村前辈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两个不会因为熬夜迟到的誓言还历历在目。秋成知仁彻底清醒了,呲溜一下滑下床踩着拖鞋飞一样的跑出去打开门。
走之前还不忘了把切原赤也摇醒。
门外,正准备按第五遍门铃的幸村精市耐心十足,眉眼弯弯,表情温和。
“知仁,醒了吗?”
幸村精市从他淩乱的发型和半敞开的睡衣里得到了答案,笑容更灿烂了一点:“算上赶路的时间,在部活迟到前你和赤也还有二十分钟收拾东西。”
嗷地一声,栗发少年从他的视线中蒸发掉,消失不见。
一阵兵荒马乱后,他们顺利卡在迟到的最后一分钟进入网球部。
柳莲二眯着眼,手里拎着他的笔记本。
“因为昨晚打游戏睡过头的可能性是96.8%”
怪不得距离知仁家最近的精市今早要亲自过去喊人,真要不管他们俩,一觉睡到放学都不是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看见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过去后,又突然想起了昨天真田客串当门神的场面,闷笑一声。
路过的仁王雅治挑了挑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
关东大赛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上课、训练、上课、训练……除了为备战全国大赛做准备外,两点一线的生活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假的,还是有的。
因为期末考试要来了。
在某天放学后,立海大网球部第不知道几届的会议正式召开。
地点:休息室。
参加人员:全体正选。
主要人物:秋成知仁与切原赤也。
主要事件:柳莲二从他们英语老师那要来的小测成绩两份。一份59分,一份47分。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神情温和但没什么笑意,伸手敲了敲白板上挂着的两份惨不忍睹,如今公开处刑被所有人翻越的英语试卷,头疼地说道:“赤也,知仁。”
“你们知道如果期末考试不及格会被取消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吗?”
“……知道。”x2。
两人蔫蔫的坐在距离白板最近的地方,头也垂得低低的。
切原赤也的小测是每一科都一视同仁的低空滑过分数线,只有英语不及格。而秋成知仁是全科优秀,只有英语像断崖一般无情的截断了他登上年级排行前几的路。
按理说,只要是人就会有擅长与不擅长的科目,因此稍微有些偏科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种偏到因为英语太差直接掉出年级前十的就很少见了。
想起他们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一副痛心疾首震耳欲聋头疼不已的神情,大家就对他报以了最诚挚的可怜。
“你不是留过学吗知仁,为什么也考不及格啊……”切原赤也悄悄嘟囔道。
“因为我实在没有这一门的天赋啊,虽然在国外呆了几年,但我都是装哑巴的。”
秋成知仁也小声嘀咕:“虽然一开始是真哑巴……但是后来是装哑巴。”
导致他的同学们看他的目光经常带着怜悯。
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们,但是英语什么的对他来说确实有点超前了,连作业都是迹部大爷和桦地帮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