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楼时,蒋斯珏终于没有忍住,拦在他面前:“知道你厉害了,公平起见现在我跟你换过来。”
周酌远鄙夷地看他:“你当我傻吗?现在换过来我的功劳全被你抢走了。”
蒋斯珏:“?”
人怎么可以这样恶意揣度别人?
周酌远不愿意把功劳分给他,却愿意把功劳分给裴鹤与季和。
他在三楼让出一半的功劳给裴鹤,又在四楼让出四分之一的功劳给季和。
裴鹤拿走一半的功劳还在生气:“为什么不喊我帮忙?”
周酌远已经明白裴鹤是因为觉得自己重要才会凶,他没有再被激起来怒火:“我下次喊你帮忙。”
裴鹤知道他最会哄人,以前贺清澜就总被他哄,可是裴鹤不能提起贺清澜作为武器,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以后上厕所也要拉着你。”
周酌远:“……你是小学生吗?”
他望着裴鹤的侧脸,发现这个人讲话的神情还挺认真。
季和不甘示弱:“我以后上厕所也要拉着你。”
周酌远:“?”
为什么在他们嘴里厕所好像是一个好地方,非要和他们的朋友周酌远共同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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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礼阅读那本日记的反应比祝婉和周傅轩平淡许多。
事情和他预料的差别其实并不大,周酌远在林家过得不好,他的反复无常应当有受到江月仪的影响,江月仪经常在打骂完周酌远以后抱着人哭,嘴里念叨着“我可怜的小远”。
林家人早已习惯江月仪的阴晴不定,只有周酌远的心在这样爱与恨的交织中不断活来又死去。
他仅仅在看到周酌远那一句“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温柔会对我好的哥哥呢”的时候失控片刻。
片刻以后,他就回过神,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周酌礼正蹲在地上捡玻璃杯的碎片,手指被扎出一点血。
他想到被周酌远砸得四分五裂的游戏机。
用钱和礼物来表达爱是最简单的方式,这样一个廉价的游戏机,周酌礼多花点钱抢下两个完全不是什么难事,然而他连这样不值一提的爱都没有给周酌远。
他好像明白一点为什么周酌远还愿意搭理林博旭,也明白一点为什么周酌远近半年来才表现出不健康。
以前在林家,偏心的只有养父母,如今在周家,每一个人都偏心。
因为带给周酌远的感受是充满恶意的,所以他会猜测周酌礼要拿他的命去换周酌意的命,周酌礼疑惑他的游戏机时会脱口而出“我不是小偷”。
周酌礼逐渐看清从前被他忽略或误解的蛛丝马迹。
他慢慢醒悟,想要补偿周酌远,可是周酌远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醒悟。
“大哥!你在干什么?!”周酌意的惊呼打断周酌礼的思绪,他把周酌礼从地上拽起来,“你为什么要用手去捡碎片?!”
周酌礼望着自己手上的血迹,抽出纸巾擦掉了:“没事,小伤。”
周酌意还想指责他,吧台上一个泛黄的日记本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什么?”
周酌礼心头狠狠一跳,他提前一步按在日记本上,强装淡定:“没什么。”
好在周酌意没有继续追究,他拉住周酌礼受伤的手,心疼道:“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今天中午我去给哥哥送餐吧,你在家里休息。”
周酌礼依旧狠心拒绝。
或许周酌意从未被连续拒绝这么多次,他的眼里浮现出水气,如果是周酌远的话,应该会和周酌礼吵架,而周酌意在感到委屈的情况下还是拿出医药箱给周酌礼处理伤口。
因为所有人对周酌意都是如此,就算再生气也会照顾好他,这样长大的周酌意十分善良天真又脆弱。
倘若周酌远也这样的话,他是长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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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礼中午送餐的时候,特意用贴上创口贴的手端出饭菜给周酌远看。
周酌远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周酌礼的伤处,焦急地等待他最喜欢的鸡翅被端出来。
周酌礼失落地摆好盘子,将筷子递给他,然后眼尖地发现周酌远手背上的两条创口贴。
他收回筷子,抓住周酌远的手:“怎么回事?”
周酌远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
周酌礼:“手怎么受伤了?”
周酌远:“没有受伤啊,好像搬书的时候在墙上蹭破一点皮,裴鹤非要给我贴创口贴,说他的创口贴要过期了让我用掉。”
周酌礼松开他,将筷子递过去。
原来这样是没有受伤,所以他同样不觉得周酌礼受伤。
周酌远吃掉一块鸡翅,说:“晚上我要和我的朋友去聚餐,你们不要再来。”
周酌礼下意识地追问:“哪些朋友?你们去哪里聚餐?不要吃辣的知道吗?”
周酌远皱了皱眉:“怎么之前不觉得你那么啰嗦呢?”
他这样讲完,就沉默住。
可能之前的周酌礼也是啰嗦的,不过只对周酌意啰嗦。
周酌礼想不通怎么好好的周酌远就开始不高兴,他和他的弟弟隔阂太多,随便两句话就能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仇。
于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啰嗦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