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婚一类的话题, 最后当然是不了了之。
“我才十几岁呢,说什么结婚?”桃瑞丝顶着一颗通红的番茄脑袋,竭力维持平静的面容, 嘟囔道, “最起码也要等我二三四十岁地时候再说这种事情啊。”
阿尔没被她模糊的说辞糊弄,紧接着便不依不饶地问,“那到底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四十岁?”
“......”桃瑞丝眨了眨眼,扭过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好晒啊, 我们快点回旅馆吧,杰米肯定都等我们等急了。”
见她又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阿尔故作不满地眯起了眼睛, “好狡猾啊小桃——”
分明是山涧溪水般清亮的嗓音, 但落到桃瑞丝的耳畔, 反而觉得炎夏的暑气更加燥热了。
“周围的蝉都没你吵。”她鼓起脸,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子。
阿尔的声音变得委屈起来, “我才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哪里吵了?”
“就是很吵。”桃瑞丝低垂着稠密的睫没再看他,翘起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那好吧。”阿尔注视着她绯红的脸,妥协般胡乱点了点头, “我不说了......反正小桃也只会和我结婚。”
说到末端,他的话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和欢喜,“反正多久我都等得起的。”
他晃了一下和桃瑞丝相牵的那只手,向她寻求肯定, “对不对?”
这次桃瑞丝没有再打马虎眼, 笃定即答, “对。”
不管是只和他结婚,还是多久他都等得起。
......
值得庆幸的是在萎靡了几天以后,小花的状态又好起来了。
甚至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
“肯定是因为我最近很勤快的给牠松土、浇水、控制晒太阳的时长......”杰米掰着爪子细数着最近做的努力,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油然而生,“我可真能干!”
桃瑞丝转动着花盆细致地打量着盆中的食蝇花,注意到牠的花瓣和叶子都长大了一些,花枝也粗壮了不少。
绝对不是错觉。
“嘶,早知道之前就应该量一下牠的数据记下来啊。”不过现在开始应该也不算晚。
思及此处,桃瑞丝拿出了软尺,从花瓣到枝干的维度,仔细地丈量完毕后记载下来。
过程中杰米一直兴奋地跑前跑后,在她用软尺圈住花枝的时候就和她凑在一起看尺子上的数字,在她做笔记的时候就坐在本子上看着牠写。
很快,桃瑞丝就回过味来,“怎么,你也想记录自己现在的身高和维度吗?”
杰米把脑袋点得飞快,带着些憧憬,“对呀!我想以后每个月都量一次!看看我一个月能长多少!”
“前两个月应该看不出什么。”但这毕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所以桃瑞丝很快在笔记本上翻开了空白的一页,“那你下个月记得提醒我帮你记录哦,不然我肯定会忘的。”
写好今天的日期,桃瑞丝又捡起卷尺,在杰米变成了原型以后,帮祂量身高。
“说起来,你还真是一点脖子和腰都没有诶。”虽然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这一点,但每次看到杰米圆滚滚的原型,她就很想笑。
杰米:“?”
“没脖子没腰的魔兽多了。”牠轻哼一声,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但在软尺彻底离开以后,牠又立刻变成了别的形态——有脖子也有腰身的那种。
什么嘛,明明就很在意。
桃瑞丝笑眯眯地将软尺收好。
在这个城市逗留的最后一晚,屋外下了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桃瑞丝拉着阿尔去了他们签订使魔契约的阁楼,透过狭小的窗口看这座城市被倾盆大雨笼罩。
白日里的燥热被驱散,微微湿润的空气里也被沁出了一股喜人的凉意。
“雨这么大,应该不会下很久。”桃瑞丝揣着手直接靠在窗台,听豆大的雨滴落在屋檐,嘈嘈切切的声响繁弦急管一般,“不然我们明天可不好出门了呢。”
阿尔望着暮霭沉沉的天空,有些低落,“今晚没有星星啊。”
桃瑞丝笑了起来,“云层太厚啦,把星星都遮住了。”
她将大半的身体重心放在了窗台上,时不时的用脚尖点着地借力将身体抬高,一跳一跳的,虽然平时或许会觉得这样玩很幼稚,但此刻她却乐此不疲。
“城里的魔法传送阵最远只能送我们到斯洛文诶,到亚尔兰的话,至少得中转两次。”
他们所在的凯特尔国是大陆的最西边,但是亚尔兰隶属的莫托乌斯却是大陆的最东边,中间隔着一整片大陆的距离,现在常见的魔法传送阵根本不会一次性的就能传送这么远的距离。
“反正奥德里奇大师母校的庆典还有半个多月呢,我们一定能赶到的。”说到最后,她脚尖猛的一个用力,大半的身子探出窗台。
啪嗒啪嗒的雨水拍在了她的身上。
“噗哈哈哈。”淋了一身雨的桃瑞丝不仅没有懊恼,反而欢快地笑了起来。
阿尔倚在窗边,看她一个人玩得起劲,有种微妙的被忽略的不爽。
“才洗完澡又淋雨啊?而且淋雨比我还好玩吗?”他尽量压抑住质问的语气,但其中的怨念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除了一开始,你后面都没有看我一眼。”
桃瑞丝这才转过了头,双眸亮晶晶的,在黯淡的空间里格外醒目。
“淋雨确实挺好玩的。”她一本正经地点着头。
在看到阿尔因为她说的话瞬间皱起了脸以后,又噗嗤一声笑开,“但是再好玩也没有水母好玩呀!”
她张开双手似乎要去抱他,但在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又惶惶地收回手,“对了,刚淋过雨是不是不能抱你?”
“可以抱。”阿尔不由分说地把她搂了起来,往上颠了颠,“只要不是直接淋雨会没关系。”
“那就行。”桃瑞丝安心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就怕你化了,那就麻烦了。”
“化了也能重新长出来啊。”他贴上她的脖颈,蹭到的雨珠很快渗透进了他的皮肤里,凉丝丝的。
“那也不行,毕竟你的伤才好呢,”她挣扎了一下,让阿尔把自己放下去,“不踩在地上我很不踏实的。”
阿尔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把她放下了,“我想多抱抱你嘛。”
但是桃瑞丝一向只管自己舒服,过河拆桥惯了的,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抱怨而心软半分。
“吃不吃糖?”她掏出一包水果糖,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苹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