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在安静的泡澡中，星野泓的身体才越加放松，头脑里的思绪也就越加清晰。

“等吾的本体在两界夹缝中归来的时候，汝的实力想来也能全部恢复，在那时候，汝与吾可再延续数千年前的战斗……只不过，也许汝得重新再找一个契约者了。”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是祭礼之蛇弄瞎了他的双眼后，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在祭礼之蛇的眼里看来，失去了眼睛的我，注定是拖累拉丝克儿的一个废物。

如果祭礼之蛇的本体真从两界夹缝里归来，拉丝克儿的实力就能恢复到数千年前几乎能与祭礼之蛇单独抗衡的地步。

连走路认路都成问题的星野泓，在那时候必然会拖累到拉丝克儿的战斗。

星野泓沉默着死死握拳，偏偏祭礼之蛇的说法毫无错误，现在的星野泓他已经不仅是在战斗上拖累拉丝克儿，就连正常的生活，都需要拉丝克儿来照顾。

他已经成了最废物的火雾战士了！

也许，和祭礼之蛇说的一样，对拉丝克儿来说，重新换一个契约者会更好吧？

这时，洗澡间的门倏地被“咚咚”敲响，门口外面响起了拉丝克儿的喊声：“泓，我进来咯。”

“哦，请进。”星野泓下意识地回应道，随后猛然意识到不对，急急大喊起来，“等……”

可是，门已经“咔”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呜啊！拉丝克儿你干什么！？快出去！！！”星野泓惊叫一声，脸色通红地在浴池里缩成一团，气恼地对停在浴池边上的脚步声道。

拉丝克儿小手叉着腰站在浴池边上，一路平坦光滑的小身板上衣无寸缕，毛茸茸的灰红色尾巴左右甩来甩去，狐耳也在湿润的空气里轻轻抖动着，脸色微红，却依旧强装毫不在乎地道：“这、这有什么好慌张的，反正你的身体在之前不都对我毫不避讳吗？”

星野泓脸色更是通红：“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好不好！？总而言之，你快点出去啦！”

“不行，我要给你搓背！”拉丝克儿断然拒绝，转身走到了星野泓的身后。

“没有那个必要啦！”星野泓不禁吐槽道，“火雾战士根本就不需要搓背吧？有什么灰尘污垢的，用净化之炎驱除掉就好了，泡澡不过是因为舒服才去做的而已。”

“泓……”拉丝克儿的声音里面露出了一抹黯然，“你一直都在勉强自己装出平常的那副模样，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你，我知道……可是看到你死撑着把失明的痛苦埋在心里，我反而会更难受！”

“你的痛苦是为我承担的，我却没办法替你解决，只是姐姐大人说过，我给她搓背的时候，会让她觉得很放松。所以我才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帮你分担那么一点点痛苦。”

拉丝克儿那语气低落的声音使得星野泓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他才轻轻点了点头，从浴池里背对着拉丝克儿坐直身体，似乎同意了拉丝克儿来帮他搓背。

过了一会儿，星野泓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盖上了一层湿透的毛巾，一双小手笨拙地替他慢慢擦拭着。

喂，你以前真的常常替第一任灰夜残骸搓背吗，技术也太差劲了吧……星野泓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么寂静的氛围笼罩了洗澡间良久，拉丝克儿正努力用毛巾给星野泓搓背的时候，忽然间听到星野泓淡淡开口道：“呐～拉丝克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如果……你重新找一个契约者的话，会比现在一直照顾我好很多吧？”

刹那间，拉丝克儿搓背的动作僵滞了下来。

星野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种不敢回头面对拉丝克儿的感觉，只是继续压低声音道：“你看，要是你现在重新再找一个契约者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参加即将爆发的红世使徒和火雾战士的大战，可是现在的我，连普通人的生活都保证不了，更别说去参加什么战斗了。”

“所以我就在想，我要是这么一直拖累你的话，是不是太……”星野泓话未说完，就听到了“噗通”一声，拉丝克儿居然冲进了浴池里面，紧紧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拉丝……克儿？”星野泓顿时愕然，他这时才发现，拉丝克儿居然是浑身赤裸，那小小的柔软身体紧贴在他的背上，他的脸颊迅速如火烧一般滚烫。

他正要慌张地挣开拉丝克儿的身体时，却听到了拉丝克儿带着颤抖的声音狠狠大声骂：

“泓你这个笨蛋、笨蛋、大笨蛋！你每次都这么耍帅，就算把自己搞得差点死掉都不让我冒着危险显现，现在又想耍帅为了我然后自己去死吗！？”

“这种话，绝对！绝对！！绝对不许你再说第二遍！！！你是我选择的契约者，你是除了姐姐大人以外，我最喜欢的人了！！！”

拉丝克儿的大喊声，不断地在这个小小的洗澡间里面回荡。

一瞬间，星野泓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放下了什么大石头一样，自从失去眼睛之后的所有痛苦、恐惧、慌乱都仿佛都在拉丝克儿的这大喊声中，烟消云散……

“呐，拉丝克儿。”星野泓眸色柔和下来，神色恢复了当初刚刚成为火雾战士那时候的轻松写意，调笑道，“你不觉得，那个‘除了姐姐之外’听起来有点多余吗？”

“哎？”拉丝克儿怔怔地靠在星野泓的背上，扭头搭在星野泓的肩膀上看着星野泓的侧脸，以往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星野泓的身上。

“让你担心了这么久，真是抱歉了～”星野泓抬手揉着身后拉丝克儿的小脑袋，嘴角缓缓勾起了认真的弧度，“不就是看不见了而已嘛！不向祭礼之蛇找回这个场子的话……”

“……怎么对得起我们‘灰夜残骸’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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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初步视物

“不管怎么说，摆在面前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看不见东西这方面上。”星野泓和拉丝克儿都从洗澡间出来后，星野泓套上了一件浴袍，坐在床上摸着下巴思索道。

拉丝克儿则依旧穿回她那套樱色和服，坐在星野泓的身边晃晃悠悠着她的双脚，同样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由于祭礼之蛇使用了部分大命诗篇在你的眼睛里面，所以基本就可以排除了解除或者破坏这个自在法的可能。因为除了天罚神亚拉斯托尔之外，谁都破坏不了创造神的大命诗篇，但是如果让天罚神在你的眼睛里动用红莲之火，那相当于直接宣告你的死亡。”

“所以就只能通过其它方法来代替我的眼睛。”星野泓伸出手，小小的自在法光带从手心里窜出，在空中缠绕成一个光圈，映亮了星野泓那紧闭的双眸。

“虽然我的感知力比魔神还要强，但是，就算我的感知力再强，也只能感知到红世使徒、火雾战士还有因为自在法的存在之力，像桌椅、树木、石头之类的根本不在可感知的范围内，所以达不到代替眼睛的效果。”

“泓，那能否试着编制一个可以分辨周围环境的自在法呢？以你对自在法的天赋，说不定会成功。”拉丝克儿忽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并安静地等待着星野泓的回答。

星野泓沉吟片刻，右手虚握，更多的自在法光带涌出，融入空中的自在法光圈里面，好一会儿，他才再次摇头：“不行。”

“为什么？”

“再怎么编制，探查类的自在法都是针对可感知的存在之力进行探查，也就是只能反馈红世使徒、火雾战士之类的信息，像完全无法被感知的物体，什么自在法都起不到探查的作用。”星野泓叹了口气。

如果战斗是发生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宽阔平地上，星野泓或许还能通过感知敌人的存在之力来进行战斗，但若是一旦身处复杂的环境，那么星野泓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拉丝克儿默然下来，身后的尾巴无精打采地晃来晃去，卷动起来的微风时不时拂到了星野泓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