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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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讨剩饭吃的乞丐吗?”

话音没落,九姬险些出手揪掉这婆子的舌头。

但男人却在宽大的袍袖下面,握住了她的手,他向她投来安慰的眼神,神色温和柔软仿如春水。

就好像,这个被人当街数落从前落魄旧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柳嬷嬷还在说着,“也不知是从那流浪来的乞儿,伤的都快死了,天天高烧做梦惊叫,好像有人要杀你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唐家虐待了你,闹得半个后罩院的人都没法睡觉”

她说要不是唐老爷是个大善人,把他弄回来给他请了大夫治病,他早就死了。

“就死在大街上,死在烂草堆里,都没人收尸!”

她喋喋不休地解着钟鹤青流浪时的往事,说唐家对他有怎样怎样的恩惠,他又是怎样怎样忘恩负义,猜他是怎样害死了唐大小姐的。

柳嬷嬷后面胡言乱语的那些,根本没有进到九姬耳中。

她只听到了柳嬷嬷那句半夜惊叫的话。

可他平日里,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乱了方寸,九姬难以想象那时的他,也会在夜间病倒昏迷时,突然惊叫。

是因为从小被绑架,流落民间?

原因九姬不得而知,她只是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不管那婆子怎么说,他都神色毫无变化,全然没有恼怒羞惭,只一派稀松平常。

九姬的心湖却莫名地波澜四起,在他的宽袍大袖下,反手也握紧了他的手。

他不是孤寡的人,不是孤寡的命,他不是无人在意的,至少还有她会握着他的手

但柳嬷嬷地矛头却朝着她指了过来。

九姬记得自己从没在这婆子面前漏过真面目,谁想这婆子却开口指着她道。

“你、你是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就是你夺了我家姑娘心智,把我这个忠心耿耿的奶娘赶出门去,后来姑娘突然就死了,就是你这妖害死了她!”

她简直胡言乱语。

可胡乱之中却还有些章法,她咬死九姬就是妖这一点大声喊叫。

当地的人早就苦于本地妖怪横行,这会见到大理寺少卿身边的娘子是妖,都吓得后退连连。

连那知州都一副惊怕的模样,呀了一声,“朝廷命官让妖谋害、顶替自己的妻子,这这这”

钟鹤青将九姬立时拉去了自己身后。

他问柳嬷嬷。

“谁叫你这样说的?给了你多少钱?”

柳嬷嬷下意识就想说,那金主甚是阔绰,给的钱多了去了。

但她话到了嘴边,又连忙咽了下去。

说出来岂不是露馅?

她说没有,“怎么可能有人给钱?!”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地的?我明明昨日才刚到。”

柳嬷嬷

支吾了一声,这个问题无法回答,毕竟她是被人使钱叫过来的。

她这么一支吾,周遭的百姓都目露几分疑惑。

柳嬷嬷一惊,只怕误了金主的事,不再理会钟鹤青的问话,又大喊了起来。

“这女子就是妖,那钟少卿就是害了我们家姑娘的白眼狼!”

她乱咬一气。

钟鹤青自然晓得她无理,周遭百姓也看出几分这婆子的胡搅蛮缠,但比起柳婆子,大理寺少卿身边带着妖更令他们害怕。

那知州见状露出了原本的意思。

“钟少卿,你看,我们颖陈州的百姓都吓着了,要不少卿过些时日再来吧,等到百姓们把这事忘了,您再来办案不迟。”

说白了,撵钟鹤青和九姬他们走。

连孙元景都看了出来,他不是朝廷的要员,却是道录司主管妖案的道士。

他正要开口跟这知州说上两句,但钟鹤青先开了口。

“如此,知州大人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我等本也要向东往济南府办案,那就先去济南吧。”

他说完,果真回来驿站,收拾东西去了。

那知州见状,大松了口气。

柳嬷嬷虽然进不去驿站,但见钟鹤青退了,更是把老腰都挺了起来,继续说着钟鹤青是如何地忘恩负义,她家姑娘定是被妖所害云云。

不远处的马车里。

东方炜心情舒畅极了,他跟蜀禄道。

“你找的这婆子不错,回头多赏她几个钱。我们当前大事要紧,把钟乞儿撵走,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说着不忘叫蜀禄,“等他们一走,把剩下这些贱民收拾了,还有那罐中妖鬼的事,听说也是个紧要事,宫司不用我操心吧。”

蜀禄给他摆了茶点递过去。

“那是自然。郎君放心,必然各处妥帖,不会出纰漏的。”

驿站。

九姬见钟鹤青当真吩咐了人收拾行装上路,挑了眉毛。

“你不会真去济南府吧?”

“那自是不会。”钟鹤青道,看了九姬一眼,想到方才柳嬷嬷的恶意揣测,还有那知州不善的眼神,“此时留下,也已被人盯上行动不便,还不如先离开,再绕道而回。”

他说着,看向九姬。

“方才他们的话,阿幺别放在心上。”

九姬怎可能理会那些话,倒是想起了柳嬷嬷围着钟鹤青指指点点时,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钟鹤青此时已经是大理寺的少卿,朝廷的要员,那柳嬷嬷不过是得了人撑腰,就敢说这样的话。

从前他无有所依,在外流浪,一身伤势进入唐家的时候,柳嬷嬷和唐亦娆该是怎样的嘴脸?

“早知道,我就该把婆子那舌头给拔了!”

九姬现在都恨不得下去拔了那婆子的舌头,但是钟鹤青说算了。

“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样,我的命都是唐老

爷救下的。如果当年不是险些死在暴雨的破庙里,或许真的会留下来报恩。”

柳嬷嬷也跟九姬说过,最开始,唐老爷看中了钟鹤青的命格能消除唐大小姐阴命的害处,是想要留下他做赘婿的。

她道了一句。

“唐大小姐那样的性子,你是怎么敢应下的?报恩就这么重要?”

那些事分明不过六七年前,却远得像是上辈子一样。

男人想了想,驿站窗外的风吹得他眸光飘飘荡荡的。

“一来,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来,我流落在外,四海为家,只觉自己来尘世一遭,无牵无挂,仿如被风吹走的柳絮,或许能落在何处,又或许一辈子都飘在风中。落与不落,并不在与我。”

他笑了一声,“所以当时也没想太多,便顺着唐老爷的意思答应了。”

他说当时应下也好,还有后来应了唐大小姐上门要求的婚约也罢,“总觉自己与这世上的人无甚牵绊,好似是谁在身边都一样。”

他一直都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命运再次折转,让他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姻缘结缔。

自此之后,他不肯再随风飘落,只想强求一份独属于他自己的姻缘羁绊。

只不过

钟鹤青把目光从九姬身上慢慢收了回来。

谁料九姬却忽的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房外的风咣当吹开窗子闯了进来。

她忽的开口。

“喂,钟鹤青,你要不要跟我生个孩子呀?”

话语像是夜星倏然坠入幽池之中,星光璀璨夺目,但池水汹涌,如漫金山。

钟鹤青怔在原地。

九姬见他这般,还以为他不信。

“我是认真的,”她看向钟鹤青,“你在那事上面,不是挺厉害的吗?”

话音落地,男人身形一顿。

原来她说和他生孩子,是源于这个

但九姬一脸的正色,没有在意男人脸色渐红。

她还嘀嘀咕咕地,“你那事上那么厉害,以你的本事,生个孩子不难吧。”

钟鹤青:“”

他只觉自己脸像被火烧了一样,偏她只盯着他看。

他连着清了两下嗓子。

九姬斜着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