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追!”
一个年轻的少女在山林里仓惶逃跑,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她身后跟着十几个拿刀动杖的村民。
这个少女一身布衣,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衣摆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扣子, 发丝也被挡在眼前的树枝划得散乱不堪,她也顾不得了, 脚下丝毫不敢停顿, 一手慌乱地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
“快!别让她跑了!马上就到庆国的边界了!”
“这个害人不浅的妖女!绝不能让她跑到庆国去!”
翻过这座山,山下有一条路,只要穿过那条路就是庆国的地界了。
少女没命地逃跑,她脚步越来越沉,步子越来越慢,实在跑不动了!可是, 她一步也不敢停歇,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她抬头望着山顶, 咬了咬牙继续跑,到了山顶, 就是下山了。
大庆的国土也不远了。
回到大庆, 回到故土, 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漱漱,喝点水吧。”
山脚的小溪旁,秋厌难倒了一杯水递给高冥漱。
她们游山玩水, 居无定所,一路走到哪里算哪里。
这几天她们到了庆卲两国的边境, 听人说, 这里山色秀美, 溪水尤甜, 两人欣然前行。
高冥漱接过茶杯,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叶,低头喝了一口,笑道:“你徒弟的这个小锅,倒是精致又实用,倒很适合在野外用。”
提起宣景炽,秋厌难笑了笑,道:“她心思多,想法有时候稀奇古怪,做出这个小锅也不稀奇。”
高明漱道:“什么稀奇古怪地想法?”
“她有一次问我,‘师父,你会不会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功夫?’”
“我就问她,‘你要学这个干什么?’”
“她说,因为有人掐她,掐的她很疼!”
“我说你直接给他一掌,不死也内伤。”
“她又不同意,连呼‘使不得使不得!’”
“我就问,‘这是为何?’”
“我徒弟说,‘我舍不得。’”
“你说说看,别人掐她她还舍不得还手,你说她满脑子想得都是什么?”
高冥漱轻轻一笑,摇头道:“你这个做师父的真是呆,你难道听不出她说的那人是谁么?”
秋厌难道:“跟她交手的,还能掐到她,必然是个高手了。她又舍不得还手,哼,想必是对那人暗生情愫。她是皇帝,三宫六院很正常,我不好说什么,要是换成别人,哼哼,我肯定要教训她。”
高明漱扑哧一笑,心道真是个呆师父!
徒弟说的那人不是皇后又是谁?
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声呼救:“救命!救命!救命啊!”
秋厌难一怔,当即翻身约上身旁一棵大树,身子轻盈迅捷,比猿猴还要灵活。
她翩然立于树冠之上,衣袂飘飘,身形潇洒,高冥漱脸上不由露出微笑,目光里满是幸福安然,跟着这样风姿傲骨的一个人在一起,她好像什么也不用怕了。
秋厌难向南边看了一眼,便飞身下来,道,“我看到一个姑娘从邵国那边跑过来,身后一群山里人在追她。就是那个姑娘在喊救命。”
高冥漱道:“你不去救她?”
“救!”秋厌恶道,“既然撞见了,岂能见死不救?只是,不放心把你一人留在这里。”
高冥漱道:“不要紧,这里周围没有人,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上次那群猴子骚扰你!这次我一定不能让你一个人。”
说罢,走过去弯下腰将高冥漱拦腰抱起,足下一点,抱着高冥漱几个纵跃飞向少女呼救的地方。
终于看见那条路了,少女跑的面色发白,却仍是不敢停歇片刻,跌跌撞撞地跑向那条路,只要过了那条路,她就安全了。
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前倾,整个人从山上滚了下去,撞到一棵大树上,她痛的闷哼一声,爬起来后,又赶紧继续往山下跑。
“在那儿!在那边!”
“这个妖女真能跑啊!”
“她一年到头满山走,你说她能不能跑?”
“别废话!快点追,别让她逃走了!”
后面的几个男人穷追不舍,眼见就要追上那个少女。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颗石子,射向那几个追赶的几名男子。
“哎哟!”
“痛死我了!”
几个人捂着脸,嗷嗷大叫,痛得跺脚。
趁这个功夫,少女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那条路,紧跟着飞快地跑过这条路。
她长长地如了一口气,这才回头道:“你们……不能再追我了,这里是大庆国!”
那几个提着大刀,扛着锄头的男子停在路边,犹豫了一下,开始左顾右盼。
一个为首的粗鲁男人道:“趁现在没人,咱们冲过去杀了她!再把她的尸体扛过来!反正也没人知道!”
少女脸上变色,转头就跑。
一群男人舞起大刀就要穿过官道追上来,忽然脚上一阵钻心痛,几个人跳起来嗷嗷直叫。
“大庆的国土,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
一个冷冽的声音喝道。
几人吓了一跳,“谁?!出来!”
这时,从那个逃跑少女身后的山坡上缓缓走出来两个人。
两个年轻女子,皆是生的美貌绝伦,一个手里握着一把剑,看上去就很厉害,另一个一身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子。
这两人得罪不起。
既然有人看见,几个男人倒也不追了,悻悻然退了回去。
隔着一条路,冲着那个蓬头散发的逃命少女骂道:“妖女,偿命来!”
“哼!你有胆子害人,现在却没胆子认了吗?”
“亏我们当初还好心收留你和你死去的老爹!”
“你这是恩将仇报!”
秋厌难平生最不耻恩将仇报之人,闻言,皱了皱眉,问那个少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事?”
少女还没有回答,那几个邵国的男子抢着叫起来。
“当年这边打仗,她们父女俩到了这边,我们看她们父女是大夫,能治病救人,倒也没有为难他们。还让他们住了下来。”
“前两年她父亲死了,只剩下她这个一个大夫,谁知这女的包藏祸心,我们族长病了,脑子痛得受不了,就找她治。”
“你知道这个妖女怎么治的吗?亏我们相信她!”
秋厌难道:“她怎么治的?”
“她把族长的脑袋给开花了!”
“脑袋啊!头啊!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