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老主子不是说阿玖近日一直随你在长安侦查其他案子,接的这些任务都交给我们来做吗?”
陆拾弋抿了口茶,神色淡然。
“缺钱。”
“啊?”
见商铺里的男子走了出去,陆拾弋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拿起桌上的宝剑跟了上去。
“走吧,做完这一单,我还要赶着去宝鸡县做下一个任务。”
阿柒一口茶没喝完,呛到连连咳嗽。
“少主你到底缺多少钱?”
到了第三日,陆拾弋还是没有回来,夏挽情白天在店里接到了掌事和伙计们的薄礼,下午早早的给大家放了假,自己回到府里和王夫人吃饭。
“来来来,今日女儿十七大寿,娘亲这碗长寿面可是花了大心思,女儿快尝尝。”
夏挽情在碗里找到面的一头,一口气吃了三四圈,味道嘛,咸了,面也不够筋道,可是夏挽情看着王夫人满脸期待的样子,又一筷子夹起来,嘬了一大口。
“好吃,谢谢娘亲。”
深冬的夜晚,睡意总是来的格外早,夏挽情见母亲已是睡眼惺忪,便让长云扶王夫人回房,伺候她早点歇息。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生日,收到了如山的礼物,吃到了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她理应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就着炉火,夏挽情去厨房拿了一根地瓜扔进去,然后披上斗篷,坐在一旁等烤地瓜吃。
陆拾弋从墙上一跃而下,一摸胸口,确认没有碎,快步走到夏挽情卧房门口。
一阵烤地瓜的焦香从房里飘出来,陆拾弋在门口踟蹰半晌,听房里一丝动静也无,犹豫再三,伸手将门推开。
夏挽情靠在软垫上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不时想蝶翅一样轻轻颤动。陆拾弋久久的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庞,一扫这几日的疲惫,呼吸也放得极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轻放在桌上,刚一转身,准备离开,背后突然一股力拉住了自己,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被一只细嫩雪白的手抓住,接着传来夏挽情责备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夏挽情气鼓鼓的站起来,走到陆拾弋面前,叉腰看着他,一晃眼,见桌子上多了一个锦囊。
“这是什么?”
打开囊袋,一枚小小的碧玉扇掉落在夏挽情眼帘,玉扇共四页,成色有些年头了,扇叶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在烛火的映照下通体透明,没有一丝杂色,散发着油脂的光泽。
倒是这玉扇的扇坠子像是新制的,红绳绾结,扎成一只小兔子,小小巧巧的躺在夏挽情手心,生动有趣。
夏挽情由惊讶转为欢喜,将玉扇放在烛光下不停的翻看,随后小心的捧回陆拾弋面前,话语间多了几分娇羞。
“怎么会想起送我这个?”
陆拾弋见她喜欢,松了一口气。
“当初在商洛你看见皇甫锦的玉扇眼睛都直了,后来在衙门,你看见皇甫锦帕子上碎掉的玉扇时,又是满眼心疼,十一猜测你应该很喜欢。”
“所以你这几日,就是去找这个了?”
陆拾弋点点头,指尖轻抚玉扇的扇坠。
“碧玉脆生,我从宝鸡县骑马回来不敢骑得太快,所以误了时辰,错过了掌柜的生辰。”
夏挽情神秘一笑,将玉扇装回锦囊,放进妆奁里收好,牵着陆拾弋的手往外跑。
“不晚不晚,我生辰最想做的事还没做,你陪我去吧!”
“是何事?”
“钓鱼!”
打她有记忆时起,父亲就很喜欢钓鱼,有一年自己生日,父亲带着她去钓了很大一只罗非鱼回家,欢欢喜喜的做来吃得精光,这也成了她和父亲每年生日必做的事。
夏挽情在杂物房里找来渔具,和陆拾弋在后院的池塘边站定。
“这水面……结冰了?”
陆拾弋蹲下身,弯起手指轻叩冰面。
“不厚,要凿开吗?”
“凿!”
不敢惊动府里其他人,陆拾弋用石头砸开一个裂缝,夏挽情也蹲下来和陆拾弋一起用刀慢慢将洞凿得更大些。
“十一,你怎么不嫌我此时做事荒唐了?”
“掌柜生辰,难得雅兴,再说有十一陪你,也不怕你再掉下去。”
想起那次落水,夏挽情缩了缩脖子。
“上次纯属意外。”
陆拾弋递来一个责备的眼神。
“可不算意外,掌柜当时站的那块石头明显不稳……”
夏挽情瞪大了双眼,盯得陆拾弋的声音越来越小。
水里将自己托起来的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臂……覆身上前,给自己渡气的微凉薄唇……
“亲我的是你!”
夏挽情下意识的看向陆拾弋的嘴唇,陆拾弋的脸已经烧得滚烫,侧过脸去支支吾吾,口不对心。
“当时给掌柜渡气,实属情急之下的救人之举,算不上亲……亲……若有冒犯,还请掌柜见谅。
再……再说十一略长掌柜几岁,当初答应了夏老爷要好好照顾你……”
一听到略长她几岁这种话,夏挽情脸色暗了下来。
她站起身,将手上冰刀一扔,提起裙子往回走。
“不算就不算,只是我从未把你当做哥哥,陆先生可别认错了亲。”
陆拾弋慌乱中知道自己失言,追上前去抓住夏挽情。
“掌柜,我……”
“我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