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打包好,茶壶里的花茶也见了底。钟敏珠走近柜台拿袋子,忍不住往怀香身后的小格子探头,“……你那花茶卖的?再给我打包一些。”
怀香轻拍下袋子,勾唇道:“花茶不卖,只给老顾客一点心意,难得钟小姐中意。”
钟敏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正回身,想道谢又好像很难开口,拢拢小披肩扭身走了。
目送她离店后,怀香继续低下头看账,忽觉脚步声又近,见她提着东西噔噔跑回来,温声询问:“钟小姐落了什么东西?”
钟敏珠看着她略微憔悴的脸,嗫嚅了许久才丢下一句“节哀顺变”,就像小孩子玩丢手绢,猛然丢到小伙伴的身后就仓皇跑走。
怀香愣了一下,继而不免好笑,这个千金小姐真是蛮可爱的。
一旁的田枣却瞪着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小姐你也太好骗了!”
“是我好骗还是你太过较真?”怀香面带无奈,“她不过就是骄纵了点,哪里就深仇大恨需要剑拔弩张的地步,再见人可不能这样了。”
“来店里的千金小姐多了,哪个又像她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求又细毛病又多,哪次没有故意找茬?我看她就是嫁不了六爷才故意来为难你的!”
“这跟六爷有什么关系?胡扯。”怀香觉得她说的比自己做的梦还离谱,称香的小铜盘一挪轻敲在她额头上。
这当地一响彻底打开了田枣的话匣子,跟着怀香在柜台后挪,“哪能没有关系?槿都谁不知道钟家想跟戚家联姻,但是六爷没那意思,六爷又跟小姐你走得近,那钟敏珠看见还不暗自嫉妒?不然她为什么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也就今天……奇怪了那么一点。”
本来没影子都事,怀香听田枣这么一说,又想起那个梦来,心里不觉有丝异样。
因为哥哥跟戚醉要好,她也就顺其自然了,之前还从未审视过跟戚醉的距离,田枣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你真觉得六爷待我不一样?”
“那肯定啊!”田枣重重点头,“除了少爷也就是六爷这么细心了,咱可没见过六爷还往哪个小姐家跑。其实这也很自然,我觉得小姐跟六爷倒很般配,你看就连店名都跟命中注定的一样,‘入醉香’……这不正好么!”
听田枣越说越没边界,怀香塞了她一粒蜜枣堵住她的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如今才反应过来,之前确实跟戚醉走得太近了,她下意识觉得有哥哥这层关系在,她叫戚醉一声六哥也算兄妹的情分,可由田枣的角度说来似乎远不是那么回事。
怀香素来是不信什么玄学的,但一想她哥在梦里苦口婆心的样子,让她有种难以忽略的真实感,便是她觉得无足轻重,但有这个梦在脑海里,她面对戚醉似乎也做不到以前那般随意了。
怀香不禁有点烦,她只想保住家传的行当赚钱攒钱当富婆而已,跟戚醉能飞黄腾达那也罢,要死要活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