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香探过头看了几眼他几个罗列出来的名字,不禁道:“眼红你的人不少呢。”
戚醉嗯了声,语气随意又满含着自得。
怀香不禁又看了他一眼,拿过他写完的纸张,越看越替他愁,“沙厂,地产,洋行……都不是省油的灯呢。”
“我难道省油?”
这话明确来说都不算夸人的,怀香见他还一脸不满,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语调显然也不打算让步,估摸着对面要被他揭一层皮。
眼下还要从丁老头那个儿子着手,戚醉被警察署的人关注着,以防被人再抓把柄不便出面,吴愁那厢也还没问出结果,对方还是一口咬定是戚醉所为。
戚醉怀疑对方也是清楚自己没做过对方的指控的事,平白被人缠上,必有个缘由。
怀香自是信他的,说道:“要不先查查那个人的背景,看他跟什么人有关联,又或是他真看错了人呢。”
“吴愁已经去查了。”
戚醉说罢吴愁的电话就来了,怀香听他声音沉稳地嗯了两声,不知道具体内容有些着急,不自觉往他那边凑凑。
戚醉扬起眼尾,把听筒朝她转了一下,吴愁的声音清晰漏出来。
“那个丁三存是东门赌场里出了名的赌鬼,欠了不少高利贷,估摸他爹回去只是为多要钱。他的腿的确是被利器打折的,至于是自己动的手还是催债所为,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分派人手盯紧老丁头那边和医院了。”
戚醉转回电话交代:“先把医药费结了,另外再支一千块现钱给他,最好让对方觉得我们是有意向拿钱私了这件事。”
那边吴愁顿了一下,随后也没质疑他的决定,应声说好。
挂上电话,怀香先急了,“你不是不想担这莫须有的罪名么,怎么还赔钱给他们?”
“在医院住着吃好喝好却什么都做不了多无趣,给他点钱出去乐乐,我们才能找着他的小辫子。”戚醉笑着,撩着了下怀香的发尾。
怀香恍然大悟,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照得眼底晶亮。
因为赌钱而欠下高利贷已经不是平常玩乐了,好赌成瘾,手里就是有一块钱都会拿去赌。
戚醉深谙这类赌徒的心思,交代给吴愁不久后,丁三存就拿着钱偷跑出了医院,直奔东门赌场。
一千块在赌场里赢不见得多,输也就一瞬间的事儿。
从赌场出来,丁三存又成了垂头丧气的穷光蛋,耷拉着新伤未愈的腿哪还有刚从医院出来时的精神劲儿。
东门再往南就是拆迁的槐枝巷,因为大雨这两日已经停工,黄昏的余色全部洒落在废墟上,跟东门渐渐亮起的霓虹相映成辉。
丁三存抽完最后一支烟,将揉皱的烟盒铺展开来,从兜里摸索出小拇指长的一节铅笔来,笨拙地在烟盒纸上勾勾画画,对不知道如何措辞而频繁皱眉。
罢了,他将烟盒纸卷起,挂在耳朵上,一颠一颠朝一边的电话亭走去,不消一分钟便搓着手出来,已不见输了钱那般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