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落下,空气中静默了几秒。
“您!”楚月嘴张了半天,眼镜都从鼻梁上滑落,才颤抖问:“是、是谢先生的要求吗?”
谢央楼的父亲谢仁安对子女的管教非常严格,严格到每顿餐食吃什么都有所规划,不太可能让谢央楼去跟一个非人类的怪物结婚。
楚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见谢央楼淡定地摇了摇头,“是失误。”
楚月有点崩溃,他就说谢央楼这从来不找他体检的大忙人怎么今天来找他,原来是惹了大事。
他鬼鬼祟祟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偷窥才小声问:“您认真的?谢先生那边怎么解释?”
谢央楼沉默片刻,“我不会让父亲知道。”
“那可真是……”楚月撑在桌面上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神飘忽。
谢央楼是乖乖仔,谢先生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是谢家最听话的一个。如果让谢先生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楚月或许不知道,但谢央楼很清楚后果。所以绝对要在父亲察觉到异常前结束这场荒唐的冥婚,把他身体的异常治好。
谢央楼将手搭在腕枕上,“我和司机约定的时间不多,快些吧。”
楚月只觉得头大,谢家人每一个月都得例行进行全身体检,谢央楼能来找他肯定身体肯定是出了不小的问题,这可怎么办?
“有什么症状?”
谢央楼稍稍思考,“力竭昏迷,腹疼。”
“冥婚为什么会造成力竭?”楚月两指并拢搭在谢央楼手腕上。“……奇怪,真是奇怪。”
“无药可救?”谢央楼动作一顿。
“不是,那个诡物在你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楚月陷入研究员疯魔状态,又嘀嘀咕咕否定,“不对,是婚契造成了什么影响,有什么东西在汲取你的营养,是诅咒?还是诡异化的病毒?”
他在谢央楼面前来来回回走,突然脚步一停。
“冒昧问一句,您是自愿的?”
“嗯?”谢央楼不明所以。
“就是,”楚月手里比划着,小声问:“两情相悦?”
谢央楼脸色一沉,“……不是。我没见过它。”
“妈呀……”楚月缩缩脖子,如果不是你情我愿的人鬼情未了,那就是强取豪夺了。
谢央楼不知道楚月在脑补什么,但他也知道正常的冥婚或许弱势一方会被诡物吞噬吸成干尸,但谢央楼是调查员身怀玄术,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力竭或许可以理解为诡物在榨取他的生命里,那腹痛怎么解释?
很明显楚月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因为我和那个诡物发生了关系吗?”
“嗯?有这种可能性,但那应该立刻发作,而不是伴随着力竭——”楚月声音突然顿住,他颤颤巍巍看向谢央楼,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您刚才说什么?”
谢央楼微微低头,轻轻揪着喇叭状的衬衫袖子不语。
楚月捧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画上的呐喊一样。他们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貌美谢少爷居然跟一个怪物……!
不仅结了冥婚,还生米煮成熟饭,甚至把自己身体搞垮了。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谢先生那张阴沉的脸了。这已经不是大事了,是天塌大事!
谢央楼让他冷静了会儿,才说:“果然查不出来原因。”
楚月冷静下来,“强大的诡物可以通过婚契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我没法对你进行更深的检查是因为它的力量将你笼罩起来。但你第一次力竭发作没死,我觉得那个诡物或许不想让你死。”
楚月有点犹豫,“或许它以后回来找你。”
谢央楼听他说了这么一堆,只得出一个结论,“找到诡物就能知道我身体变化的原因对吗?”
“对,最好能解除婚契。”
谢央楼点头,“我明白,干掉它,再来找你检查是吗?”
“……”这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啊!
“也行,简单粗暴。”楚月硬着头皮点头,得到肯定答案的谢央楼表情轻松了一点,对他来说直接杀掉是最简单的方法。
楚月递给谢央楼几个小瓷瓶,谢央楼打开闻了闻,很浓的药味。
“这是我手搓的两瓶药,用了我这些年积攒的珍惜材料,蓝色止疼,绿色救急。切记,遇到打不过的诡物不要硬抗。不过我觉得冥婚的那个诡物应该不会让你出事,你可以考虑利用一下。”
谢央楼收起药瓶,“不需要。”
“行,”楚月耸肩,谢小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谢央楼推门而出,独留楚月一个人坐在旋转椅上嘀嘀咕咕。
“嗯?腹痛难道是因为……?不可能吧,那是央楼先生,不是白塔小姐,一定是我最近忙昏头了在胡思乱想。”
谢央楼拐到商场超市和女装店买了些东西,确定自己符合逛商场的模样,才拎着东西出去。司机老早就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就把车停靠在路边。
“您给白塔小姐买的衣服和零食吗?”司机往他拎的东西上扫了一眼。
谢央楼大大方方给他看,然后坐进后座,“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只是谢管家说,白塔小姐不能吃这些不健康的食品。”
谢央楼没作声,司机又道:“谢管家还说,昨天打您的电话没接通,您的父亲谢先生非常关心您的情况,请您今晚务必联系谢先生。”
“我知道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又问:“小先生去官调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