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妙祖师穿着之前那间暗灰色的袍子，抬起手来的时候可以看见袖子的底端都已经变皱，像是一团被揉乱了的宣纸。这衣服的材料大概是不怎么好的麻，所以才会有这么明显的褶皱。

如此奢华的房间却是配着这样一身素净的衣服，林枫皱了皱眉，心里一紧。

清妙祖师抬起手来，把手上的箭往上递给林枫。林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仍然走近了，伸出手来接过了清妙手里的箭。

“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纹样？”

林枫之前已经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这支箭，现在只是接过来在手上随意地翻了一翻，便回答道：“没有花纹吧，这支箭上不仅没有花纹，连家族印记都没有。”

“有的，你仔细看看吧。”清妙祖师显然是不太耐烦，自己便连鞋也不脱直接把腿放到了床上，直接躺了下去。

林枫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捏着这支箭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林枫皱着眉不悦地回答。

“有。”清妙祖师的声音却是斩钉截铁。

林枫这下是彻底恼怒了，冷笑着说道：“你说有的话，还请明示，不要再让我做这种徒劳的猜测和寻找了。”

清妙祖师已经翻过身去，背对着林枫，甚至还伸出手拉上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好像是有点怕冷的样子。

林枫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了，他恍然之间好像听到了一声年轻男子的轻笑。

“谁在笑？！”

林枫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有点诡异，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清妙祖师冷哼了一声，回答道：“没有人在笑，你怕是又陷入心魔里了。”

林枫有点讶异，好像真的又听到了许许多多恍惚的笑声。他心里一惊，一股战栗之感从脚底慢慢地升腾上来，一直升腾到了头顶。

心魔。

又是心魔。

林枫忍着心里的恐惧，又看了看那支箭，还是没有看出来任何的东西。

箭杆上明明光滑无比，毫无沟壑，但是清妙祖师却口口声声说这支箭上有花纹。林枫甚至都开始怀疑是清妙祖师对自己不满而有意戏弄自己了。

林枫握着箭，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手里。他吐出来一口浊气，只觉得心里已经生出来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怨恨和被戏弄的羞耻感。

但是他好像恍惚之间又听见刚刚的声音冷哼了一下，骂了句“废物”。

这个声音不是之前林枫所听见的自己的声音或者是生角祖师的声音，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清妙祖师。”林枫听到这声音之后，心里已经害怕起来，又好像回到了几天之前的幻象之中。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宗门里还有没有清心丸？”

清妙祖师躺在床上，似乎是已经困了，发出来的声音也有点模糊不清了，带着困倦的鼻音。

“在库房第三排架子的顶端。”

林枫答应了一声。

清妙祖师又迷迷糊糊地回了句：“钥匙在我书架上……第五层……”

林枫“嗯”了一声，转身去书架上取了钥匙，把放钥匙的盒子塞回了原来的地方。

“那我先走了，祖师你好好休息。”

清妙祖师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回应。林枫拿着钥匙和箭走出门去，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似乎又是听到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心魔竟然是挥之不去了。

林枫咽了咽唾沫，在心里暗暗地叹气，又看了看那支箭。

在阳光之下，箭身上却好像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金黄色花纹。

林枫猛然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