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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天盛元年,初春,冰冻了四月之久的王庭草场开始消融,在夕阳的余辉里,草原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幕所覆盖。
消融的雪水开始在草原上留下一处处或深或浅的“珍珠泪水”这是有关长生天的传说里,怜悯草原儿女的好兆头。国师八思八座下那些年轻的祭司们也能看出来这是何等的预兆,新的一年,王庭的草原注定水草丰沛,牧群们也可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丰年。
北面的山脉清晰可见,像是草原忠诚的卫士,长生天的子民选择在山脉的最高处设下祭坛,祭祀庇佑他们上神,而他们虔诚的呼唤似乎终于在今年得到了回应。今日的草原,即便是四五岁的孩童都已知道,在他们的东面,一个名叫高丽和渤海的国度再度称臣,在他们西面,那个不可一世的宁人被自已的兄弟赶出了凉州,流放到了西域的门前。
短短两年,被大宁秦王杨威一把火烧掉的漠南王庭,终于又一次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因为春天的来到,雄鹰开始在高高的苍穹之上盘旋,翅膀划过金黄色的天际,在草原少年们的惊呼和追逐里,发出了搏击长空的示警声。一群脸庞稚嫩的少年,骑在自已亲自挑选的坐骑上,在属于自已的草原上奔驰着,马鬃飞扬,蹄声践踏,自由而肆意。
为首的少年穿着金贵的华服锦袍,目光好似天空中巡捕猎物的苍鹰一样锐利,左手持弓,右手拉弦。
弓箭穿破了傍晚时分草原上扬起的威风,一只灰色的野兔开始在渐渐冒头的草堆里挣扎喘息。
“给阏氏送去”
十二岁的少年拉住了缰绳,从箭头分辨,他是这只猎物的主人,从穿着与坐骑上甲胄的华美分辨,踏上这群非富即贵的王庭贵族少年们的头领。
他的弓箭,是那位如短暂流星一般从草原史册里划过的伟大单于的遗物,他的姓名,是让东西万里草原称臣的家族。
完颜古达立在远比他个子要高的坐骑上,这是草原孩子们几乎人人可以做到事,不值一提,但他是单于,比起草原儿郎的勇猛。他又多了一分属于南国的温柔和智慧,他的母亲,是如今草原上人人称颂的阏氏博雅伦,他的宁人师父,是让王庭所有人钦佩的智者,北奴尚书令荆生,教他草原礼仪和祭祀的,又是这座草原上人人敬仰的国师八思八。
他仿佛拥有了一切,却又不曾真正掌握着一切,他很想快些长大,快些接过父辈给他留下的这座草原,他很想去南国看看,看看那处传说里比王庭更加雄伟的都城。他也很想像祖辈一样去开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