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落日自辉煌 悼念张贤亮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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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亮先生说,宁夏有什么,宁夏不就是有荒凉么,我这叫出卖荒凉。游客们来这里带走的是一脚土,留下的是口袋里的钱。还说,开始的时候镇北堡里面住着的牧民不搬家,一有拍电影的牧民就把羊赶来捣乱。他给牧民去做工作,牧民说,当年马鸿逵马主席手握两把盒子枪都没能把我们赶走,你张主席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想把我们赶走,休想!贤亮说,于是他把牧民的孩子聘作讲解员,又拉他们到广州培训了一次,这样孩子给家长做工作算是把牧民迁走了。
记得那次宁夏的作家们请我吃饭,他们对张贤亮的骄傲自大、目空天下多有微词。我对他们说,理解张贤亮,包容张贤亮,爱护张贤亮,一个中国文坛的堂吉诃德而已。我还说,每个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都是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一个自我膨胀、有着病态的自恋情结的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既然你们有幸或不幸与一位大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那么你们就得忍受他。
还有一次,大约1997年冬天,我随央视“中国大西北摄制组”到宁夏(周涛、毕淑敏和我是总撰稿),贤亮先生听说后请我们吃饭。那天饭局上,有西宁的市委书记刘忠。记得张贤亮给刘忠书记倒他的宁夏干红时把酒杯给打翻了,泼了一桌。张贤亮马上大声说,恭喜你啊书记,你要发了,三点水加个发字就是“泼”,恭喜恭喜你要发了!然后倒完酒后在我耳边说,建群老弟你要好好跟老兄学,这叫给领导点眼药水。那次贤亮夫人剑华女士没有来,第二天她又单独请我们吃饭。记得我给她写了一幅字叫“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我和剑华女士认识得好像还要更早一些。记得她谈过张贤亮写《习惯死亡》的创作过程,她说那是张贤亮写得最艰难的一部小说,整个一个冬天,人盘腿坐在炕上,就着个小炕桌,吭哧吭哧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2010年,我去额济纳旗看胡杨林,到了银川,过江东、拜乔老,我去影视城看张贤亮先生。大门口横着个杆子,一上一下的像是吊桥。有两个穿着古装衣服背上印着“兵”“卒”字样的门卫把守,手上好像还拿着鬼头刀,不让我的车进。我指着两个士兵的鼻子说,回去禀报你们张主席,就说陕西的高主席来了。记得他说过,这影视城我当一半的家。门卫见说,有一个跑步回去禀报了。一会儿,张贤亮的总管影视城的马樱花老总出现了。她说贤亮已经接到文联的电话知道我来了,正在会客室等我。后来在会客室,我和贤亮先生促膝长谈了有一个小时,谈当代文坛,谈物是人非,他还给我介绍了他的新作《一亿六》的情况。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