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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池以骧的时候,他还不太记事,可当时的画面却始终刻在他脑子里。
李斯沅抓着池以骧头也不回往出走,池晟东送她到门口,她回过头冷声说,希望以后儿子回来看你的时候,你能把那个脏东西藏好,别让儿子被带坏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在李斯沅口中,池晟东的“儿子”并不是他。
那是被一个家庭排除在外的感觉。他明明与身旁这个男人有着血缘关系,可在这个家里,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对劲。
这也是为什么,池以蓝一直以来都没有过让小丫头回顾家的想法。
他很怕顾平芜一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其乐融融、事实上与她有根深蒂固的羁绊,却在感情上已经毫无关系的家。
池以蓝鲜少生出同情、悲悯。他用身上柔软的骨骼拼凑出丁点心疼,全都给了顾平芜一个人。
这世上,他只对她一个人感同身受。
进池家老宅前,他在小丫头额上吻了吻,说:“如果他来,我陪你去见。”
顾平芜愣了一下,一时想揶揄,我干嘛什么都要你陪?
可被他蕴涵温柔的深沉眼波笼罩,却又什么都没能出口。
*
年三十,池家老宅又有了人气,门槛几乎要被人给踏破。
这倒也和池晟东重掌大权不无关系。
凤凰木的叶子落了满地,枝头那些盛放在夏秋的胭脂色早就淡去。
“飞凰之羽,丹凤之冠。这就是凤凰木。”
这几棵凤凰木刚移栽进来的时候,老爷子这么和年幼的池以蓝说。
小时候他总觉得这几棵树好高,花开时头顶的红足以遮天蔽日,可如今他站在树下,忽地恍惚起来。
其实并没有记忆里那么高。
“在想什么?”顾平芜动了动被他紧握在掌心的指梢,他终于回过神来,很认真地凝视的眼,几秒后,低声说,“别馆也有这种树。”
顾平芜怔了怔,道:“我不记得了。”
他不甚在意,牵着她的手继续沿着曲径向里走,她忽然拽着他停下,睁大眼睛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废弃停车场那里?”
是在半山别馆,她偷看他玩滑板的地方。又想了想,她回忆道:“它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红的,很鲜艳。那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
“不是第一次。”
顾平芜难以置信地看他:“不是?”
他笃定地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