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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怀柯深吸一口气,起身步出花舆,抬眼看着自己郎君的棺材和牌位,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骤然对自己即将守寡有了切实的感受。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遵照被教导的礼节,朝背对着她的申屠老夫人恭敬跪拜,额头覆于交叉的手背上:“拜见君姑。”
申屠老夫人转过身,受了她的礼:“起来吧。”
察觉到老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谭怀柯适当表现出自己的不安和拘谨,同时也在暗暗打量这位君姑。
只见她一袭庄重黑裳,仅用木簪挽了花白头发,面容沉肃,因为爱子亡故而未施粉黛,眼下泪痕未干,显得十分憔悴。看着倒是个挺和善的妇人,没有想象中那般刻薄凶悍,不愧是名门出身的官家女眷。
夫君早逝,长子战死,如今申屠府的当家人就是这位老夫人。
军报传来后,当初老夫人是主张退婚的,谁承想谭家死活不愿,还临时替换了出嫁的人选,老夫人自然心有不满。可丧子之痛令她实在无心再与这家人掰扯,想着既然你们非要嫁过来一个人,那申屠家收了便是,就当买来一个丫头侍奉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天,老夫人心中又很不是滋味。
原本她为儿子筹谋的如花美眷、大好姻缘,到头来落得如此苍凉,甚至沦为了旁人口中离奇诡谲的笑话。有了这桩婚事,所有人都更加怜悯申屠家,说她的长子命里受不住这么多福分,眼看着成家立业,功名加身,转瞬就成了泡影。
煎熬之下老夫人越发看不开了,她不由得想,若是自己没有操办这门亲事,若是一切能退回从前安稳平和的日子,是不是她的衡儿就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她这一生有太多怨怼,怨夫君不知变通,被朝廷贬黜至此;怨自己无力支撑家业,只能由得长子从军,卖命去挣功名;怨西境纷乱,害死了她的孩子;怨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子,嫁为家中新妇,却时时刻刻提醒她儿子没了。
这些心绪扰动她多日,此刻都掩藏在了古井无波的神态下。
看着谭怀柯的容貌眼眸,老夫人问:“你有胡人血脉?”
谭怀柯颔首回答:“我生母是胡姬……”
老夫人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没有多说什么,将申屠衡的牌位珍而重之地交到谭怀柯手中,吩咐道:“按照大宣西北的习俗,新婚夫妇该行青庐之礼,你这便与衡儿的牌位先入青庐吧,待会儿我让人把棺材抬过去。”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走个过场就行吗?还要与棺材共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