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玉钏弯身在桌下收拾时,舒兰也艰难的弯下腰来,接着陈设桌席的遮挡,低声在玉钏身边轻语几句。
玉钏闻言神色一惊,舒兰怕漏了马脚,连忙摁住舒兰惊悚的手,又待嘱咐了几句,这才直起身来。
四爷见状,放下筷子道,“不过是掉了个汤匙,让下人收拾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
“哪就那么娇贵了,倒是爷关心我,我欢喜得很。”舒兰低头笑了笑说道。
李氏见状面色一冷,刚要说什么,李嬷嬷便上前道,“主子,这是厨房新做的菜,你且尝尝。”
顺着李嬷嬷的目光,李氏这才没说话,两人眼神一对,只见李嬷嬷点了点头。李氏这才满意地笑了,低头默默捧起碗碟吃了一口,遂点头道,“这戏不错。”
“是呢,是他们排的新戏,虽是小戏班子,可这腔调身段儿确是南方传过来的。”李嬷嬷躬着身子笑道。
李氏笑眯眯地看向四爷道,“他们也不容易,有赶上臣妾的生儿,故而备下了些大钱,还想为他们给主子爷求个恩典才是。”
四爷点了点头,李氏闻言一听,便笑着说了一个“赏!”字。
便有三个媳妇抬着早已预备下簸箩,听见一个“赏”字,向台上便一把把抓着一撒,随即就豁啷啷满台的钱响。
下头的也已命小厮们抬了大簸箩的钱来,暗暗的预备在那里。听说“赏”,他们也忙命手底下的快撒钱。
只听满台钱响,华灯下台上翻滚耍得愈发带劲儿,李氏深觉体面,顿时大悦。
.....没过一会子,正是热闹鼎沸之时,人堆儿里头便有婢女钻过来,直奔着舒兰处,找得确是玉钏,急匆匆的将她拉至一旁。
舒兰只当没看见,一副聚精会神看戏模样。待那婢女凑近说了半晌,便急匆匆离去。
玉钏看着那丫头走了,才朝舒兰暗中使了个眼神,随即蹲了蹲身子行礼,告罪道,“请主子恕罪,方才下头禀了些事儿,还得奴才帮个忙,特来请主子示下。”
“可是什么事儿?”舒兰放下茶盏,问了问,
玉钏回道,“是耿格格屋里头伺候的,说是约莫喝了些酒水,又有些头疼,特来请主子恩准,请府医瞧一瞧。”
舒兰一听,心说这头疼两个字可真是屡试不爽,成日用这么个幌子也不嫌烦不成?
但终究,还只装作不知一般,点了点头道,“嗯,她这病最重养着,是该好好瞧瞧。那就让江福海顾着些院子里,钟嬷嬷来伺候罢。只是今日毕竟是李福晋的好日子,悄悄儿的就是。”
“是,奴才遵命。”玉钏点头应承着,便退了下去。
格格们除了主子福晋允许,是不能随意看病开药的,就连府医都不成。且耿氏这毛病又早就众人皆知,舒兰也不能不给看就是了。
可见虽然头疼是个老梗,可却实在有用。
稍待,钟嬷嬷便走了过来,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舒兰只见她脸上神色,就知已安排妥当了。
这时,李福晋装似惊讶“呀,福晋身边的玉钏姑娘怎么不见了,这么大好的日子,不看看戏实在可惜。”
“耿格格素来身子不大好,我这才让她去瞧瞧。”舒兰笑了笑道。
李氏一听这么回事儿,便知这玉钏已去了,当下笑得愈发开心地道,“主子福晋仁慈,是咱们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