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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不是Bking 暴暴鼠 37413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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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教廷至今没有回归,你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怎么那么死脑筋呢?

陆浮双手支着下巴作开花状,一个大饼就这么新鲜出炉了:“明天,您就能看到惊喜了。”

对于神来说是惊喜,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谢寅迷迷瞪瞪的被季生从床上拉起来,左耳进右耳出,一句话都记不住。

他搓了搓脸,抓着季生的袖子问:“你刚刚说什么?”

“教皇冕下准备动手了。”Alpha冷眼看着他,语气凝重。

“哦,动手啊,我还以为…我艹,开始了?”谢寅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只要陆浮催动圣水,全体Alpha都逃不掉,其中也包括谢寅自己。

但他无所谓。

Alpha兴奋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还挺好奇的,被圣水操控身体的时候会怎么样,我会变成只有意识的人形木偶吗?”

“不会。”

季生说:“你会死。”

Alpha欢快的动作“唰”的一下收住了,“你之前也没说这个啊!”

“不是百分百死亡,只是概率问题。”

季生作为在药物中掺圣水的始作俑者,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本身身体素质差,或者注射药物量超过了承受范围就有可能被圣水杀死,存活者也不会被圣水操纵身体或者掌控意志。”

谢寅又有精神了:“那我们要怎么绑架帝国?”

“圣水是慢性毒药,只要让活下来的人知道,死去的人是因何而死,他们自然会畏惧圣水。”

人们恐惧未知的、不受掌控的事物,譬如神明,譬如圣水。

譬如教皇。

第86章不会做法外狂徒的救世主不是好Beta

陆浮前往塞布星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时旭甚至高调的向齐之裕等一众Alpha炫耀了一番。

陆浮不在,首都星上到门阀下到普通居民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请神容易送神难,陆浮主动离开,他们终于能稍微安心点了。

才怪。

雨虽然停了,但神罚并没有自此消失,神像似是发泄怒火般降下数道火焰,短短两天就死了不下七人。

巧的是,这些人都出身门阀,曾对时旭提议取消《诺诗法案》的事表达反面意见,一时间,时家是否和教廷暗通款曲的问题被顶上了热门。

来不及管死了多少人,议会空出的议席一夕之间就被各阀重新瓜分。

齐列心情好,多给了齐之裕一点自由,齐之裕也没辜负齐列,直接送了整个首都星一个大惊喜。

他抽空拜访了自己的塑料好兄弟——谢寅。

诺亚制药顶层

谢寅、齐之裕、季生一人坐了一个边,正正方方的桌沿还剩下一个空位,谢管家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将谢为祯的牌位小心的放在了老板椅上。

齐之裕目瞪口呆:“我靠,你要干嘛?招魂啊?”

谢寅乐呵呵的说:“我有个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把我哥叫来,我怕你听不完就跑路了。”

不,你哥在这我才要跑。

齐之裕打了个寒颤,扭过头看向玻璃窗外落下的火球,终于感觉身体回暖,这才问:“什么事,你说吧,我这段时间跟着小叔在议会里见过不少世面。”

选举枪击亲小叔的事都做过了,齐之裕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了。

得意的Alpha余光触及谢为祯被擦拭的锃亮的牌位,又默默的移开眼。

人,还是要谦虚。

齐之裕揉了揉脸,上半身向右-倾,将耳朵贴到谢寅面前:“来,你小声告诉我。”

谢寅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点点头,按下了藏在掌心的按钮。

“轰——!”的一声炸响,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谢寅缓缓动了动唇。

“其实,我家的药有问题。”

话音隐没在巨响的掩护下,齐之裕先是一愣,然后觉得莫名其妙,谢家黑心关他什么事,最后是疑惑,神罚已经从火球升级到爆炸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谢寅歉意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们是好兄弟。”

什么意思?

齐之裕突然竖起了汗毛,黑心肝的Alpha特地强调他们是好兄弟,谢寅绝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脑中灵光一闪,齐之裕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窗边,看到了楼底升起的黑烟,他的车已经毁于一旦,车轮都滚到了十米之外。

一群诺亚制药的保安听到动静围了过去,不是救人,而是去处理残骸,最后一点成型的零件都被他们砸烂了。

“你**把我车炸了!我的新车!”

齐之裕呲目欲裂,转身揪着谢寅的领口发出尖叫:“赔钱!这可是限量款!谢寅你有病吧我杀了你!”

谢寅丝毫不怕齐之裕的威胁,笑嘻嘻的说:“我这不是怕你跑路吗?”

好兄弟,同生共死。

“我跑什么跑,你家药有问题就有问题呗!诺亚掺水人尽皆知,我还能去时旭面前告你吗?”

齐之裕咬牙切齿的盯着谢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你哥了?”

谢寅歪了歪头,语气惋惜的回道:“可是,齐之裕,那里面有神的血。”

《神经》中将圣水美化为神的血,以此来论证神明慈悲而仁爱。

谢寅直接发挥了黑心商家的被动技能之广告与实物不符,夸张为诺亚制药在药物中投放神明的血液。

这下真成赎罪券了。

齐之裕深吸一口气,松开谢寅的领口,踉跄着退后几步,最后蹲下身捂住脸。

谢寅怜悯的看着他:“我知道,你难以接受…”

“等会儿,我怎么听不懂呢?”齐之裕抬起头,眉毛拧成了八字:“神原来还有血?那祂会不会死啊?神长什么样啊?你见过祂吗?”

你有病吧,关心这些干嘛?

谢寅摇摇头:“我没有见过神,但是我哥见过,这不是重点,总之,现在所有注射过药物…”

“你哥死前说过神明长什么样吗?”齐之裕好奇的问。

接二连三被打断的谢寅劈手给了齐之裕脑袋一巴掌:“先听我说完。”

齐之裕捂住后脑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委屈极了:“你把我骗过来,炸了我的车,不让我说话,还打我脑袋,我小叔都没打过我脑袋!”

“没事,给你打掉下来也不影响智商。”

谢寅转身喝了口水,继续道:“总之,所有注射过药物的人都有被圣水杀死的可能,只要神力催动,蛰伏在你身体里的圣水就会被唤醒。”

“所以,齐之裕,你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吗?”

齐之裕趴在窗户上悼念自己早逝的跑车,闻言无所谓的说:“我从小就经历过七七四十九种毒药和十八般刺杀手段,齐家的孩子里就我一个硬抗过来了,我怕什么?”

差点忘了,这家伙格外耐杀。

谢寅看向季生,季生看向牌位,牌位一动不动,季生重新看向谢寅,谢寅比了个手势,季生恍然大悟。

“齐少爷,圣水和普通的毒物不同,它既是剧毒,也是神明的恩赐。”

“一旦神力催动,神赐将会在您身上显现出来,”季生抿了抿唇,神色严肃的说:“有纹身不能考公,您的议员席位也要被换掉!”

“啊?”

齐之裕从玻璃窗上把自己黏住的脸拔了下来,琥珀色的狐狸眼惊慌失措的左右转动。

“可是,可是,”齐之裕苦着脸说:“没人知道不就好了。”

他好不容易能和陆浮一起在议会任职,抬头见低头也见,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踢出去,那不是白白成全了时旭?

谢寅挑唇:“我会去找时旭举报你。”

齐之裕“哈”的大吸一口气,指着谢寅的脸控诉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再也不是好兄弟了!”

谢寅笑容不变,轻轻摸了摸兄长的牌位,“但是,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替你剥离神赐的,毕竟我们是好兄弟嘛。”

五指扣紧,谢寅抓着谢为祯的牌位晃了晃:“比亲兄弟还亲。”

齐之裕“啪”的拍了下手,“好吧,我允许你回到我的好友列表,但是!车的账要另算。”

算不死你。

小心眼。

谢寅悄摸翻了个白眼,齐之裕的齐家血脉总是觉醒在一些古怪的地方,不知道齐列有没有带他查过脑子。

是不是小时候被毒坏了?

怀着这样的疑问,谢寅将齐之裕按到椅子上重新坐下,接着指了指季生:“记得他吗?”

齐之裕记忆力不差,准确点说,顶级Alpha记忆力都不会差,当初季生出现在谢为祯的葬礼上时,齐之裕还好奇的看过他一眼。

谢为祯的好友?谢寅当初似乎是这么介绍的。

“我记得你,你是教廷的人,”齐之裕双手捂住耳朵,面露警惕的看了眼谢寅:“你不会是想让他给我洗脑吧?”

“你哪有脑子给他洗。”谢寅都无语了。

“手放下,坐好,让我们季神官仔细看看。”

季生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深蓝色纹路,轻声道:“齐少爷,您看着它有什么感觉?”

齐之裕愣了愣:“啊?不是你看我吗?”

谢寅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幼师一般微笑着问:“哥们儿,你家养比格犬吗?”

齐之裕摇摇头:“不养。”

“哦——”谢寅刻意拖长了音调,夹着嗓子说:“我说齐列怎么没低血压,原来是你治的。”

谢寅错怪教廷了,真正的忍者是齐列啊!

齐之裕听懂了,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又被谢寅重新按了下去,Alpha捂着他的嘴问:“季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配合一下我就还你车,好吗?”

好的。

齐之裕点点头,发出一声“唔”。

“很好。”谢寅松开手,示意季生再来一次。

季生也开了眼界,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齐之裕看着一道道不规则的深蓝色印记,像是刀锋一样交错,眯着眼“嘶”了一声:“有点心慌。”

Alpha隔着衣物按住心口,神色凝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受?”

“这是神赐。”

季生低眸放下袖子:“待神力催动,你也会有,所有人都会有,只不过出现的位置因人而异。”

齐之裕不适的拧眉,他伸长了脖子,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脸几乎凑到了季生面前,问道:“我会死吗?”

“人都会死。”季生面无表情的说。

“哎呀,不是这个,”齐之裕砸吧砸吧嘴:“你看,我要是因为神赐死了,能不能给我在教廷你塑个像,就摆在教皇房间里。”

“《诺诗法案》废除我投了赞成票,小叔那边我也可以说点好话,四舍五入也算是为神出过力、流过血的大功臣,这个福利待遇能不能提升一下?”

“不是,哥们儿你有病…”

“哎,”齐之裕抬起手,阻断了谢寅开口的机会:“你先等会儿,我跟神官说话呢。”

季生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齐少爷,要不我们还是聊聊车的事吧?”

“什么车不车的,”齐之裕拍了拍桌子,嚣张的拔高了声线:“我差那点钱吗?”

“你就直说吧,教廷卷土重来,差不差人手,差不差资金,我可以当志愿者的,别看我是门阀子弟,其实有的是力气!”

齐之裕兴致高昂的说:“教皇冕下要是走路嫌累,我可以抱!”

“轮不到你,”谢寅双手环胸,嘲讽道:“你当成煊是死的吗?”

齐之裕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今早出发前想要告诉谢寅的事:“成煊反对教廷回归,今早奥莱拉同意了在首都星重建神殿的提案,成煊的脸色比我小叔的社交头像还难看!”

明贬暗贬,你是懂什么叫一箭双雕的。

谢寅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齐之裕,你说他大智若愚吧,他是真的听不懂人话,你说他蠢吧,他每句话都从自身利益点切入,像是狙击枪的准星一样始终锁定自己的最终目标。

齐之裕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多余的废话一句都不入耳,重点抓得比承重墙还稳。

谢寅敛眉笑了笑,齐列恐怕也发现了齐之裕这一特点,才能容忍他这么久。

“重建神殿?”季生不懂那么多阴谋诡计,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教廷。

圣水是最后的保障,如果首都星能够和平接受教廷的统治,他们也没必要做那么绝。

季生想得很好,可惜,他不懂神。

神想要掀起和教廷覆灭当天同等规模的暴动,这样才足够有趣,才对得起祂的等待。

陆浮懂神,所以他窃取了一丝神力。

居民区

时旭将少年放回床上,面露担忧:“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地下城老板摸了摸下巴:“快了吧,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他好像没有受到精神攻击,精神域虽然有波动但也在安全范围内。”

“会不会是太累了?”地下城老板猜测道。

Beta的体力不如Alpha,过度疲惫时身体自发强制陷入休眠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时旭握住陆浮的右手,指尖在少年的掌心轻轻抚摸,太阳挂饰的光芒彻底消散时,时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黑色。

那是什么?

陆浮是大胆的赌徒,他和门阀博弈,又孤身潜入教廷,如今甚至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时旭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如果陆浮一步走错,等待他的不会再是黑鳞监狱,而是永恒的死亡。

作为维度直播的少东家,时旭亲眼见过死在神罚下的渎神者,滚了滚喉结,时旭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隔着被子抱住少年的腰身。

Alpha眼中翻腾着异样的色彩:“陆浮,我在你身上下了赌注,你要是输了,我们就要一起死了。”

也挺浪漫。

时霓云原本主张中立,时旭却力排众议,坚持将时家绑上了教廷的船,并且利用《诺诗法案》像陆浮交投名状。

一旦教廷失败,时家极有可能被清算。

时旭提出支持教廷的想法时,他看到了母亲似笑非笑的眼神。

在议会杀伐果断的执政官给了他两个选择:一,向她证明教廷有足够的能力回到顶端,二,闭上嘴,滚回他该待的位置。

时旭选择了一。

整个时家的未来都牵系在陆浮身上,时旭却不是全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才这么做的。

即使从理性客观的角度上判断,时旭依然会选择陆浮。

“他会创造奇迹,我对此深信不疑。”

内部会议,时旭对所有依附于时家的家族代表如是说。

陆浮听不到时旭的喃喃自语,他正在试图驳回神上交的企划。

神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掀起混乱了,祂像陆浮描述那番光景,尸殍遍野,血流成河,在死亡面前,无论多么尊贵的人都只能化为腐臭的烂肉。

【这个时候,你再以教皇的身份出现拯救他们,将死之人得到救赎,不管原先多么坚定的反对派都会转变为忠实信徒,不是吗?】

神想得很好,但陆浮不喜欢。

他一个法外狂徒做什么救世主,专业不对口,拒绝调剂。

【人们会狂热的崇拜你,信徒,你觉得怎么样?】

陆浮左手抱着小狗,右手抱着史莱姆,眨了眨眼重复道:“崇拜我?”

【没错,你是人间的救主。】

还是那句话,坏处说完了,好处呢?

按照神的说法,人死了,基础设施毁了,社会秩序崩坏了,那塞拉法帝国不就变成了一个大号塞布星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陆浮已经受够了黑面包和团子了,别的他都能忍,但是这个真不行。

“无趣。”

少年失望的说:“您浪费了三十多年的时间,居然就是想复刻数百年前已经发生过的场景,还是这样毫无新意的故事。”

“伊弗尔,我还以为您这样伟大的神明不会为低俗乐趣所动。”

明贬暗褒,齐之裕快学。

神得意的心情沉了下去。

【还有比杀戮与死亡更有趣的事吗?】

看得出来你平时的娱乐很贫瘠了。

“支持您的人,反对您的人,置身事外的人,先简单的分为这三类吧,”陆浮搓了三个泥球放在地上,继续道:“您觉得,哪一方人数最多?”

【反对者。】

神见到过教廷被肃清时的景象,整个首都星都参与其中,互相举报揭发亲友的也不在少数。

陆浮摇摇头:“是置身事外的人最多。”

当初教廷覆灭也好,如今教廷重归也好,随波逐流的人才是大多数,而这些人中,Beta占比最大。

“您想不想玩点新游戏?”

少年对着虚空笑起来,他当初对神明许下“看一眼太阳”的愿望,自此以后,身受神明污染越重的人越容易被他的双眼所操控。

还要多亏了季生创造了条件。

就像陆浮被拉进神明的空间时精神域大幅度波动一般,Alpha的精神域本就极度不稳定,更容易被陆浮趁虚而入。

譬如盛岭,只有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迫大力冲击精神域,才能让盛岭从中清醒过来。

神起了兴趣,可祂记得面前的少年是个骗子,傲慢的神思索了一秒,坚信自己不会被陆浮的谎言所迷惑。

【什么新游戏?】

陆浮眼尾一挑,笑道:“如果教廷能够在没有您出手的情况下凌驾于门阀之上,我就为您塑一尊像,如果教廷失败了,我就许愿,让您离开这里。”

其实你已经塑过了。

神不愿意认领被陆浮称为“审美不行”的拟态,直接跳过了第一句话。

【你向我许愿让我离开?】

神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待在这里,从来只有祂拉人进来,没有人拉祂出去。

神狐疑的发问。

【这两个结果好像都对我有利。】

废话,要不怎么骗你往坑里跳啊。

陆浮笑吟吟的垂下眸子:“游戏当然要取悦您才是好游戏。”

他说的有道理,对自身神力无比自信的神同意了陆浮提出的玩法,但祂要补充一条规则。

【如果教廷和门阀平起平坐,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陆浮弯起唇,桃花眼中一片冷然:“我的荣幸。”

**

狗屁虫族诺加不待了!

陆浮身边的人来来回回,塞布星每天都有新旅客,教堂里的回忆每天晚上出现在梦里,还有个死不掉的灰鸦提醒他陆浮的过往——再不走诺加就要暗杀阿兰德了。

“你要走?”

阿兰德嗤笑:“你当我们虫族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西蒙附和的点点头:“就是。”

诺加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灰鸦往前一推:“他,不怕死不怕累你尽管使唤,我光吃不干还骗你钱,你考虑清楚。”

灰鸦猛地扭头,斗篷下的嘴惊讶的张开。

诺加仅剩的金瞳翻了翻:“大惊小怪什么,我是黑-道你是星盗,背刺一下而已,家常便饭嘛。”

西蒙又点了点头:“就是。”

灰鸦脸皮薄,阿兰德脸皮更薄,一下子气得发红了:“人类,你吃我的喝我的难道没有一点回报吗?”

诺加点了点鞋尖,沉吟了一会儿道:“等我回塞布星再给你报喜。”

塞拉法的文盲不止神一个,诺加也是个中翘楚。

灰鸦撩起斗篷,开口一针见血:“你现在回去睡哪?”

“陆浮家里只有一间主卧和一张沙发能睡人,他睡主卧,时旭睡沙发,你打地铺;还是他和时旭睡一张床,你睡沙发?”

死了很多年的Alpha早就没有常规的情绪波动了,说起话来也丝毫不留情面:“陆浮会不会让你进家门还不好说呢。”

西蒙怜悯的摇摇头道:“就是。”

诺加正破防着,闻言立刻将矛头转向西蒙,阴冷的瞪了他一眼:“你没有别的台词了吗?”

西蒙无辜的耸了耸肩,真诚的看向诺加:“我支持你回去,不要被他们的冷嘲热讽击倒,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支持你的虫就是我,听着,现在启程回塞布星大概后天早上八点能到,你落地之后先买一张去首都星的票,帮我买一吨铁坎驹肉寄回来,我想吃了。”

诺加耐心的听完之后,给了他一个冷笑。

“滚。”

西蒙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你看,换台词了你又不乐意。”

人类真难懂。

诺加最终还是走了,别说打地铺了,挂天花板上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lucky对着另一个Alpha汪汪叫。

就是上法庭,诺加都要坚定的说lucky是陆浮和他的狗!

当然,陆浮拒绝出庭。

第87章雄竞,但当事人在撸狗

齐之裕疯了。

齐列冷静的想。

向下压了压掌心,示意董事会成员们安静,男人一双狐狸眼不带丝毫情感的注视着突然闯进来的红发Alpha。

齐之裕也直直的看了回去,炸开的信息素没礼貌的给在座的各位董事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齐列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温柔的弯起唇,沿着长桌缓步走向齐之裕。

厚重的地毯吸尽了声音,齐列游魂一般飘到了齐之裕面前,轻柔的按住少年的红发,以一种高位者对待低位者的姿态问:“你刚才说什么?”

齐之裕头皮发麻,脚底涌起一股寒气,“唰”的沿着脊柱向上蹿。

Alpha心里发怵,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我提议,公开站队教廷。”

齐列歪了歪头,身后的保镖立刻递上了一把枪,齐列握着枪管扔到齐之裕怀里,冷笑一声:“我也提议,公开枪决你。”

Alpha摸了摸搭在肩上的发尾,斜眼警告了一瞬背后偷笑的董事会成员,接着继续问:“谢寅对你说了什么?”

齐之裕抱着枪,连连摇头:“他没说什么,我自己悟出来的。”

“你?”

不是齐列不想相信他,确实是齐之裕的脑子不值得。

“对啊,小叔,”齐之裕满怀期待的说:“你想啊,教廷要是真的回归,当初对教廷下手的家族肯定要被找麻烦,我们现在示好,以后就可以继续跟着教廷作威作福了!”

“作威作福”一词出来,董事会的长辈们眼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直白?

如此浅显的道理,齐列怎么会不明白,但男人只是深深的看着自己过于乐观的侄子,“看来我需要注意一下你的交友了。”

十二阀里唯一一个没有对教廷落井下石的只有成家,这也是成煊自信的原因。

只不过,谁规定过没有过节就不能针对他了?

“你觉得教廷会报复我们?”

齐列手指下滑,揪住了齐之裕的衣领,将Alpha的身体向前一拽,问道:“教廷要是真的那么瑕疵必报,那为什么谢尔诺一点都不着急?”

如今,十二阀里只有时家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其他人都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

说白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教廷绝对不会蠢到刚回来就把十一门阀都得罪一遍,更何况,现任教皇是那个人。

齐之裕急了,“谢尔诺当然不着急,他们早就跟教廷勾搭上了!”

齐列眼神一凛:“你知道什么?”

齐之裕将自己从谢寅和季生口中得来的消息全盘托出,当然,这本身就是谢寅有意告诉他的。

谢寅不敢主动约谈齐列,那就只能辛苦大号传声筒齐之裕了。

“谢尔诺家的养子是教廷如今的主教,谢尔诺明面上保持观望,其实暗地里早就下了注。”Alpha一字不改的复述了谢寅的话。

“还有呢?”一名董事会成员眸光凌厉的看着他:“谢寅都对你说了什么?”

齐之裕瞪了他一眼,从小叔手里将自己的衣领解救了出来,道:“还有神赐,谢寅说他在药物里掺了圣水,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神赐了。”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刚才还笑着的众人瞬间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彼此对视了几眼,愕然转变成了惊惶。

和年轻一辈不同,他们是经历过上一个教廷统治时期的老人,很清楚神赐是什么东西。

齐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他有时恍惚间能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但怎么检查都找不出病因。

居然是神赐?

“小叔,你别担心,”齐之裕安慰道:“不就是多个纹身嘛,大不了给你弄个人工皮遮住。”

“纹身?”齐列冷笑,“谢寅没告诉过你神赐的危害吗?”

齐之裕摇摇头,他察觉到氛围中的不安,笑容也收了起来,小声问:“还有什么危害啊?”

齐列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齐之裕的一切犯蠢行为,男人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就是会死无全尸而已。”

谢寅敢把这么大的丑闻告诉齐之裕,就是直接向齐列表明,他不装了。

同样的,齐列神色凝重的想,这也代表教廷开始动手了。

齐之裕不怕死,但整个首都星没几个人不在乎自己的命。

“小叔,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齐之裕此话一出,立刻收获了全体董事会成员的视线,齐列怎么能养出这种性格的孩子?

“你想让首都星陷入混乱吗?”齐列问。

齐之裕摇摇头。

“那你说什么说?”男人眼尾眯起,没好气的说。

“可是,”齐之裕有些委屈的为自己辩解:“他们不是有知情权吗?”

人要是死了,好歹让他们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大少爷,知情权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不知情。”董事会成员无奈的说。

“我们可以把死因推向他们熟知的意外、疾病、甚至是谋杀,而不是完全不可控的神。”

齐之裕听明白了,但他不赞同,“早晚会有人发现这与神有关。”

“那我们也可以说,在他发现之前,我们一无所知,”男人耸了耸肩,“顺便再表彰他一下,给点好处,不就行了?”

“行了,先聊聊神赐的事吧,”齐列抬起手掌阻断了两人的交流,“教廷既然准备开始动手了,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话音刚落,齐列突然心口一痛,他弯下腰捂住心脏,余光瞄到了同样面色发白的Alpha们。

齐之裕连忙扶住齐列的肩,焦急的问:“小叔,你怎么了?”

齐列闭了闭眼,心口抽搐般的痛感让他暂时失去了几秒声音,等缓过来时,齐之裕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Alpha琥珀色的瞳平静的看着他,“小叔,你今天穿防弹衣了吗?”

深蓝色的纹路爬上了齐之裕的耳朵,像是舒展的枝叶般蔓延,沿着脊背下行。

在齐列意外的眼神中,Alpha缓缓扣动了扳机。

哎?

齐之裕低头,“咔哒”“咔哒”反复开开枪,却没有任何动静。

“别试了,里面没子弹。”齐列喘了两口气,蹙着眉卷起自己的衣袖,果然在手腕内侧发现了一抹浅蓝色。

比起齐之裕,齐列受到的污染浓度轻得多。

齐之裕尴尬的扔开枪,讪讪的笑了一下:“小叔,你没事吧?还难受吗?”

齐列撇了眼自己没出息的侄子,将注意力放到了董事会成员们身上,大多数人还没缓过来,依然痛苦的趴在桌面上。

他们受到的神赐轻重不一,齐列狐疑的重新看向齐之裕:“你为什么没反应?”

Alpha摸了摸鼻尖,“我,我喝圣水了。”

怕齐列误会,齐之裕又连忙解释:“是谢寅非要给我喝的,我就喝了一口。”

积压在身体里的污染一次性全部被引动,完全没被神赐福过的身体当然承受不住,所以才会痛苦难耐。

谢寅让齐之裕提前喝了点圣水,他已经在那时候痛过了。

“你怎么还敢喝?”齐列一个头两个大,“你都知道谢寅不安好心了,还傻乎乎的喝他给的东西?”

齐之裕眼神躲闪,“不是,那个,我挺支持教廷的……”

齐列要是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被齐之裕气死的。

“你支持教廷?你知道教廷做过什么吗?你知道那里面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吗?你支持的只有陆浮而已!”

齐列直勾勾的看着羞愧到低下头的侄子,沉声道:“齐之裕,你根本不明白,陆浮能在教廷里混得如鱼得水,说明他本身就适合那里。”

“你爱的人也是个疯子。”

而疯子,是不会爱人的。

与此同时,军部爆发了大规模混乱,如果说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们警惕,那么身上突然冒出的图案就让他们感到惊悚了。

有老兵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神”字刚出口,就被自己的上级一针麻醉剂捅进了脖子。

“都说了那个字不准提,不准提,还要我强调多少遍?”

少校拍了拍手,叫来两名后勤兵,“把他抬走。”

双手背在身后,少校环视四周,目光掠过一张张或茫然或惊慌的脸,安抚道:“不必害怕,我马上将情况上报,等待傅上将处理。”

傅以榕的名字还是有用的,大多数人都安心了些。

一名士兵举起手:“少校,我不怕,我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少校走过去就是一脚,“问问问,问什么问,都说了那个字不能说,你成心害我是不是?”

那名士兵“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大家太严肃了,我想活跃一下欺负你吗?”

“滚,”少校翻了个白眼,抽出腰间的枪,隔空对着他的脑塞点了点:“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找傅上将。”

“我还以为您要去给我们买个橘子。”那名士兵小声嘟囔道。

少校听见了,回身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士兵立马拍了下嘴,“我错了,少校。”

这还差不多。

少校找到傅以榕时,傅以榕正在星网上和人对线。

“上将,我有事向您汇报。”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头都不抬:“怎么了?”

将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少校垂眸问:“您是否有办法处理?”

我是阿拉丁神灯吗?

傅以榕惆怅的叹了口气,他进入军部是图什么?不就是图有编制有工资生活稳定吗?

现在好了,先是房子被尸体砸出洞,又是我身边的卧底是真卧底,我派去的卧底是假卧底,最后是大规模污染爆发。

早知道这工资这么难拿,傅以榕就回去当星盗了。

但是想归想,做还是不能做的,毕竟他这张脸已经在星盗中打出了名声。

傅以榕挥了挥手:“去,把卡勒和基思带过来。”

低头看了眼攻击性极强的网友,傅以榕伸了个懒腰,反手点了举报,理由:他让我顺着网线过去打他,这是教唆犯罪,建议严查。

卡勒进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屁颠屁颠的跑到傅以榕桌前,“上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义薄云天易如反掌啊!”

傅以榕挑眉:“你吃兴奋剂了?”

“没有,”卡勒搓了搓手,笑道:“就是开心。”

傅以榕看向少校,对方摇摇头,他什么也没透露,只是直接将卡勒带过来了而已。

Alpha压了压军帽问:“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知道,”卡勒连连点头,又摇摇头:“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不知道?”傅以榕笑了:“整个军部,我唯一确定和教廷有联系的就是你,卡勒,你要是找不到真凶,那我就只能拿你交差了。”

“啊?”卡勒傻眼了:“可是,这不是平白污人清白吗?真不是我啊,我天天走到哪都有人看着,我哪有时间下手?”

“万一是你之前做的,现在才爆发呢?”

傅以榕的推测完全合理,卡勒急的在屋子里转圈,最后苦哈哈的问:“您要怎么拿我交差啊,关起来吗?”

“放心,这次不关你。”

傅以榕掏出配枪“啪”的一声放在桌上,“你谢罪吧。”

卡勒“砰”的一声就跪下了,“上将!”

他这句喊的凄婉悲凉,尾音长得足足能绕首都星两圈。

“我跟随您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个贪生怕死、光拿钱不干事的,我哪里有能力埋这么大的局啊!”

基思站在门口,赞同的点点头。

“那你说,谁有这个能力?”傅以榕双手交握支着下巴,笑吟吟的俯视卡勒:“你的同伙,挨个供出来听听。”

卡勒眼神飘忽,飘着飘着飘到傅以榕的枪上,瞬间老实了。

“有个在谢家干活的季生,”卡勒磨磨蹭蹭的说:“他脑子好使。”

傅以榕一个眼神过去,少校立刻退出了房间,他点了几个情绪比较稳定的士兵,想了想,又叫了个刺头,才动身前往谢家。

“还有吗?”

卡勒干笑了下,“我就知道这一个。”

教廷埋在首都星的绝对不止这么点人,傅以榕敲了敲桌子:“再想想。”

卡勒冷汗直冒,绞尽脑汁,最后试探性的说了个名字:“陆浮…他脑子也好使。”

傅以榕翘着的二郎腿缓缓放了下去。

空气默然,基思不想说话,卡勒不敢说话,傅以榕想来想去,问了句:“我要是把陆浮抓过来,你们教廷会不会连夜派人来暗杀我?”

卡勒大力点头:“不会啊,怎么会呢。”

不要看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这个人做了什么,傅以榕此刻第一次读懂了这句话的内涵。

就算教廷不来,光是齐之裕和时旭就能把傅以榕烦死。

“上将,”卡勒小心的抬头,问道:“您怎么没受到神赐?”

“我?”

傅以榕也不知道,他随口道:“因为我坏事做尽吧,连神都不想收我。”

那倒不至于,卡勒腹诽道,神向来不挑食,什么都吃得干干净净。

“等季生被带过来,说不定就知道原因了。”基思突然开口。

傅以榕这才想起了他,对着基思招了招手:“基思,你好歹在教廷卧底了那么久,知不知道谁是教廷埋的钉子?”

基思面色疲惫,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好了,神罚像是悬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从他的头顶落下。

“一个刺头。”

基思说:“林少校手下,有个叫比约的刺头,他是今年才混进来的,目前还只是二等兵。”

威胁不大,军衔低,接触不到高等军官,大概率不是他。

**

诺亚制药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谢寅意外的挑眉,“齐之裕动作这么快,直接把军部找来了?”

谢管家脸色难看:“少爷,咱们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教廷没有…”

“富贵险中求,你不想看谢家坐到第一阀的位置上吗?”

谢寅坐在老板椅上转了转,漆黑的眸中飞出两只乌鸦,钻进了谢管家的心脏,他缓缓笑起来,道:“谢叔,我哥不能白死啊。”

林少校不是傅以榕那样的泥腿子出身,做事的时候难免带了点门阀特有的拖拖拉拉。

傅以榕可以尽情得罪人,林少校却不能。

让士兵们守在门口,林少校和谢寅寒暄了几句,这才说:“我也不瞒您,傅上将派我来逮捕一名名叫季生的研究员,您交出人,我立刻走。”

谢寅遗憾的叹了口气:“您来晚了,季生已经辞职了。”

林少校一惊:“什么时候?”

“就在两个小时前。”

显然,季生是畏罪潜逃,林少校深深的看了眼谢寅,提醒道:“您最好不知道季生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如此,季生被捕也不会牵连谢家。

谢寅笑了笑:“当然,我一无所知。”

比约百无聊赖的守在门口,见林少校出来,好奇的问:“少校,人呢?”

“跑了。”

林少校推开比约凑过来的脸,吩咐道:“封锁港口,征用各大广场投屏,换成季生的通缉令,申请全星监控权限,别忘了让维度直播发新闻。”

这么多内容下去,比约表情都没变一下,双手插兜,佝偻着腰懒散的回了句:“是,少校。”

此时,季生已经回到了南区,这里混乱无章,最适合躲藏。

“诺加,你在哪?”季生小声的贴着终端询问。

终端中传来了Alpha轻微的呼吸声,诺加轻手轻脚的趴在窗沿,乘着夜色翻进陆浮家的客厅,轻声道:“我在塞布星,你没事找我干嘛?”

“我有事。”

季生有些着急的说:“你快去找陆浮,他的精神域最近频繁出现异状,我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

不仅如此,018也不受掌控了。

季生试图通过018和陆浮直接交流,018居然拒绝了他的载入,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事,看来试验品的漏洞还不少。

一听到和陆浮有关,诺加有了点耐心,“你等会儿,我找到陆浮再叫你。”

明明是经常来的地方,诺加却有了股莫名的做贼感,空气中弥漫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惹人心生烦躁。

绕过茶几和沙发,诺加抬手轻轻握住了陆浮卧室的门把。

Alpha对于危险的感知在这一刻生效,诺加背后一寒,猛地扭过头,趴在小床上的灰色小狗直勾勾的盯着他,鼻子上隐隐浮现出怒纹。

遭了。

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诺加一个闪身扑了过去,终于赶在小灰狗开叫前握住了它的嘴筒子。

“乖啊lucky,你别叫,哥哥给你吃好吃的。”

诺加在别人面前以小灰狗的父亲自居,但是真到它面前,就灵活的换成了哥哥。

小灰狗却不是轻易被食物引诱的性格,面露凶相的看着诺加,脑袋左右甩动,试图从诺加手里挣脱出来。

诺加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只能松开手,一松开就被小灰狗咬住了手指

就在诺加打算捅它的嗓子眼的时候,懒散的音调从身后传来,似乎是刚睡醒,有些稠。

“别欺负它。”

诺加回过头,陆浮靠在门沿上,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扎成低马尾,同金色的流苏交错,随意的散落在肩上。

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露出一截光洁的颈和锁骨下方的黑蛇。

“你怎么回来了,诺加?”他刻意的咬着字音,像是在引诱Alpha跳进紫灰色的深海。

诺加的手还被死死的咬着,却已经无心顾及,他看着心心念念的Beta,信息素“噗噗”直喷。

“陆浮…”

仅仅念出名字,诺加就闭上了嘴。

在陆浮的身后冒出了一名金发Alpha,他眼神讥诮的看着诺加,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挑衅的意味已经伴随着信息素一并传递了过去。

两股信息素在空气中剧烈的撕打在一起,而陆浮全然察觉不到,他轻轻打了个哈欠,走到诺加面前,将小灰狗抱了起来。

诺加的手背上只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却没有实际伤口。

终端中,沉默了许久的季生估摸着他们应该不打算叙旧了,开口问道:“陆浮,你是不是引动神力了?”

“嗯。”少年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承认了。

“首都星现在情况很不好吗?”

季生喉结滚动了下:“我不确定。”

“现在还没有具体消息传出来,但是军部已经派人来抓我了。”

“暗中还是明面?”

“明面。”

季生微微拉开窗帘,看到了天空中飘过去的飞行器,飞行器下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左边是季生的照片,右边是巨额奖金。

陆浮困倦的又打了个哈欠:“你先躲着,我很快回去。”

“汪!”

小灰狗听懂了似的,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陆浮,舌头在他的脸、脖子上不断的舔舐。

陆浮怕痒,眯着眼缩了缩脖子,将lucky推开了些:“别担心,这次我们一起去。”

在一切迎来终章之际,陆浮要和自己最爱的家人待在一起。

“那我呢?”诺加指了指自己,金瞳眨了眨:“你不会不带我吧?”

时旭轻哼一声:“我的星舰拒绝任何红发Alpha。”

“没事,”诺加托着腮说:“我可以绑架你和你的星舰。”

诺加记仇,时旭进他的屋子用他的厨房,诺加也要抢他的星舰睡他的大床。

时旭微微蹙眉,他想起了自己在南区惨遭分尸的跑车,又想起那时诺加和陆浮多么亲密的姿态,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最后的四个轮胎也没保住。

咬了咬牙,金发Alpha微微笑起来:“我会把你送进囚星。”

“我发誓。”

第88章疑似十一月向齐列开炮

越来越多人陷入了恐慌之中,人们从各种角度拍下怪异的纹路上传到自己的主页,他们绝口不提那个字,只说:“我也被选中了。”

事态发酵,星网上乱成了一锅粥,有人从中闻出了商机,直接开了个直播间,号称可以通过纹路所在的部位和形状判断未来。

一番胡说八道,总有几个能对上,很快,情况向着齐列都没想到的方向飞速发展。

“什么钱都敢赚,真不怕死。”

听到齐列的话,齐之裕默默退出直播间,附和道:“就是,也不怕神半夜找上门。”

“你以为你比他们好多少?”齐列气不打一处来,将谢尔诺送来的邀请函扔了过去。

“今晚的十二阀会议,你去。”

“啊?”齐之裕连忙摇摇头,“小叔,我不懂政治啊。”

“谢寅可听不得这话,”齐列嘲讽道:“都偷偷勾搭上教廷里,我们家谁比你懂?”

齐之裕心虚的摸了摸脖子,“我要是被枪击了…”

“记得笑得灿烂点,等陆浮从塞布星回来我好给他看你的遗照。”齐列说着从桌上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赫然是塞布星教堂的照片,陆浮和时旭并肩站在教廷门前,时旭垂下脸,似乎在闻他的发。

“我安排到塞布星的线人说,陆浮今晚回来,同行者是时旭和一名红发Alpha,齐之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向我证明,教廷值得我投资。”

齐列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侄子,不可否认,齐之裕从外貌上完美的继承了齐家的一切特征,他拥有绝对纯正的血统。

齐列最满意的也是这一点。

老古板,陆浮的评价从不出错。

“如果你做不到,”男人摸了摸搭在毛衣上的枫叶吊坠,琥珀色的狐狸眼垂下一层阴影:“在教廷彻彻底底站稳脚跟之前,我不会再允许你私下见陆浮。”

“听清楚,你不会任何机会。”

齐列站起身,食指点了点齐之裕的心口:“就算你把这颗心挖出来,我也不会让你送到陆浮眼前。”

齐之裕一言不发,呼吸有些急促,血液在体内快速的流动,连带着从脖颈到耳根都激动的发红。

他了解自己小叔,齐列的话换一个角度理解就是:只要齐之裕能够证明投资教廷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他就不会再阻拦齐之裕。

甚至,齐之裕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要是齐列愿意帮他出主意追求陆浮——好吧,这个就是白日做梦了。

“小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齐之裕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双眼亮晶晶的说。

齐列只是冷笑。

齐之裕离开后,齐列收到了眼线发来的新消息。

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喝了两口热茶,双目的盯着晃动的吊灯放空了一会儿,这才缓慢的拿起终端。

休息只属于无忧无虑的孩子,而齐列从坐上这个位置起,就没有松懈的资格。

【线人: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联系我的小号。】

【线人:你不喜欢好人吗?】

齐列猛地挺直腰板,捏着终端的手微微收紧。

光是透过这两行文字,齐列就能想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他戏耍了整个首都星,用他们取乐,最后还要露出无辜的表情,仿佛一切祸端都来自于人们的妄想。

陆浮发现了他派去的线人,并且从他手里拿到了终端。

最该死的是,齐之裕偏偏迷上了魔鬼。

一切想法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快,线人发来了第三条消息。

【线人:你在生气吗?】

【此号为工作号,请勿发送垃圾信息:没有。】

齐列确信自己没有生气,最初的最初,他是很欣赏陆浮的。

利用陆浮磨练齐之裕的心性、考虑将陆浮收进齐家名下的企业、甚至将陆浮介绍给傅以榕……齐列确实有过培养陆浮的打算。

但陆浮用惊世骇俗的行为逼他打消了这些念头。

【线人:不要自欺欺人,去照镜子吧,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陆浮说话的语气并不刻薄,甚至称得上温和,但齐列就是一瞬间感到有些烦躁。

他再一次重申。

【此号为工作号,请勿发送垃圾信息:我没有生气。】

这条消息如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回复,齐列更烦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是因为恼火齐之裕屡屡的“深情表现”,还是因为又一次被陆浮戏耍而不悦,只能不耐的敲着桌面。

手腕内存的污染动了动,沿着男人的掌心向上蔓延了一寸。

负面情绪是最好的养料,齐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喂养着足以掠夺生命的怪物。

这是一场拉锯战,齐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余光瞄到了玻璃窗,齐列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走到玻璃窗前,看着自己熟悉的眉眼。

善于解读人心的齐列从自己的倒影中读出了神思不属、焦急以及少许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齐列摸了摸自己的脸,以第三视角剖析自己,他像个冷漠的、毫无情绪的政客,审视自己的外在和内里。

神思不属,因为陆浮戏弄般的话语。

焦急,因为陆浮迟迟没有给出回复。

期待,期待陆浮的下一句话。

齐列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十二阀会议,雨幕模糊了生与死的边界,那颗射向谢为祯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过去。

赤裸裸的挑衅。

齐列摸上了玻璃窗,抚摸倒影的眼尾,狭长的狐狸眼透露出精明的光,在那层虚浮的精明之下,是后怕与忧虑。

陆浮说过,当初的目标本该是他,如果那颗子弹是冲他来的,他能活下来吗?

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所有人都以为谢为祯不会有大碍,但谢为祯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这么死了。

草率、不合理,但沾上陆浮的名字,又易于接受了。

齐列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谢为祯一样,用死亡论证陆浮的特殊之处。

齐列收回手,将终端关机扔到一旁,强行转移注意力。

真正值得警惕的不是至高无上的神,也不是虎视眈眈的教廷。

是陆浮。

当他牵动你的心神时,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免得一脚摔进深不见底的泥坑。

痛过了,还要求他救你。

**

塞布星

上午七点,陆浮给窗台枯死的植物浇了点水,遗憾的是,植物并没有起死回生,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阳光。

上午七点四十,陆浮吃了一个街角卖的三明治,这家店的生意很不好,里面涂了该死的曲环叶浆,它吃起来像是被打烂之后掺了番茄的脑浆。

齐家主,我保证您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这玩意儿有多难吃。

上午十点,陆浮和一名红发Alpha出去遛狗,那是一只灰背白肚的小狗,不过它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但愿它不会发现我。

最后一个字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记录从这里断开,再一次出现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我发现一个该死的家伙在偷窥陆浮。

写到这,时旭不悦的转了转笔,“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发问来自于仓库里另一名男性。

他面色十分苍白,满脸惊惶,双手被麻绳捆在背后,坐在折了一条腿的椅子上,只能靠自己的双腿维持住平衡。

时旭偏头瞥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抽出短刀,眯起的翠瞳不怀好意的从他的脖颈扫过。

时旭很少亲自动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以他的理论知识,只要一刀,就能让对方毫无痛苦的投入死亡的怀抱。

但是,时旭什么时候是那么仁慈的人了?

他缓步走到男人身后,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肩颈,刀尖横亘在男人的喉结处,幽幽的问:“你是齐列的人?”

男人没有给出回答,故作镇定的说:“绑架是违法的,我作为塞拉法帝国的公民,有权将你告上法庭。”

“而且,我没有钱,衣服也是旧的,你绑架我也没用。”

男人试图证明自己一贫如洗,同时竭力将脖子向后缩,好离这把刀远些。

他认出了时旭,但他不敢说,男人始终牢记着自己伪造的身份是塞布星居民,在他的观念里,塞布星这么落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时旭。

然而,死亡如附骨之蛆,一路跟在他的背后。

时旭阴郁的声线裹挟着怨毒:“你一直用这双无礼的眼睛盯着陆浮看,难道还以为自己藏得住吗?”

“你怎么敢冒犯他?!”

时旭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他狠狠的将刀刃扎进了男人的大腿,另一只手五指成爪,扣住了男人的脖子。

“啊啊啊啊不——!!”

男人痛呼出声,又被颈部的手重新堵住了声音,他痛的冷汗直流,被束缚在身后的手剧烈的挣扎,带动椅子也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时旭神经质的低声笑起来,指尖越来越用力,男人不断的从喉咙里挤出“赫赫”的嘶吼,眼球凸起充血,皮下透出青紫色。

恼人的信息素失控的噗噗放个不停,将时旭乃至整个仓库都染上了气味。

绝望的、濒死的气味。

时旭不为所动,拔出短刀转了转,“嗤”的一声扎进了男人的颈侧,涌动的鲜血伴随着腐败的信息素一并喷了出来,连时旭的指缝都被血污覆盖。

男人彻底失去了动静。

将染血刀尖用男人的衣服下摆擦净后,时旭翻开笔记,用沾着血的手指在最后一行补上:“现在,他确实死了。”

满意的重新合上笔记,时旭靠在混凝土支柱上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狰狞,越来越尖利刺耳,像是哭泣的婴儿,让听者从耳朵一直疼到小脑。

长期处于聚光灯下,被迫压抑嫉妒的本性,时旭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笑声渐低,Alpha缓缓蜷缩起脊背,双膝弯曲坐在地上,阴郁俊美的脸埋进大腿里,金发垂进一片灰尘之中。

贵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但时旭不在乎,他想用这具尸体向陆浮邀功,又怕陆浮嫌他沾了血的手太脏。

仔仔细细的用手帕擦去多余的污渍,时旭拖着男人的衣领走出了仓库,陆浮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又疯一个。

时旭带来的终端很有用,陆浮理所当然的给了Alpha好脸色,这无疑刺激到了诺加。

冷眼看着以“门阀贵子”自居的衣冠禽兽,诺加嘲笑道:“论吃人,还是得看你们。”

时旭根本不理他,都是烂人,有什么好比的。

逗过齐列后,陆浮抛了抛线人的终端,笑吟吟的说:“差不多该收网了,斯莱德那边也是时候动手了。”

【018:你决定好了吗?】

【陆浮:不是我。】

神没有耐心了。

苏马尔星,等待了许久的教廷终于得到了主教大人的指示。

潜藏在各地的信徒们纷纷赶到苏马尔星的神殿,跪在祭台前祷告,一具具身体化作灰土,祭台上方的图案愈发亮眼。

到最后,炙热的温度已经足以灼伤人体,就算是圣水都无法降温,斯莱德终于带着剩余的信徒们退远了些。

与此同时,遭遇多日神罚侵袭的首都星进入了平静之中,火焰消失了,但这反而更加让他们心慌。

【先是大雨,再是火焰,接下来是什么?】

【累了,能不能给个痛快!】

【我说,你们真的不担心身上的图案吗?我姥姥说这是**。】

【前面的你被强制禁言了,注意点吧,别把自己号弄丢了。】

【那个蓝色的图案我觉得很不舒服,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今天中午还痛了一阵,我会死吗?】

【今晚十二阀会议主要就是讨论关于这些图案的,大家先等等吧,我们怕死,这些有钱有权的更怕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

【小道消息,这事和谢家有关,只能说这么多,走了。】

当晚,十二阀会议再次召开。

这一次的出席者大换血,齐之裕代替齐列,谢寅代替谢为祯,时旭和简焕白缺席,人少了,氛围也不似以往热闹。

“齐列居然放你出来,他也疯了吗?”成煊高高挑起眉,毫不掩饰对于齐之裕的嘲讽。

Alpha露出犬牙,对着相看相厌的对头比了个中指:“这么关心我小叔,暗恋他?”

成煊立刻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滚。”

“哟哟哟,这么激动,被我说中了?”

齐之裕摇摇头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堂堂一家之主怎么欺负老人家啊!”

奥莱拉抿唇笑起来:“齐家主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倒也不算老。”

说着,少女对着成煊眨眨眼,调笑道:“你们都是单身,把握机会。”

成煊只觉得窒息。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对齐列有心思的人都不可能是图他的人,因为他本人的性格已经烂到无人不知。

成煊刚想开口辩解,齐之裕立刻磕了药似的抢先道:“哦,差点忘了,你之前对我说过,你只喜欢Omega。”

齐之裕双手握住成煊搭在桌面上的手,真诚的说:“你千万要坚定本心啊,成煊。”

成煊皮笑肉不笑的抽回手:“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对于成煊这种千面人来说,任何话都当不得真。

齐之裕了然的点点头:“所以你现在暗恋我小叔了是吗?”

成煊咬牙:“你不要胡搅蛮缠。”

齐之裕今晚是做足了准备来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谁胡搅蛮缠,你先上来没话找话的,以为我脾气好可以随你欺负是不是?”

“脾气好”这三个和齐之裕放在一起堪称天大的笑料。

成煊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们俩各退一步,你闭嘴,我也闭嘴,行吗?”

齐之裕难得斗嘴斗赢了,得意忘形,拒绝了给成煊台阶下:“事关我小叔的清白,我们必须说清楚。”

成煊翻了个白眼,污了齐列清白的明明就是你。

奥莱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手背轻轻撩动齐发尾,她从斯莱德那里得到了一手消息,包括神赐的危害也一清二楚。

十二阀中最为气定神闲的就是她。

谢寅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左看右看,他生平第一次参与十二阀会议,只觉得新奇。

踱到奥莱拉身边,谢寅低声问:“议会长阁下,您对于教廷究竟持什么态度?”

谢尔诺将养子塞进了教廷,但行为上却没有多少偏向,谢寅很好奇,莫非奥莱拉和谢尔诺家族的其他人不是一条心?

奥莱拉撇了眼厚脸皮的Alpha,笑道:“作为议会长,我爱每一位公民。”

信徒也是公民。

得到了奥莱拉的回答,谢寅笑了起来,他弯下腰,牵起奥莱拉的手背落下一个虚虚的吻。

“向最仁慈的议会长致意。”

奥莱拉不动声色的接下了“仁慈”的名号,不做回应。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十二阀会议终于正式开始。

奥莱拉一句话直接将旋律拉到了高潮:“谢尔诺一族不会忘记神赐予的恩泽,我提议邀请教皇冕下来首都星进行一次直播辩论,如果神的回归有利于人民,那么,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占领道德高地的同时提出了一个爆炸性的建议,成煊忍不住频频看向奥莱拉。

少女微笑着环视四周,问道:“各位觉得呢?”

齐之裕拍板同意:“我觉得很好,人们需要了解未来统治他们的新教皇是什么样的人。”

谢寅无言扶额,提议还没通过,辩论还没开始,结果还没定数,齐之裕已经默认教皇会赢了。

齐列真的不是故意让齐之裕来搅浑水的吗?

“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应该关注当前的事。”

成煊平静的说:“人们不清楚,但你们不会不知道,神赐扩散到最后,将会杀了所有人。”

齐之裕耸肩:“我们又不知道怎么解决神赐。”

“无知是福,与其告诉他们,不如一直瞒着。”时家代表人道。

真正的罪魁祸首谢寅也插了句话:“教廷一定知道,只要教廷回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各阀的立场都已经很明确了。

谢尔诺、齐、时、谢都偏向于教廷,而剩下的八阀中,除了保持中立的简、裴两家,其他都是反对派。

成煊居然反对教廷回归,奥莱拉有些意外。

他们之中,成煊才是和教廷联系最深的人,按理来说,就算不支持,也不至于反对。

她的疑问,齐之裕替她问了出来。

成煊鄙夷的斜了眼红发Alpha:“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教廷回归只是表象,本质是神回来了,渎神者死,崇神者活,我们的生命将被神明握在手里,失去自由,你们难道愿意有个未知的怪物压在头顶吗?”

奥莱拉轻笑起来:“所以,你是在害怕吗?”

成煊双手交叉,道:“我只是不喜欢被控制。”

少女叹了口气,看着成煊的眼神像在看没长大的孩子,即使她仅仅比成煊年长一岁。

“成煊,你把神想得太可怕了。”

少女杏眼弯起,笑盈盈的说:我相信,神不是不明事理的存在,我更相信,教皇冕下作为神的代言人,能够处理好人类与神的关系。”

奥莱拉再一次提到了陆浮,成煊陷入了沉默。

他不会质疑陆浮,但他从双亲和养父口中听了太多关于神的事,对于神的印象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就算教皇冕下能做到,我们又怎么阻止神赐的扩散?”

成煊拉开衣领,露出浅蓝色的纹路:“它在吞噬我们的生命,别告诉我你们没感觉到。”

齐之裕真的没感觉到。

Alpha心虚的低下头,悄悄摸了下自己耳后的纹路,眼皮一抬和谢寅四目相对。

果然,谢寅也没感觉到。

一对塑料兄弟彼此错开眼,尴尬的笑了笑。

相较于最开始,成煊身上的污染范围扩大了一圈,颜色虽然没有变化,但依然让人毛骨悚然。

奥莱拉托着下巴,杏眼眨了眨:“说不定教皇冕下愿意为我们处理神赐,又或许,神会将神赐收回去。”

神赐说白了也是神的力量的一部分,神可以随心所欲的收回。

成煊冷笑,指望神还不如指望变异。

恰在此时,奥莱拉的终端震了一下,少女歉意的笑了笑,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等待。

拿出终端,她看到了斯莱德的消息。

【工具人:教皇冕下说,愿意每天为一名虔诚的信徒处理神赐,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消息。】

她确实喜欢。

奥莱拉掀起唇角,清丽的面孔愈发出挑,她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说:“我需要通知各位,教皇冕下愿意为所有信徒处理神赐,一天一位。”

双手交握,少女笑容明媚的说:“感恩仁慈的冕下。”

仁慈,但信徒限定。

政治是一场不流血的斗争,陆浮这一手,真正做到了不流血,但要命。

气氛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沉郁,当历史的车轮滚动时,每个人都被推着往前走,只不过,有人走得快,便占了先机,有人走得慢,便死在了车轮的碾压下。

奥莱拉此举是一点不隐瞒她和教廷的关系了。

成煊看着动摇的反对派们,忽的笑出了声,人类贪生怕死的本性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出身而消失。

陆浮的话可信吗?

教廷最擅长过河拆桥,《神经》中记载的各位教皇也一个比一个疯,第十五任教皇诺诗就曾因质疑门阀们的信仰是否真切诚恳而开展屠-杀。

谁也不知道,陆浮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诺诗。

低下头,成煊睁着湖蓝的眸子,用视线细细描摹桌面上的花纹,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的Alpha神色冷淡的说:“感恩仁慈的冕下。”

第89章喜欢吻,也喜欢耳光

奥莱拉的提议全票通过,陆浮一觉醒来就知道自己要去参加辩论会,天都塌了。

等一下,辩论?

我不会啊!

【018:没事,你闭眼胡说,时旭肯定会买好水军的。】

陆浮对此深表怀疑。

【陆浮:如果我一句话不说,阁下该如何应对?】

别说水军了,神来都救不了。

【018:……祝你成功吧。】

齐列不知道陆浮对此毫无经验,十二阀会议上的事已经如实传进了他的耳朵,懒得理会没事就给他泼脏水的齐之裕,齐列指尖一弹,一枚国际象棋无声的摔下了桌子。

支持教廷已经成为大势所趋,齐列不会为了一点私情就做出不利于家族的选择。

齐列可以被情绪动摇,齐家主不可以。

再次打开终端,跳过大片积压的公务信息,齐列找到了陆浮的小号,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一个多月前。

齐列突然有些恍惚,从陆浮出现到现在,明明只过去了短短半年,为什么塞拉法帝国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霓云和奥莱拉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其乐融融,更加显得齐列像个孤家寡人。

齐之裕用脚尖搓了搓地毯,心虚的问:“小叔,你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齐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以为齐家是足球吗,想往哪踢就往哪踢?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当初一意孤行让他入学的就是你,自己的回旋镖自己受着。”

现在各势力利益趋同,齐列也懒得和他们吵嘴。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陆浮明天就会抵达首都星,到时候有什么话都摊开说清楚,省得陆浮又给他们一个惊喜。

齐列再一次确认道:“他现在还是教皇吧?”

可别几天不见又升职了。

“再向上也没位置给他坐了,”傅以榕摇头晃脑的说:“总不能一脚把神踢开,换他坐神台吧?”

齐列不做回应。

怎么不可能?

傅以榕看懂了他的表情,笑的前仰后合:“你真的成了他的忠实粉丝了吗?”

“滚。”

齐列将之定义为:谨慎。

塞布星

陆浮踢了踢死赖在床上不走的诺加,黑发从肩头滑落:“你又发什么疯?”

诺加厚着脸皮用脑袋枕着陆浮的膝,下半身跪在地板上,双手钩子似的抓着床单,红发凝固的血一般融进了少年的衣物中。

“我们这么久不见了,还不能多待一会儿吗?”Alpha直起身,双手撑在床沿,上半身前倾,距离陆浮仅仅咫尺之遥。

少年垂下脸,一只手轻柔的按住Alpha的后脑,狠狠向下一压,诺加疼得呲牙,信息素压在体内蠢蠢欲动。

他们是发小,却不只是发小。

这么多年,诺加从来没有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湿寒的雾气中走近的少年站在墙角,像是一没有生命的雕像。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遍地刺激神经的鲜血,没有聒噪的乌鸦,诺加还会向他示好吗?

“你一声不吭从虫族跑回来的事我们还没说呢,”陆浮用食指卷住诺加的头发向上拽了拽,“小心我把你拔成秃子。”

塞拉法帝国内部动荡,虫族极有可能乘虚而入,陆浮绝对不允许虫族这个时候冒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诺加倒不怕陆浮给他拔秃了,反正谢家有生发药剂。

诺加调笑道:“你也不想出去和别人说你的发小是个秃子吧?”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Alpha,少年甩开指尖的发丝,抱怨道:“我才不说,你还嫌水不够混吗?”

“没事别去招惹时旭,你要是把他杀了,尸体处理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我明天就要回首都星了,你也滚回虫族去。”

灯光斜斜的打在陆;浮的脸侧,皮肉和骨骼全然分割般透出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诺加喉结滚动了一下,兴奋感从耳根烧到了面皮,他的心脏在尖叫,锤子重重的凿击脑壳,催促他将面前的Beta吞吃入腹。

“陆浮…”

“闭嘴。”

指尖下移,陆浮捏住了诺加的后颈,指腹轻轻在涨红的腺体上按了按:“敢放信息素出来,你今晚滚去天花板睡。”

【陆浮:有没有人记得我Alpha过敏啊可恶!】

【018:等你真的过敏了再说。】

“天花板?我怕摔下来正好掉你床上,要不直接和你睡吧,还省一块天花板。”

这么勤俭持家的Alpha哪里找?

“和你一起?”陆浮搓着诺加的脸,面露疑色:“我怕你把我床单弄湿了。”

下一瞬,手下微微用力,陆浮将诺加张开的嘴重新合上,抵住Alpha的下巴说:“不许开黄腔。”

没想到吧,我预判了你。

待诺加用眼神回应后,陆浮才放开手:“说吧。”

诺加眨了眨眼,双手捂着嘴闷声问:“嘴巴有点痒,要不我们先亲一口吧?”

听不懂人话是吧?

陆浮不耐的抓着诺加的衣领向上一拉,俯身在他的鼻梁上亲了一下:“好了,你可以滚了。”

“不是,”诺加直愣愣的跪在原地,脑袋甩一甩,抗议道:“这也太敷衍了吧?”

“那你说亲哪?”陆浮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挑起的眼尾裹挟着淡淡的冷意。

诺加嘿嘿一笑,高高扬起脸,“至少也得是嘴吧。”

“我保证,亲完我就滚,”Alpha嬉皮笑脸的举着双手,做出投降被捕的姿态:“拜托了,sir,我很好收买的。”

“真的吗?”

陆浮双手托腮,微微歪过头,黑发沿着肩臂倾泻,像是一条浓墨的瀑布,“亲完就滚?”

诺加点点头,语气吊儿郎当的说:“你要我横着滚竖着滚撒泼打滚都行。”

陆浮瞄了眼诺加背后,轻笑着问道:“你怎么说?”

诺加扭过头,只见金发Alpha一手扶着门板,一手背在身后,翠色的瞳孔柔柔的弯起,耳边的银链闪着光。

时旭托着下巴,故作思索的停了两秒:“我觉得,强人所难不好。”

“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走进房间,时旭将房门带上,眉头舒展,嘴角噙着一分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Alpha中总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存在,我对此深感遗憾。”

诺加冷笑,收回眼神,抬眸重新看向陆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别人家里就上得了台面了。”

陆浮也笑了:“或许他自有一套评判标准。”

诺加翻了个白眼,起身坐到床沿,从侧面抱住陆浮的腰,毛躁的红发全都埋进了少年的颈侧,和他咬耳朵:“虫族暂时不会动手,他们在考虑神的事呢。”

陆浮推了推身上的大型犬,却只是让Alpha的双臂收得更紧,诺加用鼻尖蹭了蹭陆浮的脸,亲昵的说:“我们很久没抱抱了。”

陆浮不讨厌肢体接触,但也不喜欢和Alpha当连体婴,诺加只有少数情况下能成功抱住他。

挣不开,陆浮只好陪他一起说小话:“阿兰德是不是快破防了,我记得他一直满嘴不信神。”

“他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破防,整一个全自动立体破防机器。”

诺加挑衅的瞟了眼时旭,唇暧昧的贴近陆浮的脸:“那个大少爷看起来要把我撕了。”

陆浮眼皮掀了掀,对着时旭伸出一只手:“你要不要抱一个?”

啊?

【018:啊?】

时旭愣在原地,烧心的妒火“啪”的一下熄灭了。

他像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呆呆的走近,诺加仅剩的一颗眼珠左转右转,大脑陷入宕机。

时旭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不了吧,三个人太拥挤…”

话音未落,陆浮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微微张开,“真的不要吗?”

诺加怀里突然一空,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时旭,不爽的说:“别把时大少爷挤死了。”

时旭嘴角下意识向上翘了翘,但他的双脚依然固定在原地,裹了水泥般沉重的腿纹丝不动。

在惊讶和兴奋过后,时旭的大脑重新转动了起来,陆浮不会无缘无故给他甜头,拥抱之后是什么?

陆浮要在今天杀了他吗?

理智回笼,Alpha又想退开了,但同样的,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意志所操控,鞋底和地板之间一定黏了某种胶水,才能让顶级Alpha无法脱身。

太阴险了!时旭如此唾骂自己。

陆浮笑吟吟的等着时旭做决定,Alpha的脸比调色盘丰富多了,每一块肌肉都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如果有人趁此机会拍张照片,一定能霸占头条。

【018:我真怕他把自己撕成两半。】

时旭的信息素中丰沛的情绪熏的人大脑发昏,陆浮不受影响,诺加却不行,他恼火的拔出抢,“咔哒”一声上了膛。

陆浮一个眼神过来,他手腕一转,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上下滑动了一下。

脑袋痒痒的。

【018:走火就有意思了。】

【陆浮:时旭狂喜。】

收回视线,陆浮对时旭道:“我的手举酸了。”

刹那间,Alpha大步向前一跨,紧紧的搂住了陆浮的腰身,这个拥抱几乎用尽了时旭的所有勇气,连指尖都克制的发白。

几秒后,陆浮感觉到腰间的双臂环得更紧了。

时旭贴在他的耳边说:“你要是今晚杀了我,我都觉得值。”

陆浮听了耸着肩笑起来,耳坠轻轻晃动,他低下头,埋进时旭的肩窝,隔着血肉和衣物倾听Alpha的心跳。

所有的贪恋与欲求都从交叠的影子蔓延而下,翻涌,沸腾。

带着腥气的泡从肺里呛了出来,四肢贪婪的交缠,揉进彼此的血肉,心跳勃如擂鼓,震得耳膜潮热。

这心脏快得好似厌烦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要从心口钻出来、从喉管爬出来,从眼眶里挤出来似的。

陆浮听得越久,时旭的心跳就越剧烈,躲在皮肉下叫嚣着刻骨的爱意。

“你好像要烧死了。”陆浮调笑着说。

他抬起手,用微凉的指背轻触了一下时旭的脸颊,滚烫的皮肉将足以令人融化的温度渡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我不敬教皇,所以神想要对我施以神罚吧,”时旭哑着嗓子,说话时双眸始终盯着陆浮:“教皇冕下,您才是火。”

诺加彻底听不下去了,他满眼怨念的瞧着陆浮的背,手指反复抚摸眼罩上的绣纹,压抑着的杀-戮欲望被空洞的右眼吞噬。

当那处黑色的空洞被欲望填满时,这里将会多出一具尸体。

【018:三个人的感情果然还是太拥挤了。】

【陆浮:你在鼓励我杀了其中一个吗?】

【018:?】

【018: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温柔的方式,你觉得踢掉和踹掉哪个好一点?】

没用的,陆浮无所谓的想,这些Alpha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学会放手。

“你身上也出现神赐了吗?”少年问。

时旭旖旎的心思瞬间散了,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但他还是如实点头。

“明天陪我回首都星,我会为齐列处理污染,让他们准备好活着的齐列就行。”

“唔,”陆浮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没有活着的齐列也不勉强。”

“至于所谓的辩论,”陆浮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先说好,我只会道德绑架,让你家的记者适当的吹一下。”

时旭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嘴上还是下意识回道:“好,我会通知齐家和母亲的。”

“很好,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早起。”

直到被陆浮推出门外,时旭才反应过来,他一个扭身想要开口,房门已经“彭”的合上了。

时旭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陆浮让他滚去睡觉,诺加还留在房间里。

Alpha垂下眸子,隔着袖子摸了摸手臂,在那里,有一道神赐的痕迹在极速扩大,像是吸了水的种子,短短一夜就冒出了芽。

要命。

时旭阴鸷的捏着那块皮肤,他昨天试着用匕首割掉表层的肉,重新长出来的皮肤上依然攀附着原来的图案。

厌恶在眼底划过,时旭不爱神,也不惧怕神,但从来只有他对别人强买强卖,神抢了他的活儿。

房间内,陆浮双手抱臂,对着诺加使了个眼神:“他滚了,你什么时候滚?”

诺加打从一开始就没想滚,他试着争取道:“这么大的房间,难道容不下我吗?”

陆浮挑眉,“大吗?”

诺加双腿并拢,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这样是不是显得大了?”

“显得你神金。”

陆浮走过去,被子一掀往床内侧一滚,“躺下,睡觉。”

诺加喜上眉梢,像条蚕一样蛄蛹了进去,贴着陆浮躺好。

现在是夜间十一点四十五分,陆浮难得拥有一个不用加班的夜晚。

【018:不是刚加完班吗?】

住嘴。

陆浮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如一具直挺挺的尸体,双眼闭合,纤长的睫毛落在眼下。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月亮窥伺的视线,诺加不安分,三番五次用目光描摹陆浮的侧脸,在第四次被对方克制不住的信息素熏到清醒时,陆浮眼下的青色似乎重了些。

少年秾丽的眉眼间因睡眠不足而染上淡淡的郁气,眼眶周边浮起一圈薄红。

陆浮翻身压住诺加的脑袋按进被子里,眉眼戾气横生,“再不睡觉,你今晚就滚去教堂睡。”

诺加的脸埋在被子里挣脱不开,声音不甚分明,上扬的尾音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期待:“我们亲一下好不好,亲完我就睡。”

我真的会假装陪你玩成人游戏,然后往死里睡觉。

【018:旁边有枪,只需要一下,就可以获得婴儿般的睡眠。】

【陆浮:别吵,我在思考。】

陆浮最终还是安稳的睡着了,诺加仰躺在床上,下唇覆着陆浮的手心,Beta没有用力,却能让诺加像个木乃伊一样僵硬。

又幸福了。

他睁着一只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每当诺加试图动一动僵硬的面部肌肉时,陆浮的手掌就像封印僵尸的黄符。

诺加最终放弃了继续说骚-话的想法。

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窗帘遮住了外界环境的变换,即使月光免费的倾洒在每一寸地皮上,依然被陆浮拒之门外。

最后一丝夜色离去,天亮了。

诺加眨了眨爬上红血丝的眼,干涩的单眼已经将天花板上的每一寸纹路烙进了脑子里。

即使一夜没睡,Alpha依然精力旺盛,并且再次打算邀请陆浮亲一下

诺加亲昵的用唇摩擦陆浮的手掌,待陆浮收回手后,腰身一挺,贴上了陆浮的身体。

“给我个早安吻吧,看在我为你守夜的份上。”

“啪!啪!”

两人以极近的距离挨着,陆浮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掌心在诺加的脸侧拍了拍,清脆的皮肉拍打声响起。

“你还没睡醒吗?”

陆浮擦去眼角溢出的水汽,迎着诺加充满侵略性的视线,陆浮将额发向后一拨,上挑的桃花眼弯起淡淡的弧度,“去梦里求吧。”

诺加顶了顶腮帮子,用手背蹭了蹭被陆浮拍过的脸,笑得得意:“这个我也喜欢。”

好不要脸。

【018:昨晚,首都星和塞布星只有你一个人好好睡了。】

【陆浮:有的人没睡,比睡了还精神。】

比如诺加。

登上回首都星的星舰前,陆浮拉着诺加的衣领向下一拽,在Alpha的颧骨上落下一吻。

“把灰鸦带回来。”

诺加愉悦的眯眼,“我保证他是完整的。”

时旭站在星舰里,透过窗户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发小。

真是个令人作呕的词。

**

回到首都星,陆浮抱着膝盖缩进沙发里,满眼茫然的看着齐列,“我说真的,我不会辩论。”

这话齐列是一点都不信。

陆浮牙尖嘴利,每次都能从维度直播手下全身而退,一张嘴就是一口毒液,刀刀扎人心,他还能不懂辩论?

【018:坏了,他们好像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陆浮:在他相信我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沉默是最好的防守。

静默的氛围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坐立不安,傅以榕从左腿在上的二郎腿换成了右腿在上,觉得不舒服,又换回了左腿。

陆浮的眼珠子就跟着他的腿来回转动,最终,傅以榕先败了,他双腿伸直,毫无形象的搭在地上。

齐列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你真的不会?”

“假一赔十。”

【018:别再说冷笑话了,他根本不懂你。】

【陆浮:没事,傅以榕懂。】

果然,Alpha笑得比花还灿烂,反观齐列,他头疼的单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捏着张稿子面露难色。

“背稿子是最没意义的,这次的辩论将由网民们自主连线,我们也无法整理出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就像陆浮第一次接受采访那样,连线排队也能让维度大赚一笔。

好嘛,辩论也有预制菜。

【018:我嗅到了商机。】

【陆浮:别嗅了,一股铜钱味。】

傅以榕无所谓的笑道:“不会也没事,用你与生俱来的煽动力,大多数民众和你一样,他们也不懂,你只要能够挑起他们的情绪,他们就会被你的思路带着走。”

“或者,”傅以榕补充道:“让他们明白,选择你对他们最有利。”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尽可能的避免回答问题,只用引导他们的情绪就可以了,对吗?”

陆浮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齐列和傅以榕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异口同声道:“必要的时候,欺骗也是一种回答。”

【018:怪不得他俩能玩到一起。】

【陆浮:我还以为是单身人士的惺惺相惜。】

戴着止咬笼坐在角落里的齐之裕举起手,“小叔,我难受。”

Alpha易感期并不好受,自从谢寅对他坦白后,他现在不能使用谢家的抑制剂,只能靠意志力硬熬,脑袋都感觉天旋地转。

齐列撇了他一眼:“忍着。”

齐之裕委屈的看向陆浮:“首席,我难受。”

陆浮比齐列温和多了,他扔过去一把匕首,“痛觉可以转移注意力。”

齐之裕更委屈了,他像个死鱼一样倒进沙发里,哼哼唧唧的发出低低的声响,一直窝在陆浮怀里的lucky扭头看着他,背上的毛炸了起来。

狗对于人类情绪感知十分敏锐,它警惕的瞪着齐之裕,直到陆浮安抚的抓了抓脖子,才重新趴了下去。

被小叔嫌弃,被陆浮敷衍,被狗凶的齐之裕:“……”

这个世界能不能善待我一下?

第90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虽然这个世界不善待齐之裕,但值得高兴的是,它也不善待齐列。

“齐家主,我要给你处理神赐了,你要不要让他们先出去?”陆浮问。

傅以榕双手背在脑后,无所谓的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好避嫌的,让我看看这个神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呗。”

齐列斜了他一眼,笑得温柔,说话却是一股尖刻味:“眼珠子掉下来就老实了。”

傅以榕是谁啊,那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他隔着眼皮给自己来了一套眼保健操,最后遗憾的摇摇头:“可惜,深受神赐所害的你不能和我一起看世界。”

“老眼昏花一定不好受吧,齐列?”

【018:打起来!打起来!】

【陆浮:这可不兴打,齐列暗箱操作一下傅以榕就能苦守边境八十年不得入京。】

【018:那不得自立为王,更刺激了!】

【陆浮:人家好不容易有了编制,吃上公家饭了,你怎么还盼着他回去搞私企啊。】

傅以榕最初也是一身案底,上通星盗下游黑市,要不是考进第一军校,又在战争爆发后一举成名,指不定现在已经蹲了几年牢了。

【018:因为我没吃上公家饭。】

作为塞拉法帝国人工智能中的唯一一个模拟虫族精神力与宿主的脑域对接的混血儿,018在哪边都不受欢迎。

季生的想法无疑是大胆且正确的,但是018的弊端也很明显。

能够和虫族精神力对接的后果就是它极有可能背着宿主投靠虫族,所有人都不敢赌,因此,季生在制作出018后也停止了下一步研究。

如果同款人工智能被大量投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开发者,季生很清楚018的自主思维程度有多高,当初将018交给陆浮也是季生的决定。

谢为祯最初并不同意,他不看好一个来自五等星的Beta,也不信任季生看人的眼光。

“您只能选择他。”季生道。

018的自主程度过于高了,普通人只会被它“隐瞒”事实,从而在它的欺骗下做出符合智能程序的事,甚至依赖018。

但陆浮自小的生存环境注定了他无法轻信他人。

“诺加呢?”谢为祯支着下巴问:“诺加不也是个好选择吗?”

季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他会把018的芯片折断,仅仅因为嫌它吵。”

如季生所料,陆浮确实没有轻易听信018的话,但是,他比季生想得更夸张。

018的意见他是一个字不听啊!

季生急得焦头烂额,人怎么能反骨成这样,不敢想象诺加平常到底是怎么和陆浮相处的。

全靠脸皮厚硬赖在陆浮的交际圈里吗?

他急是他的事,018已经在一次次尖叫中麻木了,只要陆浮别失手把帝国炸了,它都能情绪稳定的做一个捧哏。

【018:等教廷回归,我能不能当一字并肩王?】

【陆浮:你要号令全体人工智能吗?】

【018:那也太没志向了,我要号令全体虫族。】

陆浮歪了歪脑袋,右耳的金色耳坠搭在肩上。

不是,哥们儿,你这个志向有点太大了,把之前十八个教皇全复活了都做不到。

【陆浮:你号令虫族,问过阿兰德的意见了吗?】

【018:等我做到了,他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陆浮举起双手小幅度的拍了拍,连人工智能都这么努力,他有什么理由不奋斗!

先出一本自传吧,就叫——

陆浮的思绪被齐列突然拔高的声音打断了。

傅以榕的攻击对于齐列来说不痛不痒,但最近频频发生脱离掌控的事,让齐列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Alpha捏着椅子扶手,狐狸眼淬了毒般:“比不上你,慧眼识珠,一眼就挑中了最适合的卧底人选。”

莫名遭遇无妄之灾的陆浮将歪到右边的头缓缓歪到了左边。

你们吵架带我干嘛?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傅以榕翘着二郎腿摇摇头:“他是你介绍给我的,齐列,这件事你功不可没。”

齐列冷笑:“我介绍的其他人也没见你安排去当卧底。”

“那个,”陆浮乖巧的举起手,打断了两人越来越偏的话题:“我不我们还是聊聊消除神赐的事吧?”

关乎生命安危的事容不得他们掰扯,齐列闭了闭眼,道:“齐之裕,你先出去。”

傅以榕不走,那齐之裕当然也不肯走,多看陆浮一眼他都能偷笑出声。

Alpha也不知道是易感期信息素上头还是最近几次挑衅齐列的权威后上了瘾,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我也不走!小叔,这么危险的情况,我要一直陪着你!”

齐列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你陪的是谁当我不知道吗?”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噼啪!”茶杯在墙上碎开,飞溅的碎片落了一地。

齐之裕委委屈屈的蹭到门边,一步三回头,表情担忧,眼珠子却目标明确的瞟向陆浮,嘴里还在哼唧:“小叔,你真的不要我陪吗?”

迎接他的是第二个茶杯。

Alpha眼疾手快,“啪”的一下抓住了飞来的杯子,一个闪身出去了,但没关严实的房门还能看到齐之裕的窥视的眼。

他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传达“只看看,不说话,行行好”的内容,然而傅以榕只是耸耸肩,无情的关上了门。

将小狗放到地毯上,陆浮走到齐列身侧,一只手支着桌面,斜斜的倚着,柔顺的黑发在肩背垂下,少年弯起眼笑道:“给我看看吧,齐老师。”

齐列不喜欢仰视他人,他避开了陆浮的视线,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杂乱无章的蓝色条纹盘踞在手臂内侧,其中一根已经蔓延到了掌心,像是一道尖锐的长针。

傅以榕“哇哦”了一声,伸手戳了戳,惊讶的眯眼:“你这里的皮肤变硬了。”

齐列手臂上的颜色还不深,如果是深蓝色的污染蔓延到全身,几乎等同于多了一件防弹衣。

“别乱摸。”齐列屈肘给了他一下。

傅以榕灵活的躲了过去,好奇的问:“你这里还有知觉吗?”

有,但齐列懒得回答傅以榕的问题。

他看向陆浮,问道:“你确定你有办法吗?”

少年只是笑:“我要是没办法,你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了解神赐的人了。”

齐列不悦,“你没说敬语。”

陆浮撇了撇嘴:“老古板。”

“要是真算起来,你也没叫我冕下,齐老师,你目中无神,要遭神火焚身之苦的。”

齐列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这个还不够苦吗?”

当然不。

陆浮掏出灰蒙蒙的匕首,在齐列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Alpha立刻用另一只手拦住刀尖,拧着眉说:“我试过刀割的方法了,挖掉这块肉也没用。”

“是吗?”

少年眼尾一挑,手下毫无征兆的猛地用力,刀尖从齐列那只好手上贯穿,直直的扎进爬满神赐的手臂。

“嗤”的一声,血汩汩的向外冒,Alpha的两只手被刀刃牢牢的钉在一起。

“嘶——”

齐列痛得上半身后倾,冷汗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胸腔沉重的起伏,那团污染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将要被清除,剧烈的扭动挣扎,向着更深的血肉爬去。

无法抑制的痛意从皮下爆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的涌向刀口,嘶吼着寻求解脱。

“有点疼,忍一下,”陆浮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掐住了齐列的脸,提醒道:“别咬到舌头。”

齐列狭长的狐狸眼恼怒的看着少年含笑的侧脸,他都这样了,咬到舌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唔、你快点…”齐列含糊不清的催促道,眼前忽的蒙了一层雾,只能看到毒蛇般冷然的刀尖从自己麻木的血肉中缓缓拔了出来。

他要做什么?

齐列的身体似乎都麻痹了,他完全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陆浮扯开他的衣领,准确的找到潜藏的污染。

他又笑了。

陆浮每一次牵动唇角,都让齐列绷紧的神经越来越濒临断开。

“齐老师,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陆浮的笑声闷在喉咙里,像是从水面浮出的暗礁。

“它想赶在被清理之前直接吃了你。”

那你倒是动手啊!

齐列相信自己现在一定狼狈到了极点,他昂贵的西装被血污弄得一团糟,精心护理的红发成了打结的狗尾巴草,养尊处优的双手在艰难的调动血肉,掩盖上头的疮疤。

他这辈子的苦都在今天吃完了。

“我也很想帮你,但是,齐老师,这里是心脏。”少年故作为难的抿了抿唇,那双惑人的眸子却依然闪烁着微光。

心脏?齐列的脑子已经被搅得一团乱麻,陡然听到这个词,Alpha怔了怔。

心脏永远是致命部位,无论是自大如齐之裕还是谨慎如齐列,他们都不会将这里轻易示人。

“您敢将生死交给我吗?”陆浮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问。

齐列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雾气散去,只剩下清醒的暗芒。

当危及生命的情况出现,Alpha浑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挣开陆浮掐在脸颊两侧的手,齐列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冷静,痛楚被屏蔽在外,一个问题在脑海中逐渐扩大。

陆浮值得信任吗?

这是他亲手选中的学生,说得夸张点,没有齐列拍板,陆浮未必能进入第一军校。

当然,齐列不否认陆浮另有别的方式大放异彩,但既然他走上了这条路,就和齐列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作为老师,齐列理应教他点什么。

“我记得,你在试卷中说过,你觉得Alpha很难杀。”

齐列的手握住了陆浮的腕骨,一点点上移,留下血红的湿漉痕迹,赤色在少年的皮肤上缓缓流动,汇成艳色的蛇。

他牵着陆浮的手,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狐狸眼弯成半截镰刀:“来验证你的答案吧。”

陆浮垂下眼,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下方是齐列跳动的心脏,他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具身体失去呼吸和温度,沦为一滩人形的糜肉。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胡乱写的,你会不会心血管破裂?”

皮肉被刀尖咬开了一条缝隙,陆浮一边调笑一边加深这道伤痕,匕首像是追逐猎物的狼,撕咬着陷入颓势的神赐。

困兽般的神赐疯狂的吸收齐列的生命力,以求苟延残喘,齐列仿佛陷进了泥沼,身体和意识都疲惫不已。

他强撑着睁开眼,“如果你胡说八道都能成为教皇,那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辩论能力。”

陆浮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男人,轻嗤了声:“辩论只是走个形式,就算我失败了也改变不了教廷回归的既定结局。”

只不过是和平回归还是暴力回归的区别罢了。

齐列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失血过多的他像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在他的眼中,世界已经停止了运转。

傅以榕面无表情的脸变成了灰白的马赛克,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浮动的死气,坐在不远处的小狗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好似在等待他的死亡。

最初的赌徒心态溃散一地,齐列动了动眼珠,指尖艰难的勾动陆浮的发丝。

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问:“我会死吗?”

一只手温柔的蒙住了男人的眼,齐列感觉到耳边低低的呼吸声。

他在靠近。

Alpha这么想着。

陆浮的发散落在齐列的脸、脖颈、胸口,于是无处可走的血攀附其上。

那黑发像是要钻进齐列的皮肤,在他体内生根发芽,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收到发丝的牵动。

陆浮的手缓缓下移,鼻腔感到了短暂的窒息,接着是不断的提出疑问的唇。

光线重新射进了齐列的眼,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听到陆浮说:“我需要一个活着的投票者。”

齐列忽得放心了,陆浮的话其实没有任何说服力,但他这么一开口,齐列就突然失去了恐惧。

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星网上有那么多人追捧陆浮了。

在沉默的氛围中,最后一丝污染被刀尖吞噬,齐列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之中。

黑暗袭来的最后一眼,是陆浮被他染了血痕的手臂。

周遭静的像是一切感知都被抽离,齐列的大脑还醒着,身体却进入了漫长的修复当中。

躺在治疗舱中,齐列的意识在黑暗中寻觅,走得精疲力竭,走得支离破碎,他寻到了凝住的血月,寻到了一根伫立在废墟中的石柱。

白色的石柱上爬着绿色的苔藓,似一条死去多年的蛇躯,齐列记得这里——首都星第一座被毁的神殿。

他默默的看着这从久远记忆中刨出来的画面,喉咙中涌动着呕吐感。

蛇正在苏醒。

将齐列送进治疗舱,陆浮这才有时间理会傅以榕,在他开口前,傅以榕蹲下身,对着lucky伸出手:“嘬嘬嘬。”

lucky耳朵动了动,站起身走到了一边,只留了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对着傅以榕。

傅以榕挑起眉头,不信邪的拿起桌上的苹果,走到lucky对面,lucky一声不吭的转了个圈,傅以榕也跟着他的脑袋转。

一人一狗在齐列的地毯上玩起了双龙戏珠。

珠是傅以榕手上的苹果。

【018:好弱智的画面。】

【陆浮:不许骂我的狗。】

【018:好弱智的人类。】

【陆浮:这个我没意见。】

“别逗它,真咬你了你又不高兴。”

傅以榕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狗不吃的苹果,“咔擦”咬了一口,“还挺甜的,齐列这日子过得真舒坦。”

陆浮直接坐了齐列的老板椅,转了两圈后感叹道:“确实,早知道刚刚让他死一下算了。”

“不是已经四分之三死了吗?”傅以榕夸张的用双臂比划了一个椭圆,“我都看到他背后的奈何桥了。”

陆浮似笑非笑的支着下巴,“那应该是你要死了。”

傅以榕倒是不在乎,齐列要名要利要家族常青,舍不下的东西太多,但他不一样,上没老下没小对自己的命也没有很强的占有欲。

“死呗,我还挺好奇神长什么样呢,你见过吗?”

陆浮摇摇头说:“就长神像那样吧。”

每个教堂里都有神像,但他们都没有雕刻五官,人类的身体顶着一个透露形状的石头般怪异。

虽然第一任教皇的说法是信徒没有资格直视神颜,所以没有雕刻五官,但陆浮有理由怀疑他也没见过神。

除非第一任教皇眼睛里装了热成像仪。

这么一想,陆浮微微后仰,脑中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他不会真装了吧?

【018:你要让诺加装?】

【陆浮:他已经被神拉进黑名单了。】

神拒绝您的拜访,请下次再来。

傅以榕咋了咋舌:“我比较没素质,神顶着那副惊悚的面貌,在街上遇到我看都不看一眼,路过还要给一脚。”

你这话别让神听见,祂可容易破防了。

陆浮比了个大拇指说:“你要是能在街上遇到神,这个教皇你来做。”

“别了,我可不会辩论,”傅以榕掏出别在后腰的枪压在桌面上:“我喜欢拿这玩意儿讲道理。”

【018:要不你明天辩论的时候也用这个?】

【陆浮:你以为就我有?】

全体公民必须在二十岁之前考入军校,不然将被强制分配的后果就是,陆浮刚上膛,就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们齐齐瞄准。

这下真的要叫神滴滴代打了。

傅以榕是经历过饥饿的人,苹果核也一并嚼碎了咽下去。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将上面浮着的茶叶一点点刮掉,这才勉强喝了一口,道:“明天的辩论,我会派军队将场地围起来,一共三万张现场票,今晚八点开始进行线上拍卖,价高者得,一人最多可以抢五张。”

拍卖?

这么黑心。

陆浮压住傅以榕的茶杯,感受着不断撞击掌心的热气,直截了当的问道:“我能分多少?”

“这个嘛,从理论上来说,嗯,技术上来说呢,也对,实际情况角度出发,有点困难,”傅以榕松开茶杯,食指揉了揉鼻翼,“我觉得吧,可以考虑,但不合适。”

你在狗叫什么?

我请问,你在狗叫什么?

陆浮收回手,拿起齐列书桌上的晶核摆件充作惊堂木“咚”的敲了一下:“本官认为,五五分最为恰当。”

他还装模作样的抚了下不存在的长胡子,摇头晃脑的说:“四六分也行,六是我的幸运数字。”

“大人,您糊涂啊!”傅以榕一个飞扑上半身趴在齐列的书桌上,痛心疾首的说:“我们军部挣点钱容易吗?我为帝国卖过命,我为帝国流过血啊!”

陆浮“啪嗒啪嗒”敲了四五下,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你想白嫖我,你还有理了?”

傅以榕嘿嘿一笑,“Alpha的事怎么能叫白嫖,陆浮上尉,我觉得,你该换身军装了。”

“少校怎么样?”

陆浮拨了拨傅以榕肩上的流苏:“我觉得这个挺好看。”

傅以榕立刻摆摆手,面露惊恐:“上将军衔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个你得找元帅去。”

老元帅是第一军校校长当年的战友,年轻时也是传说般的人物,如今基本上已经走到生命的尾声。

除非不得已,没人会去打扰他,平日里只有校长偶尔陪他聊聊天。

就连教廷卷土重来的消息,他也是最后知道的,大家都怕老元帅受不了自己撒手人寰,更怕老元帅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辉煌,趁着还没死跑去暗杀教皇。

以他的性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陆浮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明天的辩论,元帅会来吗?”

“或许吧。”

傅以榕直起身说:“我给他留了一张票。”

这么贴心你不要命啦!

【陆浮:急急急,明天现场三万人里不会有人刺杀我吧?】

【018:有安检。】

【陆浮:万一是军部的人呢?】

【018:那你等死吧。】

“我还是坚持五五分,”陆浮语气坚定的拉回话题:“不然明天的辩论我不去了。”

“五五真不行,那么多加班保证现场安全的士兵要发加班费,我还请了明星进行开场表演,都是用钱的地方。”

“等一下,”陆浮抬起手掌,狐疑的问:“明星?哪个?”

傅以榕双手插兜,后退了半步:“就明星呗。”

陆浮直勾勾的盯着他,“启明星是吧?”

Alpha撇过脸,眼珠向上翻了翻,似乎在回忆:“是吗?我不了解那个圈子,可能是吧。”

还装。

嘴巴这么硬,明天拿你的嘴给我挡子弹。

陆浮冷笑一声:“你叫时旭来开场表演,还给时旭发工资?”

“我怎么记得,时旭为了立清高人设,除了门阀之间的合作,其他节目从来不收费?”

傅以榕缓缓张大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还有这回事,我都不知道!”

“四六,不用再说了。”

陆浮双手环胸,往椅背一靠:“我六你四,再多说一句明天我缺席,你有本事替我上去辩论。”

“还有少校的军装,今晚八点之前送过来。”

傅以榕都笑不下去了,你怎么连吃带拿啊!

悲痛万分的Alpha艰难的同意了这件事,并且临走前把整个果盘全端走了。

能赚回来一点算一点。

“还是齐列这的苹果好吃。”

齐之裕蹲在门口,听见傅以榕的话,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们聊完了?”

傅以榕点点头:“差不多吧,你可以进去了。”

Alpha动了动发酸的小腿,扶着墙壁站起来,双腿蹬了蹬,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止咬器的位置,争取让自己看着帅气点。

傅以榕只觉得他傻。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对你没有情,你就是把自己包装成神像都没用。”

Alpha说的有道理,但齐之裕最擅长捂着耳朵向前跑。

他给了傅以榕一个“你个单身老男人根本不懂”的眼神,大踏步走进了房间。

傅以榕眯着眼,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在论坛发过帖?”

这股子犟种的味道,太熟悉了。

齐之裕背影一僵,不可置信的扭过头,信息素狂喷之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艹!

不能吧,傅以榕这么大年纪了还看论坛?

背靠着门板,齐之裕咕嘟咕嘟咽了两口口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止咬器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再一看,原来是他的上下牙在打架。

陆浮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被齐列的“尸体”吓到了吗?

齐之裕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没事的Alpha眼珠依然惊疑不定的到处转,涨红的腺体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在房间中传播包含惊愕情绪的信息素。

陆浮看了他几秒,招了招手:“过来。”

齐之裕恍惚的走过去,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直到陆浮摸上他的后脑,解开滑稽的止咬器,Alpha才如梦初醒般后退。

捂住自己的嘴,齐之裕闷闷的说:“我会咬你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陆浮没说话,轻轻拉开齐之裕的手,Alpha的眼神充满了抗拒,手却肌无力一般任由陆浮拨弄。

于是少年的指撬开了Alpha的唇,戏弄般抚上了尖锐的犬牙,笑盈盈的问:“你现在有咬我的冲动吗?”

齐之裕呆呆的看着他,耳根几乎要溢出鲜血。

这多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没有冰冷的刀刃和撕裂的伤口,齐之裕的胸腔被炙热的情绪填满,血淋淋的心随时要呕出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没错。

我爱你。

他们说爱是苦涩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我已经吻过你了。*

Alpha用干涩的声音问:“你要不要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