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三个帮手(1 / 2)

笼鸟 鬼马星 9873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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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陆劲正在自己的房间吃早餐,邱元元端着餐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们来了。”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谁?”

“当然是我爸替我们找的帮手。我刚刚在厨房煮酒酿圆子,爸爸让赵星来找我,让我和你马上去一次书房。”

“谁知道你爸找了什么人来。我倒真想看看。”他道,目光又落在餐盘上,那里面有两碗酒酿圆子,“这都是给我的吗?”他问道。

“一碗是你的,另一碗是给我妈的。自从你来了之后,你只去看过她一次,你说像话吗?”她将餐盘往他前面一送,“端到我妈房间去!”见他面露难色,她又道,“你怕什么呀,我妈跟我爸不一样,她既不会骂你,也不会讽刺你,而且你们过去也不是没见过面,你还来我家吃过饭呢,忘了?”

“我过去来你家的时候,算是你爸的朋友,可现在……”他看着她,神情甚是尴尬,但两人对峙了片刻,终究是拗不过她,他不太情愿地接过了餐盘,“我去就是了,如果弄洒了可别怪我。”“弄洒了,你就重新做!得了,你没那么笨,快去吧。”她把他推出了门。

自从在她家住下后,他大部分时候都躲在她的房间里。她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家里人对他的态度不够友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特殊经历,他很清楚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所以他在内心会不由自主地筑起防线,拒绝任何人靠近。她不指望家里人会忘记他的过去,也知道,他无论怎么改过自新,都不可能再变回到18岁时那么单纯了,她只希望,在她的努力下,他跟她的家人能彼此容忍,和平共处。

她早就规划好了,先攻母亲这一关。她知道母亲因为受伤的事,心里有点责怪他,所以,她特意做了酒酿圆子让他端去给母亲,一是赔罪,二也是培养感情。母亲心软,最经不起人家对她好,再说陆劲也不是笨蛋,看见母亲多半会说几句好话,这么一来二去,母亲早晚得原谅他。

搞定母亲后,接着就是妹妹和妹夫。母亲受伤后,他们来过一次,也见过陆劲,她看得出来,妹妹对陆劲颇为不满,只是碍于她的面子,才没说出什么尖刻话,妹夫虽没说什么,不过态度也颇为冷淡。她打算私下找妹妹出来喝茶,她自信有办法说服妹妹放下陈见,给陆劲一个机会,妹妹跟她感情极深,只要她开口相求,妹妹绝不忍心拒绝,而只要妹妹的态度一变,妹夫也会跟着改变。现在,最难办的就是父亲,不过,她相信,如果家里人都接受了他,父亲早晚也得投降。

有时她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跟陆劲两人的生活也许会简单得多。她也曾想过,结婚后,跟他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后来她明白,这纯粹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女孩,她只适合在她喜欢的城市生活,她走惯了街道,开惯了车;她喜欢上网,聚会、逛街、看电影;她也需要亲情,如果她一星期看不见母亲,她就会心神不宁,当然,她也跟其他女孩一样,既然爱上了一个人,并跟他结了婚,那么不管他是谁,她都希望得到祝福。没错,她就是这么普通。她不可能抛弃她所拥有的一切跟他走,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他融入她的生活,让她身边的人原谅他的过去,容忍他,接受他,并最终从心底里承认他们的婚姻。

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端着空餐盘走了进来。

“怎么样?”她忙问。

“没什么……她问我有没有吃过早餐,还问,昨天晚饭的那个冰糖甲鱼是不是我做的。我就随便跟她聊了两句,她看起来好多了……”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快,这让她放下了心。

“我早说了,我妈不会为难你的。以后,你每天给她端饭,”她命令道,随后又用手指点了他一下,“要让她一想起你,就想起你做的菜,想起你的好。”

他笑了起来。

“知道了,夫人。”

“我妈是最好对付的人……对了,你有没有叫她‘妈’?”

他没说话。

“很难开口,是吧?那你叫她什么?”她问道。

“我没叫她。我把酒酿圆子端到她面前,对她说,元元让我端来的。”

元元本想怪他笨,为什么不说是他自己送过去的?后来一想,他这么一说,母亲就知道他听她的话,也许反而会更放心了。

邱元元敲敲书房的门,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进来。”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劲哪里去了?”父亲见她一个人,立刻问道。

“他刚刚在洗碗。”

“洗碗?”父亲一愣。

“爸,您别忘了,咱家的钟点工阿姨回家了,我又受了伤,总不能让妈妈下床洗碗吧,还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找人来干活,”父亲朝门口一指,“快叫他过来。”

“他马上就来,你急什么呀,爸。”她朝书房里的另外三人瞄去。他们分别坐在沙发和椅子上,都是男人,看起来年龄相仿,只是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其中一个穿得特别扎眼,红色收腰休闲服,尖头皮鞋,两个耳朵上钉着银耳扣。她发现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她。

“邱老板,她是你女儿?”那人问道,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像在用目光替她量三围。

混蛋!她心里骂了一句。

父亲没有回答那个男人的提问,对她嚷道:“快去把陆劲叫来,快去!”见她不动弹,他兀自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叫道:“陆劲,陆劲!”

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父亲不耐烦的问话:“你在忙什么!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别婆婆妈妈的,快过来!”

过了会儿,门被推开了,陆劲和父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父亲冷冰冰地命令道。

陆劲关上了门。

“这是我女儿,女婿,找你们来是帮他们的忙。”父亲对那三个人道,“你们自己作一下自我介绍吧。”

一个斜靠在沙发上,穿黑色T恤的短发男子首先开了口:“我先说吧,我叫李季,木子李,季节的季,没什么特长,就是人头比较熟,我过去在舞厅干过,也当过警察的卧底,现在什么都不干,就这么混着。我什么都可以干,只要价钱合适。”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朝元元的父亲邱源望去,后者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钱的事,你们找老陈就行了。我跟他都交代过了。”

“那就行。”李季点头道。

“你坐过牢吗?”陆劲问道。

李季眯着眼睛笑了,他装模作样地伸手到口袋里去找烟,“他们找人的时候,可没说要查我的底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李季摸出烟来,放了一根在嘴里,元元忙道:“嘿,别抽烟!”

李季看看她,又看看她的肚子,笑着收起了烟。

“行,大姐,听你的。”

“谁是你大姐!”元元哼了一声。

李季发现所有人正盯着自己看,便无奈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在里面待过一阵子。”

“因为什么?”陆劲又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碰巧拿了点不该拿的东西,谁让我喜欢人家的车呢。”李季又嘿嘿笑了起来。

元元看见父亲厌恶地皱了皱眉。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季问道。

“暂时没有了。”陆劲道。

李季转头对坐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道,“该你了,哥们。”

那个人是三个人中身材最魁梧,但看起来,却精神状态最差。他留着络腮胡子,穿着破旧的皮夹克,脸色发青,神情疲倦,好像是还没睡醒就被人拉了过来。

“方旭。我叫方旭。”他一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掏出名片分发给在座的每个人。

“旭日侦探社。”元元念着名片上的字,又抬头打量了他一番,说实在的,这个人就其身份看,更适合做他们的帮手,“你过去都办些什么案子?”

“什么案子都有。不过,多半是侦查婚外情,现在这种事很多。”方旭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变轻了。

“你过去是干什么的?”陆劲问道。

方旭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去。

“保安公司。”他轻声道。

“是哪一家?”

方旭好像没听懂似的,抬起头看着陆劲。

“是哪一家?”陆劲又问。

方旭皱起了眉头,他好像突然想打退堂鼓了,“老陈说你们要找人调查点事,我就来了,正好我也知道一点黑帮的事,我没想到,你们要问那么多,如果你们……”

“不,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陆劲忙道,“我问这些,只是想知道,你能帮我们什么忙。”

“我能帮你们调查案子。我干过这一行,在保安公司就干过。”

“呵呵,行了,婚外情是你的长项。可他们不想调查这些。”那个穿着花哨的男人笑着插嘴道。

元元白了他一眼,问方旭:“你刚刚说,你知道一点黑帮的事,是什么事?”

“没什么,过去,我给一个黑帮老大调查过他情妇有没有偷情,我认识一些黑帮的人,如果你们想打听什么,我可以帮忙。”

陆劲点了点头,“好。我们等会儿具体谈。”他又将目光转向那个刚刚插嘴的男人。

“我吗?我姓祝,单名一个冰字,冰雪的冰。我目前的工作是,云裳,听说过吗?”他笑着问。

“是什么地方?”陆劲问道。

“是不是A区中山路上的那家娱乐总汇?”元元问道。

祝冰笑着点头。

“云裳是本市最豪华的夜总会。出入那里的都是达官贵人,据说在那里工作的小姐,大部分都是大学生。”元元向陆劲解释道。

“我是那里的公关经理,手下有二十几个小姐。”祝冰颇为自傲地说。

“俗称爸爸桑。”元元道。心想,老爸找的人可真是什么人都有。

祝冰笑眯眯地托腮望着她,“邱小姐,凭我的眼光,如果没怀孕,你应该很有前途,当然,你得有个好帮手,比如说我。——呵呵,我是开玩笑的。”他大概发现自己的赞美有点不合时宜,连忙打住,并向陆劲抱歉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可既然老陈让我来看看,我就来看看,谁知道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去云裳找乐子?我在那里已经干了六、七年了,大部分客人我都认识。当然,我还可以替你们安排秘密的聚会地点,假如你们需要的话——”

“听起来,你常干类似的事。”陆劲道。

“可不要问我具体干过什么,我可是拿过封口费的。”祝冰笑道,接着,他递了一张名片给陆劲,“如果你想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对不起,我只剩下一张名片了,”他对元元解释道。

“没关系。”元元实在想不出,这个爸爸桑,对他们的调查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时,有人在书房外敲门,“笃笃笃。”

“进来。”邱源道。

赵星推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纸盒。

“老板。”

“什么事?”

“刚刚我在花园里发现一个盒子。”他神情紧张地说。

元元连忙走了过去,“在花园里发现的?”她想去碰那个盒子,赵星猛然叫了起来。

“别碰它!”

“怎么啦?”元元被他吓了一大跳。

书房里的人都不安地看着她和赵星。

“赵星,你在搞什么鬼!快把盒子放下!”邱源喝道。

赵星轻轻将盒子放在书桌上,元元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

“你这是怎么了,赵星?”她问道。

他没说话,指指盒子的外包装。这时元元才发现盒子的外面贴了一张条子,上面写了五个大字,“里面有炸弹”。

“有炸弹!”祝冰已经看见了纸盒上的字,首先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炸弹?!”邱源立刻站了起来,眼睛随即朝盒子望去。

元元心头也是一阵惊慌。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盒子上,果真听见里面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元元,你退后。”陆劲冲到她身边,将她拉到一边。

“这里面真的有……”

“别怕,让我看看。”陆劲将耳朵贴在盒子上,“有没有剪刀?”他问邱源。

“有,有!”邱源赶紧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文具剪刀交在他手里,“你想干什么?如果有炸弹就应该报警。”

“报警?”李季怪叫了一声,“好啦,我先走了,我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眼看着,他开门要走,陆劲问道:“你就这么怕警察?”

“我可不想再跟警察打交道。我过去当卧底当够了。再说,你们这儿……”他指指桌上的盒子,“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他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躲在沙发后面的祝冰,“看看这只花蝴蝶吧,我看他吓得就快尿裤子了。”

元元和陆劲一起将目光移向祝冰,果然发现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盒子。

“你这个白痴!”祝冰面红耳赤,低声喝道,“如果真的有炸弹,我们这儿谁都活不了,……我先走了,希望你们等我走了之后,再打开这个盒子。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联系。”

“我以为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呢。”陆劲笑道。

“我……”祝冰注视着那个盒子,“当然见过,只不过……”

陆劲拿起剪刀,他的手刚碰到那个盒子,祝冰就吓得朝后退了一大步,“我说了,你等我出去再动那个盒子!”他喊道,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来,紧接着,他逃到门口,哗地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劲回身看着李季,“你不是也要走吗?那就快点。”他道。

“我在等我的车马费。”他笑着说。

“快滚!我没钱给你!”邱源吼道。

李季却站在屋子中间犹豫不决,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拿不定主意,这时,祝冰忽然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元元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祝冰用不怎么自然的微笑掩饰着尴尬,“我改变主意了。再说,我答应老陈的。他过去救过我一命,我既然答应他了,我就得……说到做到。”他犹犹豫豫地向前跨了一步,站在房间的门口,既不进门,也不离开,元元相信,如果有个风吹草动,他会第一个逃跑。

“我有个建议。”李季突然道,“给我们的报酬翻倍,我们就接着干。怎么样?这可是危险工作。我们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再说,你们的确需要人手。你们的仇人本事可不小。”他的目光朝盒子上一溜。

陆劲笑了起来,他朝方旭望去,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窗边,“你有什么好建议?”他问道。

方旭神情紧张地扫了一眼陆劲面前的盒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我们的安全。我建议你把它扔到窗外去,下面的花园面积虽然不大,但至少是一个空旷地带,假如里面有炸弹的话,扔下去至少不会伤到人……除非它的威力很大。”

“说得没错。”陆劲点头,“打开窗。”

方旭打开了窗子。

陆劲举起盒子,作势要扔,却突然转身朝李季身上扔了过去,这把李季和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李季企图朝后躲闪,却一脚踩在沙发上,他站立不稳,整个人失去平衡摔碰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那个盒子就落在他的脸旁边。“嘀铃铃——”盒子里传来一阵响雷般的巨响。

是闹钟的声音!元元愕然地望着那个盒子。

“妈的!是什么玩意儿!”李季骂道,刚刚他被吓得不轻。

躲在窗边,离盒子最远的祝冰则双手撑住门,长舒了一口气。

“总之你死不了!”他道。

方旭朝盒子走了过去,显然,他也听出了那声音的实质。现在的他,看起来专业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戴上了手套。他将那个盒子捡了起来,并从口袋里麻利地掏出钥匙,划开盒子的封条处。

“是什么东西?”邱源问道,元元看得出来,父亲也松了一大口气。

方旭掏出了盒子里的东西。

“是三张照片。”他道。

陆劲接过他手里的照片,元元立即凑了过去。她看见的是两个陌生女人的照片。一个显得年轻一点,她被人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脸上有零星的血滴,不过,她显然还活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另一张照片则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单人照,她站在一棵茂盛的迎春花前微笑,看起来,好像是在公园拍的,而她的脸上被人用红色记号笔打了个圈。最后那张照片是警察局前门,没有特定的人物。

“她们是谁?”她对那两个女人更感兴趣。

“这应该是昨天下午在裴欣言家被绑架的女人。”陆劲将第一个女人的照片拿出来递给邱源,又将第二位老年妇女的照片在元元面前晃了晃,“这是岳程的母亲。”

“啊!”元元惊叫。

陆劲收起了照片,他的目光越过元元朝她父亲望去,“有没有血糖仪?”他问道。

“有。干什么?”

“我想用一下。”

裴欣言正坐在窗前吃早餐。今天,她的早餐是岳程下楼买回来的煎饼果子和豆浆。

今天早上9点半左右,她在睡梦中闻到一股焦香味,等她循着气味来到客厅才发现岳程正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他的面前则摊着一张今天早上的报纸。

“嘿,你醒了。”他头也不抬,继续看他的报纸,“我买了吃的,你看看你要不要吃,如果不想吃,就留给我。”

她看见餐桌上还有一个油腻腻塞得鼓鼓的小塑料袋。

“是什么东西?”

“煎饼果子。就是东北杂粮面饼加个蛋,煎一下,然后里面卷油条。”

她咽了一下口水。她都已经记不得上次吃煎饼果子是什么时候了。一来,她是懒得下楼买,二来,她通常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超过上午十点了,早点摊早就收走了。

“你怎么还不去刷牙洗脸?傻站着干吗?”岳程朝她斜睨了一眼。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地站在他面前,她赶紧转身奔进了盥洗室。她一边刷牙一边心里暗骂,你是我的什么人?!洗脸刷牙也要你管!这是我家,我爱干吗,就干吗!你管得着吗!这么一想,她恨不得立刻回床上去再睡一个回笼觉,但想想又舍不得那焦香诱人的煎饼果子,于是,她在盥洗室挣扎了几分钟后,最终还是心怀不甘地回到了客厅。

“你光买了煎饼果子?那喝什么?”她不耐烦地问。

“豆浆在冰箱里。”他低头继续看报纸。

还有豆浆,她心里一喜,正要去开冰箱,忽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赶紧冲回卧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出来。

“你不是跟人约了10点吗?怎么还不走?”她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

“我在等你。”从他的口气,她听出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等我干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盯住她。

“有些废话我不想重复,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得说。第一,我要你家的钥匙。”

她一愣。

“干吗?”

“因为我不想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在门口打字!”他厉声道。

“你还要回来?”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高兴。

“如果你肯跟着我离开这里,我不需要你的钥匙。快给我!”他站起身,抽了一张桌上的餐巾纸,胡乱擦了下嘴,随后将纸巾丢进了她身后的纸篓,“第二,我要借你的手机。”

她看着他,骤然转身拉开抽屉,从抽屉里的最里层拿出备用钥匙丢给了他,接着她又从第二格抽屉拿出手机放在桌上。

他拿了钥匙后,开门出去。一秒钟后,他又开门进来了。

“你以为我会给你假钥匙!?”她怒道。

他不理睬她的情绪,走到电脑台前,用手指点点桌面,这时她才看见电脑台上有一张字条。是他写的。

“你给我好好看看。最好每隔一个小时念一遍。我走了。”他用命令口吻对她说,随后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开门出去。

字条上写着三行字:

不要跟任何网友聊天,如果要联系,就用电话;

不要定外卖,吃的我带回来;

如果停电,等我回来。

他的字很幼稚,就像小学生在写作业。

一开始,她想撕掉它,还在心里在嘲笑他傻,“如果能用电话联系,还能叫网友吗?”,可是,等她看过几遍后,这张纸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它在喃喃细语,乞求她放过它,她对它忽然产生了怜悯心,几次想动手撕了它,却都没能下手。后来,她将它丢进了自己的抽屉。而当她终于在电脑前坐下后,她开始不由自主在电脑里搜索岳程的名字。

她很快就对他了解了一个大概。他是独子,今年30岁,在警察局干了8年,曾经破过不少案子。几年前,因为抓捕了一个连环杀人犯,他从原先的普通刑警升职为凶杀科的副科长,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是副职。档案里,还罗列了他参加各种活动的记录。他参加过警局系统内部举行的游泳比赛和射击比赛,一次是第三名,另一次是第四名,他虽然都没能拿第一,不过,档案里的照片显示,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心理阴影,他抱着奖杯笑得很开心。

档案里还有他的学历,他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在本市的一所体育中学度过的。中学毕业后,他考上了警校。她找到了他当年的毕业证书,那上面有他的毕业照。她将照片放大,当年的他显得稚气未脱,他瞪大眼睛盯着镜头瞧,想笑又敢笑,神情有些尴尬。是不是拍照的时候,谁在他旁边说笑话?

嘀铃铃——电话响了。

她有些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目光却还停留在他的照片上。

“谁?”她心不在焉地问。

“裴小姐。”一个男人在电话那头叫她,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又接着道,“我是陆劲。昨天被我剪断的电话线接好了吗?”

哼!他还好意思问!

“你有什么权利剪断我家的电话线?!”她质问道。

“我猜岳程已经接好了电话线。他在吗?”陆劲问道。

“他出去了。”

“我现在怎么联系他?”

“他拿走了我的手机,”她把手机号报给了他,“还有别的事吗?”她准备挂电话了,陆劲却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

“等等!裴小姐,我有事找你帮忙,能不能替我查几个人?”

“喂!我在吃早餐!”她提醒道。

“一共三个人,你动动鼠标很快就会有答案。难道你忍心看岳程在外面逃亡一辈子?”陆劲好声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