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觉得冯雪鹰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令人讨厌。她很直率,也许还很任性,但至少一点都不虚伪。
“她毕业后,桑远山把她介绍到他朋友开的咨询公司去上班,”她接着道,“想不到没多久,她就搭上了公司的外籍股东,在两周内闪电结婚。”她掏出一支眉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了肖南的名字。她把餐巾纸递给了凌戈。
“还有吗?”简东平笑着问。
“这几个是时间比较久的,其他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发现他新交了个情人,后来我都麻木了,在离婚前,我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们已经可以像朋友那样交谈了,我也跟他分享我的爱情——凭什么他能交学生情人,我就不能?”她骄傲地昂起了脖子。
“他一定很佩服你。”简东平笑着说。
冯雪鹰朝他微微一笑:“他说他不肯离婚,就是因为我能不断给他带来乐趣和新鲜感。其实在结婚的最初几年,我是非常恨他的,后来就想开了。”
“那么,你觉得在你说的那几个女人中,谁最可能是凶手?”简东平笑着问道。
“当时警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仔细想过,我还是觉得苗丽最有可能。”
“为什么?”
“先说路真,没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干的。杀死桑远山对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她跟桑远山不仅仅是情人,还是多年的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们一起开公司,公司很赚钱,桑远山如是死了,对公司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公司的损失就是路真的损失。她绝对不会干这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其次盛容,桑远山死了,她的靠山就没了,我觉得对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至于肖南,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已经跟桑远山分手有一年多了,我觉得也不可能是她。”她看着他们两个,“我是不会去杀死桑远山的,我们的事已经谈妥了,我还等着他给我剩下的6万呢。我干吗要杀他?那就只有苗丽了。她一直觉得桑远山离婚后会跟她结婚,如果发现自己受骗了,难保她不干出点什么来。她是那种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那除了这几个女人之外,桑远山还有没有其他的仇人?”简东平问道。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他好像没别的敌人。”
“比如情人的男朋友。”他提醒她,“路真有老公吗?”
“她有。不过,她结婚后,他们好像就没再发生过什么……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我认为路真的老公不会计较她婚前干过什么。”
“你现在跟她们还有来往吗?”
“不,”她摇头,“没兴趣跟她们联系。我们又不是朋友。”
“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不过……”凌戈拿出了那张贺卡,“你能认出贺卡上的笔迹吗?——这是凌戈委托我问你的。”
冯雪鹰看了一眼贺卡上的字,轻轻摇头。
“那这张照片呢?”凌戈拿出了之前收到的照片。
冯雪鹰看着照片里仰头大笑的自己,不由得叹气:“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多年轻。”
“有人给凌戈寄了份快递,里面就是这张照片。”凌戈道。
冯雪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觉得谁会干这种事?”
“一年前,有两个人冒充警察去我姐姐那里调查桑远山的事。他们没穿警服,但是手里有证件,还拿了个本子装模作样的记录,要不是我姐姐当天晚上在电视上看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她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警察呢。”
“还会有这种事。”简东平愕然,“谁会干这种事?”
“肯定是桑雅。她一直在调查她父亲的死因。她自己也曾经去找过我妹妹,跟我妹妹一言不合差点打起来,她逼着我妹妹说出我的下落,她一口咬定,我是因为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躲起来了,可实际上我只是不想跟她们联系了。我干吗还要跟她联系?她是我什么人? ”
“你确定是桑雅吗?”他问道。
“只有她才会那么在乎桑远山被杀的真相。”
“你认为贺卡和照片也是她在捣鬼?”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张照片原先在我的照相簿里。也许是被她拿走了。”这时,她发现凌戈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动过,便问,“是不是不喜欢?我帮你再叫一份吃的吧,这里的汉堡很好吃……”
“不必了。”凌戈胡乱翻了翻她的笔记本,随后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突然站了起来,“差不多了,谢谢你的合作。”她嘴角上弯露出像要笑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笑。
冯雪鹰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好吧。”她叹着气说道。
凌戈走向门口,冯雪鹰追上她,在身后叫她。
“凌戈……”
凌戈猛然怔住。
“啊,不,小张同志,”冯雪鹰马上改口,“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姓什么了,我是想说,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话,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们可以再见面,这是我的地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快速塞进了凌戈的口袋里。
简东平之前就曾经看见她摸口袋,他一直以为她是想摸一支烟出来,现在他明白,她口袋里装的实际上是这张纸。
“案子已经结了。我们不用再见面了……”凌戈冷冷地丢下一句,随后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简东平离开酒吧,穿过马路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身后看。
透过酒吧的玻璃窗,他看见冯雪鹰独自颓然地坐倒在座位上,她的朋友、那个扎小辫子的年轻男人坐到了她对面。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认为年轻男人正在安慰她,而她,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脸。
她在哭吗?
在车上,凌戈掏出了那张纸,那上面写着:我住在红霞嘉园65号1202室。
在回去的路上,凌戈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简东平把她送到家,她坐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时,才精疲力竭地开口:“她知道我是谁。”
他嗯了一声。
“我也知道她是谁。”
他不说话。
“可我们就像陌生人那样在说话,我是警察,她是接受询问的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不用去想着怎么跟她相处,不用去想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心里是不是有我,她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后悔过……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的声音虽然轻,但简东平却听出了几分压抑。通常他碰到这种情况,他会劝对方好好哭一场,然后忘掉一切。但现在,他觉得最好还是顺其自然。因为她嘴里的那个“她”,不是跟她闹别扭的男友,而是那个曾经抛弃她的母亲。无论怎样,亲情总是最难被割舍的。
“至少你满足了好奇心。”他道,“至少她还想再见你,她是真的想见你……”
“她一定曾经酗酒。”她打断了他。
“观察得挺仔细啊。”
他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很想喝酒,我看得出来,但也许是因为我在,她不好意思那样,她的朋友,就是那个酒吧老板也知道这样不好,他不肯给她喝酒……”她望着天花板,“你肚子饿吗?”她突然问。
他还没吃过晚餐,现在确实觉得饥肠辘辘。
“厨房里有方便面。”她道。
“我才不吃这种东西呢。我们出去吃吧。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面馆。”
她仍然仰头望着天花板。
“当然了,如果你需要时间消化重逢的喜悦,我也不强求。”他重新背上他的包,他确实饿了。
她猛然坐了起来。
“才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呢。”她道。
十来分钟后,他们一起坐在了附近一家名为“西安印象”的面馆里。此时已经快晚上9点了,店里几乎没有客人。他们拣了个窗边最佳的位置坐下。
简东平要了两碗招牌的边边面。
“其实应该念biang,biang面。”他向凌戈解释,从西安回来后,他就爱上了这种混杂着肉丁、土豆丁、胡萝卜以及蒜末、葱花、豆芽和辣椒粉的干拌面。
“我第一次吃这么宽的面。”
热腾腾的面条让凌戈的心情略好了一些。
“她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吃到一半的时候她说。
“跟我想的也不一样。我本来以为她会很落魄。你看她没念过什么书,也不太聪明,人又任性,年龄正在慢慢增大,生活可以说是在走下坡路——可是见了面之后我发现,如果换身衣服,她仍然是女王。沙哑版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倒真想听听……”
她笑了笑。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真心的笑。
“我觉得她肯定有过很落魄的时候。要不然她怎么会酗酒?”
“这只能说明她曾经很痛苦。她是带着梦想嫁给桑远山的,结果梦想破灭了,我想她的坏习惯都是在那段婚姻里养成的,她得忍受一个风流成性的老公,还得对付一个时时刻刻跟她作对的继女——天哪,那时候,我想她一定非常想你……”
凌戈低头吃面,他看见她的睫毛在不断扇动。
“她说的话你信吗?”她又问。
“我信。她为自己的辩解很有说服力。警方消除她的嫌疑总是有原因的。我想,她应该不是凶手。”
她兀自埋头吃面,“这个面真好吃。”她欢快地说。吃了一会儿,她又停下来问他,“她认为是桑雅雇假警察去找她姐姐的,那你说,贺卡会不会也是桑雅找人送来的?”
他朝她笑着点点头。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面后,停下来喝面汤,面汤是店家另送的,盛在一个青花瓷样式的密胺碗里,“冯雪鹰在桑远山死后就没再跟桑雅联系过。桑雅为了找到她,就去找冯雪华,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她可能因此什么都没打听到,于是,她就想到雇人假扮警察去盘问冯雪华。这应该很奏效,但冯雪华马上就发现对方是假的,冯雪鹰没准为此很快就搬了家,桑雅的计划再次落空。她知道想通过冯雪华去找冯雪鹰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就转而在你身上打主意。她认为冯雪鹰跟你应该有联系。所以说——很可能是她派人去你家偷的钥匙,翻了你父亲的衣柜,也许她想找到你父亲跟冯雪鹰之间的某些联系,她应该是一无所获,而且,她应该很快发现你跟冯雪鹰实际上根本没任何联系。于是,她开始想办法刺激你去找你妈,贺卡啊,快递啊,也许都是她搞的。你是警察,你去找冯雪鹰,比她方便地得多,而她只要跟着你就行了……”他忽然朝窗外望去,“你不是说,你感觉有人在跟踪你吗?”
“是的,这一个星期一直有这种感觉。”
“如果明天你仍然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我们猜错了。”
“如果没这种感觉了呢?”她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他看着她,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你打给谁?”她问道。
他没回答她,因为电话已经通了。是冯雪鹰接的电话。
“你好。”她的声音很爽朗,“哈哈,你就是刚刚在酒吧的那位简记者吧。”
“让你说对了。”
“我没有问你的身份,是因为我不想让她不安。”她轻声道,“她……还好吧?”
“挺好的。我打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桑雅可能派人在跟踪凌戈。”
“是吗?这不奇怪。”她马上道,但紧接着,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桑雅可能通过跟踪凌戈找上我?”
“是的。但我也不能肯定。你自己小心点。”他道。
冯雪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没关系。我才不怕她。很多年前,她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她跟我在一起,她的那些数学头脑可派不上什么用场。如果她敢对我怎么样,我会打得她满地找牙。”
“反正我提醒过你了。”他从包里找出一本记事本,“把刚才酒吧的电话给我。你最好先去跟你朋友打个招呼,因为我马上要去看酒吧的监控录像。我知道他们大门口装了一个摄像头。”
“没问题。”冯雪鹰挂上了电话。
他收起电话时,发现凌戈在盯着他看,“桑雅会不会对她干出点什么?”她问道。
“我不知道。总之,先回酒吧看看监控再说吧。你吃完了吗?” 他看了一眼她的面碗,还有一半,“吃不了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啊!浪费!”凌戈赶紧叫来服务员把剩下的一半装进了打包盒。
酒吧的监控录像显示,在他们三人进入酒吧后,大约间隔了30秒,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也跟着走了进来,20多分钟后,他离开酒吧,但却并未离去,而是走进了酒吧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他就坐在咖啡馆门口的餐桌前,一边喝咖啡,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照相机。
等他和凌戈离开酒吧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冯雪鹰从酒吧里走了出来。这时候,镜头显示,那个男人正在结账,他的脸一直朝着对马路的方向。
“他会不会跟上她?”凌戈问。
“不清楚,但我已经提醒过她了。你想找找这一路的监控录像吗?”他问道。
她连忙摇头。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道,“既然已经跟她说了,那我们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我也这么认为。放心吧。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桑雅还能把她怎么样?”
“是啊,她应该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在回去的路上,她仍显得很不安。回到家后,虽然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只要稍不留神,他就能看她脸上忧心忡忡的神情。可能因为太过忧虑,她都忘记赶他回家了。当天晚上,他仍然决定留在客厅里陪她。
快12点的时候,他听到她在房间里窸窸窣窣地翻着什么,便躺在睡袋里大声道:“你可以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情况怎么样。”
他知道她能听见他在说什么。因为她的房门没有关紧。
过了会儿,她走出了房间。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是她接的。听到她的声音,我马上挂了。”她走到他的睡袋边,“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应该没事的。”
“那就好……”
他朝她挥手道别。她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可他没听清,浓浓的睡意朝他袭来,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b>附录5:2002年11月桑雅给姚静写的信</b>
姚静:
听起来,你在那边过得很充实。你真的准备一直待在那种贫瘠之地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你了。我可不打算去你那里,你知道,我是不太喜欢出远门的。希望你能回信告诉我,那只是暂时的。
关于我爸爸的案子,我决定继续追查。到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把他们掌握的资料都告诉我。我认为他们刻意隐瞒了很多细节,我曾经多次写信给警察,想跟他们聊聊案子,但他们都置之不理,别说一封信,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过。所以,我也看出来了,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只有靠我自己了。
我仍然怀疑凶手是冯雪鹰。她来过,她很有可能跟我爸说话的时候,乘他不注意在杯子里下毒。她说我爸同意跟她离婚,那简直是放屁。我爸根本没想过要跟她离婚。我爸不是因为爱她才想跟她维持婚姻的,用他的话说,“结婚就好比开公司,随便拆伙对大家都不利”,再说,他一直觉得她跟那个小男人不会长久。我爸心地仁厚,他想给她一条退路,她只是不识抬举罢了。
再说说“丝巾勒杀”的问题。
我记得,苗丽有肩周炎。她来我家几次,我曾经听她提到过。“我有肩周炎,我今天去作理疗了”,“我有肩周炎,不能拎东西”,冯雪鹰说她是在发嗲。但我觉得也未必,我确实看见她肩上的火罐痕迹。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打算去监狱看看苗丽,把事情问清楚。
另外,我最近开始整理我爸留下一些文件资料。我发现一件令我无法相信的事,我妈居然也曾经出轨,只不过对方是个已婚男人,最终人家还是选择跟自己的太太守在了一起。你当年也曾经照顾过我妈,你有没有觉察过什么?我猜这事跟她跳河自尽一定有关系,你说呢?
祝开心。
——桑雅 2002年11月30日
<b>附录6:姚静于2002年12月给桑雅的回信</b>
亲爱的桑雅:
关于你妈的事我得澄清一下。我当时并不是你妈的看护,我跟你妈的关系,与我跟你的关系截然不同。与其说是我在照顾你妈,不如说是她在照顾我。
那年我刚刚16岁,我妈就因为旧疾复发突然去世。她在你家当保姆多年,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跟她一起住在你家。她去世后,我就面临是否要离开你家的问题。实际上,我是没理由再待下去的。但回浙江农村的舅舅家我又不甘心,他们也不欢迎我,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回去,我在这里的学业就必将中断。我那时候读的是重点中学,我不想放弃。
我妈留下的遗产很微薄,说穿了,就那么几千块钱。这些钱根本不够我以后的生活,租房子什么根本想都别想,吃饭都成问题。所以那时候,你父母让我留下来,我马上就同意了。他们为了让我能坦然住下来,就给了我一份名义上的工作,照顾你妈。那时你妈怀了二胎,她打算生下来。可实际上,我只是晚上空下来的时候,才会给你妈干点杂事,我并没有为她做什么,而且那时候家里已经请了新的钟点工。
你妈出轨的事我真的不太清楚,那时候,我可能年纪比较小,也没太注意这些事。我只知道,有一件事令她非常难受。她在怀孕三个月后无意中流产了。流产的原因不得而知。她为此在家里休息了整整一个星期。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哭。我从没看见你妈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来往,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知她“出轨”的,你会不会弄错?你妈跟你爸不是同一种人,在我眼里,她一直很保守。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她在自杀前,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情绪很低落。
她出事的那天早上,曾经跟我提起过中山公园。我没想到,后来她真的去了那个公园,更没想到她会跳河。现在想起这件事来,我仍然觉得背脊发凉。后来我一直想,如果当时我们稍微注意一下她的情绪,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关于苗丽的事,警察也曾经问过我毒药的事。听警察说,她那瓶下在你父亲杯子里的毒药是一种镇静剂,也就是我平时给你用的冬眠灵。苗丽承认她是从我包里偷的。警察问我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我是注意到针剂少了一支,不过,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是你拿的。你可能拿了扔掉了,你过去也做过这事。所以,我根本没想到是她拿的。
警察问起我,她跟你父亲的关系。我照实说了,我只知道她近期对你父亲颇为不满,我曾经听见她跟你父亲吵架,也曾经看见她以自杀威胁你父亲,但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出事当天的情况,我估计也就是这样,她本来只是说说而已,但看你父亲对此完全不在意,就一气之下把毒药放进了杯子。
我不知道事发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形,不过当时肯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在这方面,我认为你应该相信警察。他们就是干这行的,他们有先进的科技手段,他们一定很仔细地勘察过现场,他们知道哪些线索有用,哪些没用。这跟你自己在家做的那些实验的精准度是不一样的,(但愿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总之,我觉得案子已经结了,再把心思花在这上面真的不值得。你应该腾出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国吗?
我还没确定会在这里待多久。等我决定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下个星期,我们几个打算去一趟拉萨。来这里几个月了,终于有机会去真正的朝圣,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祝一切都好。
——静字2002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