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回答了他。
“她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先去公园跳舞,跳到8点半左右,回去洗澡。然后去饭店,中午她坐在账台收账,就这样一般要忙到下午一两点钟。下午两点多,她会回去睡觉,有时候也出去逛街,喝茶什么的。晚上她会回饭店,她雇了个大学生收银员从下午5点干到晚上10点,所以晚上她一般不用盯在饭店,她有时候就会来我们酒吧坐坐。——她一天就是这么过的。”
“看起来饭店是她的生活重心,有没有饭店的地址?”
“饭店就在红霞嘉园的前面,”阿冰指了指前方,“大概500米左右的地方,你要真的让我说地址,我真说不清。反正那家饭店叫‘廖廖美食小亭’,你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了。它的招牌挺醒目。”
“那边还在经营吗?”
“是啊,我在做。因为警察说,可能还得问员工一些问题。我怕人走散了,到时候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我暂时在经营着。”阿冰叹气,“其实酒吧就够我忙的了,但警察既然这么说,我也希望能帮点忙。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为雪姐出点力,我是义不容辞的。”
“那家饭店的菜不错。”小丽道,“如果你们没吃晚饭的话,正好可以去尝尝。我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给你们打折。”
简东平笑着回头看凌戈,“怎么样?要不要去尝尝?”
凌戈知道他是想借机向饭店的人打听点消息,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等会儿就去。”他兴致挺高。
“不过我想先去一趟红霞嘉园的现场。”
他一脸困惑,“你想去看什么?”
“我想去看看,除了大门之外,还有没其他的地方可以进入她家。”
“不可能,”阿冰嚷了起来,“她那儿可是12楼。如果不从大门进去,还能从哪儿进去?空调架子?”他直摇头,“你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那就是说,凶手可能就是从门口进去的。
可门上没有撬锁的痕迹,凶手是怎么进的门?是冯雪鹰给她开的门?如果凶手就是之前闹事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她为什么还会给那人开门?而且,邻居好像没听见门铃声。假设凶手没有按门铃,那她是如何让冯雪鹰给自己开的门?
“你们说她下午有时候还会去逛街。一个人?”简东平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她跟朋友一起去。”小丽答道。
“你们不是她最亲近的朋友吗?她还有其他的朋友?”
小丽笑起来,“她当然有。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她跟朋友经常去茶餐厅,因为她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来广式点心。”
“那她有没有说起,她跟哪个朋友出去喝茶?”
“她说是过去的朋友。就在出事的前一天,她还跟朋友出去喝过茶,因为她给我们带蛋挞了。那天她还买了很多东西,我看她回来的时候,拎了两个大袋子。”小丽道。
“那你有没有看她买了些什么?”简东平似乎很感兴趣。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给我看了。”小丽笑着说,“她买了一套化妆品,一套彩妆,还有一个冒牌的名牌包,看起来很像真的,她说也得八百多……还有,呵呵,你们肯定想不到,”小丽神秘地笑起来,“她买了一件婚纱。要2000多块呢。”
婚纱,这确实出人意料。
“她说她从小到大都梦想有一天能穿上婚纱。她说她跟前两任结婚的时候还没开始流行婚纱,她只做了两套红色的西装,我想,她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快到头了,所以才会这样……”小丽语调伤感,“对了,她还让我给她拍了照片。你们稍等一下。”
小丽返身进屋,没多久就拿来了她的数码相机。她打开相机翻到她拍的照片。
“就是这几张。”小丽把相机递给简东平。
凌戈也凑了过去。那果然是冯雪鹰穿着婚纱拍的照片。
“拍照之前,我给她化了点妆。平时她不怎么化浓妆,但因为要穿婚纱,她让我给她化得浓一些。”
其中有一张照片,冯雪鹰穿着婚纱正歪头朝着镜头笑,而她身后的桌上放着一大堆的杂物。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一些纸巾,花哨的帽子,一件景泰蓝花色的蓝色旗袍和一个女士手提包。
“跟姚静那个包是一个牌子的。”凌戈注意到包拉链上的标志。
“人家姚静那个是真的。再说这个牌子早就烂大街了。”简东平道。
但凌戈觉得两个包看起来非常像。
这时小丽又让他们看另一张冯雪鹰穿着蓝色旗袍的照片。
“这也是她一直想穿的衣服。”小丽轻声道,“她觉得旗袍很称她的身材。”
照片里的冯雪鹰显得很苗条,简直比路真还像演员。
“我得把照片复制下来。”简东平拿出手提电脑放在桌上,“有没有数据线?”
“我去拿吧。”阿冰站起身。
乘着阿冰回屋的时候,简东平问小丽:“她带蛋挞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年初。”小丽很肯定地说。
廖廖美食小亭距离事发的红霞嘉园顶多只有半站路的距离。凌戈和简东平步行前往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当他们跨进店门时,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是简先生吗?”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女服务员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简东平点了点头。
“这边请,这边请,”女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刚刚酒吧李老板打过电话来了。”她把他们带到最里面的一间干净小包房。“这里比较安静,外面等会儿就会很吵。”
女服务员把菜单放在桌上,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她提着茶壶又进来了,她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你们先看看菜单,看好了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简东平把菜单推给了凌戈,“你点吧。——小姐,李老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们为什么要来?”
“我知道,是为老板娘的事。”女服务员神情哀伤。
“警察来找过你们吗?”
“来过。出事的第二天就来了,问了一大堆问题。可是老板娘个人的事,我们也不太清楚,她也不会跟我们说。”
“随便问问,老板娘为人怎么样?”
“老板娘比原本的廖老板大方多了,她来了之后还给我们涨了工资。而且人也很随和,跟我们都能打成一片,就是说,没把我们当打工的看,本来我还打算辞职的,后来,老板娘来了,我就没走。”
凌戈随意点了几个推荐菜,服务员写菜单的时候,她听见简东平在问女服务员:“你知道老板娘生病的事吗?”
女服务员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不是她跟我们说的,是李老板的太太过来的时候,无意中说起的。我们都很吃惊,我实在是想不通,老板娘每天都去公园跳舞,平时也经常吃水果,除了偶尔喝口小酒,她没什么坏习惯,也不抽烟,她怎么会生病……”
“这饭店开了很久了吧?”简东平喝了口热茶,又问。
“有20年了。”
“老板娘跟客人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好着呢。来这里吃饭的多半都是老客户,很多人还跟老板娘在一个公园跳舞呢。”
“那她出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这个问题让女服务员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警察也问过。我真的不知道。”
“那能不能告诉我,出事那天,她都在这儿干了些什么?——我们也是想尽早抓到凶手,麻烦你好好想想。”简东平客气地说。
“我们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这个凶手太可恨了!居然还放火烧,”女服务员发出一阵“啧啧”声,又连连摇头,“老板娘死得太惨了,我都哭了两回了。”说话间,她的眼圈又红了。
“别急,你慢慢想。”
女服务员定下神来,凝神想了片刻。
“她那天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记得她是早上9点左右到的饭店,然后她跟我们一起摘菜,她好像打电话给几个菜贩,把账结清了。中午11点左右的时候,就开始有客人过来吃午饭了,我们饭店中午提供的是15元到20元不等的套餐,来的都是附近的上班族,老板娘会跟几个熟悉的顾客聊两句。午饭过后,大概1点半左右,她就走了,她说她要去一趟附近的寺庙,哦,对了,她平时很少去寺庙,那天特意去了一次,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的事。然后到了晚上5点左右的时候,她又过来看了一下饭店的情况,跟王师傅说了些话,五点半左右,她在店里随便吃了东西,七点半左右,她就走了。——就这样。”
“那前一天呢?我听说她跟朋友去喝茶了。”
“是啊。她有时候会跟朋友出去逛街。”
“她朋友来过这里吗?”
服务员摇头,“没有。就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吧,有天下午,那人打来过电话,让我转告老板娘,说她有事不出去了。”
“那人是男是女?”凌戈问道。
“女的。挺客气的。——‘请你转告她,我今天不舒服,那边我不去了。’”女服务员模仿着冯雪鹰的朋友,“后来我告诉老板娘,老板娘有点生气,还特别打电话给她呢。我听见老板娘说她不守信用,……也不知道什么事,人家大概让她再考虑考虑,老板娘心急火燎地说,‘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啪的一下挂了电话。——我就听见这些。”
“这是出事前的一个星期?”
“对。”
“你告诉警察了?”
女服务员露出尴尬的神情,“他们又没问。——这事重要吗?”
“我也不清楚。没事,你先下单吧。”凌戈已经把要点的菜写在了女服务员的餐牌上。
女服务员如释重负,拿着餐牌走了。
“只要查查这里的电话记录,就能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谁。”凌戈提醒简东平。
他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说说你吧。今天情况怎样?”
她知道他是指相亲的事。
“他要加班就先走了。”她道。
他斜睨她,“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就是跟他说了说我平时都干点什么。我是实话实说。但这好像跟他的想象不一样,他本来以为我只是在办公室收发文件。——我还给他看了我的枪。”
他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她现在有点后悔。她不该告诉他实情,她讨厌看他脸上这种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表情。
“也许他是不适合我。”她道,“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能这么想就对了。不过,你还打算继续相亲吗?”他笑着问。
她没回答他。
这时,包房的门开了,女服务员送来了四小碟冷菜,凌戈一看,她好像没点过这些菜。
服务员笑着解释:“这是李老板点了送给你们的,他说这顿他请。”
“真是谢谢他了。”简东平道。
凌戈觉得阿冰有些热心过头了。
他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没向他要酒吧的股份,他当然得好好谢你。”
“他们的态度是挺诚恳的,”凌戈道。说话间,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盛容。”她有点惊讶,“她问我方不方便明天约个时间见面。”
“肯定是为了桑雅的事。桑雅想要跟你和解。——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
这时,她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这回又是谁?”简东平已经开始吃菜了。
“是档案室的小陈。你不是说,她已经帮我把她们几个的档案找出来转发到我的邮箱了,现在档案都电子化了,只要复制转发就行了。”
“那好,我们先看看盛容和路真的档案。”他放下了筷子。
凌戈迷惑地看着他。
“你没听肖南说吗?路真跟桑远山有过一个孩子。”他拿出手提电脑放在了桌上。
“你怀疑盛容是桑远山的女儿?”
“桑远山在出事那天约了人见面,苗丽和冯雪鹰都是不速之客,桑远山一直让她们快走,因为他约了人,但他没说是谁。而且,他还亲自关了监控。那就说明,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跟谁见了面。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觉得他是在保护某个人。”
“你是说,他在保护他的女儿?可如果他要见的人是盛容……平时他们应该经常在一起吧?他们肯定有时间单独谈话。有什么必要非得特别找个时间,约在书房见面?”
“我只知道盛容是收养的,而桑远山这个女人猎手对她却像父亲一样慈爱。”
凌戈眼前浮现盛容的脸,至少在容貌上,她跟桑雅或者路真都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我看不出她像谁,不过,我先约她明天见个面好了。”她低头给盛容回复。
这时,她发现简东平进入了一个饭店的点评网。
“这家饭店开了这么多年了,我想看看食客们是怎么评论的。这比较客观。”他解释道。
凌戈没理他,正好盛容的回复过来了,“明早9点,在你家,可以吗?”
来我家谈?凌戈有些犹豫。也许盛容觉得在私密的地方谈这件事更合适?可是为什么非得在我家?
“我让她八点半在我家附近的茶坊门口等我。”她道。
他两眼盯着电脑屏幕,好像没在听她说话,
“知道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吗?”他笑着说,“蟹粉狮子头、酱油虾、红烧鮰鱼,清炒蟹粉。食客都说这里的菜不错。还有人说,老板娘漂亮热情。他们给老人在这里做70岁生日,老板娘送了他们一份虾仁炒面。真大方。”他翻动着页面,“大部分人都说菜不错,服务员动作有点慢,换盆子不太积极,环境一般,……等等,这里有人只打了一星……让我看看,她说老板娘跟客人打架,菜洒到了她身上,事后她要求赔偿,老板娘什么都没说,对她置之不理,她发誓再也不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今年的1月3日。”简东平开始打起字来。
“你在干什么?”
“给她留言,问问她情况。不知道她能否看到,这件事肯定让她印象深刻。”
“何必那么麻烦。这里的人肯定知道这件事。”凌戈马上叫来了之前的服务员。
女服务员对这件事印象模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看见那个客人,我正好去上厕所了,等我听见吵架声冲出来时,那个客人已经走了,她把一盘菜丢在老板娘身上。老板娘事后说碰到神经病了,其他的也没多说。后来她马上就回家去换衣服了……”
“那有谁见过这个客人?”凌戈问她。
女服务员笑,“事后我也问过,但没人看见她,只是听别的客人说,是个女客,一个人。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
“你们这儿有监控吗?”
“我们这儿哪有什么监控啊。”女服务员笑着说。
外面有人吆喝,女服务员匆匆走了出去。
“看起来没人记得这个女客是谁。”简东平有点遗憾,“还是先来看看盛容的底细吧。”
凌戈打开她的邮箱,收件箱里果然有她的新邮件。她打开一看,一共有5个附件,第一个就是盛容的档案。
官方的档案里并没有详细记录盛容的出生情况,但里面附有民政局出具的证明书,证明盛容与其父母是收养关系。在证明书后面,另附一张盛容养母的申请,里面记录了大致的收养过程。
“原来她被扔在公园的长凳上。”简东平挤到她边上,跟她一起看电脑,“她养父母是干什么的?”
“养母是幼儿园老师,养父是工厂的工人。1985年,她养父因偷窃工厂材料被抓,1986年,他在监狱病逝,诊断书上说是心肌梗塞。这上面说,他好像过去就有心脏病。但这里面提到,她养母在他死前曾经递交了离婚申请,”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刺激了他。”
“很可能。她养母在1986年的年底就再婚了。也就是说,丈夫尸骨未寒,她就结了婚,搞不好他偷东西还是她唆使的。”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同时将页面往下拉,“哈!”他突然叫道,“她养母在1994年被她的第二任丈夫杀死!”
他按住手提电脑中间的红色按钮,页面逐步下滑,“酒后过失杀人。家庭暴力,长期打骂,不工作,拼命要钱……看来这位养母后来找的男人是个流氓。她曾经想离婚,但多次遭受威胁,殴打,没人帮她,还找过妇联……她养母的姐姐说,这个男人也曾经威胁过他们,所以彼此早就断了来往……1994年6月9日,盛容上庭作证,证实养父杀人过程,她是目击证人……”
页面上出现盛容的照片,那时候她是个瘦弱的少女,她向法庭展示她手臂和后背的伤痕。
“她养父被判25年……”简东平突然开始迅速滑动页面,“我来找找她养父的证词。哦,在这儿——养父说,他只打过盛容两次,都是扇的耳光,因为他问盛容问题,盛容置之不理。——他还说,盛容跟养母的关系很僵,养母经常为了出气而打女儿……出事前的一个月,养母曾经扬言要把盛容送到乡下亲戚家……”
“你在怀疑什么?”她听出了他的疑问。
“她养父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杀的人。当时警察赶到时,他已经不省人事,现场只有盛容一个目击证人,如果是这样——还不是随便她怎么说就行?——她在那样的家庭生活,也许心里积聚了很多愤怒。”
“你认为是她杀了养母,然后嫁祸养母的丈夫?”
“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场。那个男人只是承认自己喝醉酒,因为老婆抱怨了几句,他就打了他老婆两拳,然后,他就睡着了,对他来说,那天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他把页面又拉到了上面,“他提到,他平时是中午喝酒,喝完酒小睡一会儿,然后就会去朋友家打牌,但那天牌局取消了,所以他喝完酒睡醒之后,正赶上盛容放学回家。——也就是说,他平时喝酒撒酒疯的时候,盛容多半不在,她在上学,但那天,她正好在家。他醒来后发现老婆死了,警察站在他面前。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好像全然不知。盛容说,她回到家发现那人在殴打她的母亲,她吓得躲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她没听见声音,再出来看,养母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个男人则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她马上拨打了110和120,但她养母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就已经死了。经法医鉴定,她的头部受过重击,地上有个带血的小板凳,被确定是凶器……但她继父说,那个小板凳一直在厨房,没事不会拿到卧室来,案发现场是卧室,虽然那上面有那男人的指纹,但当时他喝醉了,我认为他不会想到跑那么远去拿凶器,卧室有闹钟,有花瓶,直接拿起来就可以砸过去……而根据盛容的说辞,她当时就躲在厨房,板凳应该就在她的手边……”
“我猜想,屋子里没声音之后,她决定去看个究竟,她之所以拿着板凳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她不知道,她的继父会不会攻击她。但是到了那里,她看见那个状况……她忽然觉得,如果她干点什么,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的整个人生,也许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着她,“结果表明,确实是这样。”
也许他说的有理,但她还是觉得他太武断了。
“很多家庭暴力的案子,都是平时打惯了,觉得没什么,但突然之间有一天就出了事。”凌戈道。
“好吧,我确实无法证明她杀了人。但我告诉你,”他看着她,“如果她杀了人,那第二次杀人,第三次杀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那个把套餐盘子丢在冯雪鹰身上的女人就是盛容?”
“她对桑远山是有感情的。如果桑雅经常在她耳边吹点小风,可能会说服她,冯雪鹰才是凶手。”他继续将页面下移。
这时,一个令他们意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原本她的监护人在1996年的4月改成了桑远山。”他道,“当时她16岁。桑远山在法律意义上确定了跟她的收养关系。她养母去世时,她在第一女子中学念书,担任班长。她是个好学生。”他笑了起来。
“怎么了?”
“凌戈,在我们这里,衡量一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往往会先看这个人平时的表现。盛容是个好学生,她继父是个流氓,所以说,警方和大众都会选择她,而不是她那个混蛋继父……”
这时,简东平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刻接了电话。
“喂,是阿冰啊。……有什么事吗……是吗?”他听着电话,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是照片里的人?……她是一个人来的吗?……她姓姚?……你怎么知道?……好,好,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按断了电话。
“怎么了?”凌戈立刻问他。
“一个女人昏倒在地上,他让我过去看看是不是照片上的人。他翻了她的包。说她叫姚静。”
姚静昏倒了!凌戈心头一惊。
<b>附录13:2003年8月,姚静写给桑雅的信</b>
亲爱的桑雅:
好久没收到你的信了。不知道你的腿好些了吗?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
我还是那么忙。我们昨天为一个年轻妇女做了剖腹产,她才22岁,猜猜这是她的第几胎了?第4胎。她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这次也是个儿子。她看起来没那么高兴,她担心无法养活这些孩子。因为她家太穷,所以最后医院没收她一分钱。她丈夫给了我们每人一袋青稞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再跟你说件事。上个星期,从内地又来了一批援藏的医生。其中一个姓刘的医生,我跟他很谈得来。他跟我差不多年纪,跟我相同的是,他也离过婚,没有孩子。他说离婚的原因是妻子出轨,这件事看来对他的打击挺大,他说他离婚之后马上就去报名参加援藏了。他明年年底回去,他答应到时候会来我们这儿找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但他来了之后,我觉得很多事都变得轻松了。他很善解人意,脾气很好,我大概从来没遇到过像他这样温柔的男人。
我年纪也不小了,打算努力一下,希望能俘获他的心。
祝福我吧。
——姚静
2003年8月1日
<b>附录14:2003年8月桑雅给姚静的回信</b>
姚静:
哈哈,不虚此行啊。终于有艳遇了。希望你能抓住他,把他带回来!
我之所以没给你写信,是因为我最近在忙着钻研一些新的电脑书。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算是个高级黑客了。
关于你上封信的猜疑,我会去调查的。不过,我觉得盛容跟我爸或者路真都不像,跟我也不像。也许我该先旁敲侧击地试探她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会想办法搞到她的血,让她小小地受一次伤不是什么难事。有了她的血,我就可以用它来跟我的血作比对了。我会把血液样本寄到能作DNA化验的地方。
好了,不聊了,我得去研究我的电脑程序了。最近我忙得不可开交,等你回来后我会让你看看我的新发明。
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桑雅
2003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