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太子妃难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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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二月,天气愈发寒冷。

近几日冷风呼啸,应天府城大大小小的门庭,大多数时候都闭门锁窗,天没黑透便已熄灯就寝。

寒冷枯寂的夜晚,只适合托付给美梦。

然而,今夜,皇宫之中,却有一处宫殿灯火通明。

春和宫地处皇宫东侧,其内殿宇雄立、林苑瑰秀,端得是富丽堂皇,如此雄伟豪阔宫殿,另还有个更通俗易懂的别称——太子东宫。

此刻,春和宫寝殿里,妇人的呼痛声已持续了数个时辰,端着水盆、铫子、醋炭盆的宫女不断进出,忙得满头大汗。

众人如此操劳,只因太子妃常氏要生了,然而,忙活许久,终没能等来那一声婴儿啼哭。

事实上,太子妃常氏的待产期,原本该在三天前,可东宫上下严阵以待了三天,她迟迟都没有生产。

这可给朱标急坏了,他连忙向接生的女医官询问缘由。

而女医官表示,孕妇晚产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胎儿过大,要么头盆不称。

若是后者,她们倒还能想办法调整胎位,帮助产妇顺利生产,可若是前者,就极易造成难产。

苦苦等了三天,终于在今日,常氏破水临盆,眼看便要产子,东宫上下自是全军待命,准备迎接新生。

可是,从下午一直接生到晚上,孩子还未临盆。

想也知道,太子妃八成是遇上了女人的鬼门关——难产了。

寝宫之外,大明皇室几乎齐聚于此,一个个满脸焦灼,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马皇后在佛堂里求神拜佛,朱元璋则背着手在殿中走来走去。

朱标自是坐立不安,一时抬头朝寝宫里张望,一时又合着手求经念佛,至于老三老四两个,则围在朱标身旁,不住温声安抚劝慰。

就连远在福建的老二,也派人飞马送来书信瓜果,祈愿生产顺利。

至于最小的老五朱橚,他倒没与父母兄弟待在一起。

朱橚此刻正与几位太医缩在角落中,神情严肃地商讨着什么,说是商讨,其实就是汇报。

此刻年龄最老的医官正拱手朝向朱橚,面色凝重道:“殿下,太子妃恐怕是难产,然而用于催产的‘走马散子方’、‘兔脑催生散’,以及助产的‘佛手散’都用过了,仍未见效。

甚至连针刺胎儿、艾灸产妇足小趾这等激进法子也都用上了,还是未能成功生产,依老臣多年经验看,怕是要到最后一步了。”

说着,老医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颓丧。

所有的努力全化作徒劳,那所谓“最后一步”,便是要做最终抉择。

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即是放弃龙孙,用工具将胎儿的脑袋捣碎,而后取出死胎。

保小,便只能剖腹产子,以当下医术,一旦剖腹,产妇必死无疑。

无论怎么选,都要付出人命代价,更甚至,会出现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如此凄惨局面,医官当然不敢名说,可从他那满脸的愁苦,朱橚已然明白过来。

“绝不能叫这惨剧发生!”

朱橚咬了咬牙,埋头思虑片刻,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般,他重重紧了紧拳头。

随即,朱橚抬起头来,朝身后的跟班太监招了招手,然后附耳低语几句,小太监立马点头,朝门外跑去。

看着小太监走远,朱橚脸上的担忧仍未散去,他终又紧蹙着眉头,埋头苦思起来。

“咣当!”

却在这时,寝宫房门被人推开,负责接生的女医官,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自是引得皇室众人注意。

在众人注视下,这女医官走到朱标身前道:“禀殿下,太子妃仍无法顺利产子,事态危急,您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女医官并未明说要做什么决断,但此时此刻,谁还能听不懂话中含义?

保大还是保小?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生子喜事,注定要演变成白事了。

大殿中骇然死寂,所有人都吓得脸色煞白,尤其朱标,此刻两眼噙泪,嘴唇轻颤,似有万般话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咣当!”

却在这时,隔壁佛堂大门又发出震响,竟是刚刚从佛堂走出的马皇后,听到这噩耗,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朱元璋忙迎上去扶住她,不住拍抚安慰,饶是如此,马皇后仍是泪眼婆娑,哀不能已。

许是被马皇后闹出的动静给惊醒,朱标这才猛然抬头,对那女医官道:“孤要两个都保,一个都不能少!”

“这……”女医官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她低头拱手:“恕下官无能为力!”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是大夫,怎能无能为力?”

朱标立时站起身来,威怒道。

事关妻儿,他也一改往日仁善面孔,可那女医官却仍低埋着头,怎么也不敢答话。

她能答什么话,惨剧已然注定,任你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标儿!”

却在这时,朱元璋走了过来,他神色镇定,上前拍了拍朱标肩头,安抚住他,而后,再威肃看向女医官道:“务必尽力施救,若当真要作抉择……”

顿了顿,他眸中湛出果决寒光:“保小!”

对朱元璋而言,皇家血脉至关重要。

即便太子妃是常遇春的女儿,可毕竟不姓朱,若在她和皇孙中间选一个,答案不言而喻。

朱元璋的答复,立刻招来怒斥。

“朱重八,你说什么昏头话呢!”

马皇后收起哀容,板起脸骂了起来:“且不提开平王为我大明立下多大功勋,只说这常氏,她与标儿鹣鲽情深,你如何下得了如此狠心!”

朱元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回嘴,只撇着嘴嘀咕起来:“咱不下狠心又能咋办?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得舍弃一个吧!”

他这话确也有其道理,是以马皇后也没再继续斥骂,只垂首哀泣起来。

大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上,全是愁苦哀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