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身边不见兄长也不见小野参。
他打哈欠伸个大大懒腰,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才捡起床榻放置的新袍子套上,绕过屏风就见着梳妆柜上摆着的五彩瓷里斜躺着一只……脑壳和脸上皆涂满泥土,翘着短短胖胖的小二郎腿的小野参?
魏渝拳头抵嘴,忍着笑道:“你怎么给自个儿涂了这么多泥?”
小野参从五彩瓷上跳下来,单手掐着腰道:“这叫敷脸!这是保养!”
魏渝笑得不行:“谁告诉你敷泥保养?还有你敷脸就敷脸,敷后脑勺做什么?”
“宝宝听另一处院子里两个香香的人说的!”
小野参虚拢着自个儿的脸侧:“前面后面都一样,当然都要敷啦!”
也是小野参没有五官,前脸和后脑勺可以说都是白萝卜。
至于香香的两个人?应该是吴师娘和涣哥儿,涣哥儿精通医术,想来没少与吴师娘共同鼓捣美容养颜之法。
“小野参,你可真臭美。”
“像爹爹啦!”
小野参蹦蹦跳跳要跑:“哥哥爹说你打小就臭美!”
“你一身泥巴往哪儿跑。”
魏渝伸手抓住它头顶的参籽,左右看了看,便看到脸盆架上有着冒着白气的热水,一想就知这是兄长早就给他打好的洗脸水。
他伸手试探下水温就将小野参放在盆里:“洗澡!”
小野参喜欢水也喜欢泥土,这厢来到水里连扎几个猛子,活像条白白胖胖的萝卜鱼。
见着它在水盆享受的漂浮着,魏渝没忍住戳了戳它小软肚子:“去年幽州参园的山参长势很足,茂溪山的参园也不错,每到年底都要论功行赏,你更是咱家的功臣,说说想要什么年礼?”
小野参奶声奶气道:“宝宝还想要一条红兜兜。”
“还要兜兜?自打你长出手脚,这逢年过节都攒了多少红兜兜了?”
“就要红兜兜!”
“倒是好养活。”
魏渝笑道:“成,明儿派人给你做十条!用从南边传来的丝绸做!”
小野参欢呼一声,甩了甩头上的水:“好耶!”
它乖乖跳到比它大几倍的帕子上,魏渝便给它擦拭萝卜身子,没一会儿就听它大方道:“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魏渝擦拭的手一顿:“分什么?”
“宝宝的洗澡水呀!”
小野参十分自豪,这回双手掐腰:“宝宝的洗澡水可不比你们采摘的小疙瘩差!”
他们采摘十来年的人参在小野参眼里顶多算作小疙瘩。
“你浑身都是泥,这水可分不得。”
小野参一听,头顶的参籽花动了动,好像能看出它的低落:“那宝宝以后不玩泥巴了。”
“可不用。”
魏渝拿过最下面的妆奁,从里头抽出一条绣着虎腾的红兜兜,有些笨拙的给它穿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替我养参,我护你周全,旁的事情我和兄长对你绝无要求。”
小野参跳到魏渝肩膀上,有些高兴:“那宝宝可以在你最喜欢的茶盏泡泥巴澡吗!”
魏渝:“……”
“你想得美!”
魏承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一人一参在争吵说笑。
“哥哥。”
“哥哥爹。”
小野参蹦跳在饭桌上,指着满满一大碗水道:“这是宝宝的早饭吗!”
“是你的早饭。”
小野参一听,整个参都埋在海口大的碗里,没一会儿里头的水就下去一半,肚子上的红兜兜也鼓了三鼓。
撑的。
小野参喝完不打嗝却打哈欠:“爹爹,哥哥爹,宝宝好困。”
说着慢吞吞从桌子上跳下来又跑进那樽五彩瓷里睡觉去了。
“玩完吃,吃完睡。”
魏渝抱着肩膀感慨:“这才是小神仙该过的日子啊!”
魏承重新打回来一盆温水,听到这话挑眉笑道:“你觉得自个儿的日子比不上它?”
魏渝还真想了想,笑着揽着兄长的手臂:“肯定是不如小野参悠闲,但我也拥有哥哥还有爷爷夫子师娘的爱啊,要真让我选,我想也不想就选有哥哥的日子。”
忽然他见着兄长好像从袖口拿过什么轻轻塞到他唇边,他眨眨眼:“什么?”
“奖励你嘴甜。”
魏渝尝到嘴里才知道竟然是块甜津软糯的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