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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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贵如油, 迷蒙雨幕下数匹车马在官路踏泥疾驰,一灰一黑两头威风凛凛的公狼打首狂奔。

数日后这队车马终行至高阔城门前,忽听几声呵斥:“来者何人!可有公凭路引!”

魏渝闻声轻掀帘子, 眯眼看着一群面色严肃的官差:“邺城的城防倒是比幽州还严苛。”

魏承也偏头瞧上几眼, 道:“规矩多倒也不是坏事。”

“有,都在这儿!官爷, 您瞧……”

回话的人是孔老爷的心腹, 唤作孔生福, 此人年岁三十上下, 常年与邺城竭石港打交道,遂此次前往邺城谈判, 孔老爷特意留他在魏家兄弟身边派遣。

城门守卫仔细翻阅众人的身份路引,又一一对照人名,掀开魏家兄弟的马车帘子道:“你们是……”

孔生福道:“一位是我们东家, 另一位是幽州府学的魏廪生。”

廪生乃是秀才中第一人,城门守卫到底是有几分见识的,见着这魏廪生的身份和名帖倒也知道轻重,只对检查他们车马行囊的人道:“后面马车上可有商货?”

几人齐声道:“并未发现商货!”

城门守卫点点头,将一摞路引交还给孔生福, 大手一挥:“放!”

城门一开,五六匹车马摇摇晃晃进了城。

邺城不敌幽州繁华, 街道店铺并不密集, 有意思的是每一块牌匾的前缀都是宋家,譬如宋家布行、宋家茶楼、宋家典当……许是当下雨势不小,来往不见多少行人摊贩,只有零星几个身着蓑衣的汉子挑着装满海货的扁担匆匆跑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气味。

孔生福骑着马在魏家兄弟马车旁低声道:“魏掌柜, 我方才看到几人形迹可疑,应当是竭石港的人,还望您嘱咐身边仆从莫要在邺城惹事,仔细落下把柄。”

他们在邺城最大的财源客栈落脚,这客栈说起来应该也是竭石港宋家人的。

因着要住上几日,云风云天先安顿好灰崽和杏儿,又忙将主人家的屋子规整拾掇起来。

修整一番后,孔生福与魏家兄弟商讨谈判事宜,他刚想要问何时去与宋家拜访就见着魏家掌柜摆手笑嘻嘻道:“好不容易来一趟邺城,明儿咱先到处逛逛,我来时见着一汉子挑着满满一筐活蹦乱跳的虾子,那么大的虾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孔生福啊了声,忙看向魏廪生:“这……”

魏承笑了笑:“明儿一早让云风云天买回来两筐新鲜的,我借着客栈的厨房烧给你吃。”

孔生福急道:“两位东家,现在可不是说虾子的时候,竭石港的事一日不解决,咱们这些年的努力可都白费了力气!”

“孔管事莫急,您听我说。”

魏渝偏头看向天地一色的灰蒙窗外:“邺城比幽州差在哪儿?”

孔生福愣了下,道:“差太多了,咱幽州百姓农耕种田,城中商铺林立,不说多繁华可到底是热闹的,这邺城吃山吃海,百姓农田忒少,偌大城中商铺多是宋家人把持……”

“幽州商户百花齐放,虽不齐心,可银钱自上而下流通,百姓安居乐业,邺城却由着豪绅把持商船营生,我从幼时就听说邺城的一艘海船能养活一城人,那这一城人都被宋家养得心安理得,心甘情愿吗?”

魏渝转过身来,笑着看向兄长。

魏承心领神会:“我会以颜公徒儿的名义给邺城知府下拜帖。”

早在出发邺城前,魏承就特意拜访了幽州府学的颜教谕,从他那处得知邺城知府姓赵,莱旸人,与颜教谕是同年贡生,但年纪却比颜教谕小上十岁有余,虽是贡生末等,可能一路过关斩将从农家子到京城贡生已然不易,可见其当年才华横溢,意气风发,而如今却仰仗着地方豪强的喂养才能弥补每年朝税……

孔生福瞪大眼睛:“小东家的意思是要从赵知府那儿下手?赵知府很不好亲近,当年我们家老爷想来邺城开布行分铺,却被宋家排挤走了,他曾多次带着厚礼拜访赵知府,赵知府拒不相见,当年我家老爷那些真金白银怎么送去又怎么送回来……”

“当年是当年,赵知府是莱阳人,拖家带口来到邺城上任,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邺城隐田众多,官府全靠宋家征收商税和口税,这些年求人吃饭的日子,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应该过够了,更何况是此人是一位寒窗苦读多年,壮志未酬的贡生?”

魏渝微微抬着下颌,一双猫眼满是狡黠:“孔管事,你记着,有些麻烦千万不要想着只靠讲和退步来解决。”

“给难题制造难题,到时我等横插一脚,坐收渔翁之利。”

“赵知府是难题,宋家内部是难题中的难题。”

魏渝摇头笑笑:“邺城港口是肥肉,谁不想独吞?我就不信竭石港宋家族人当真上下一心。”

内忧外患,逐个击破。

先前因着孔老爷的关系,魏渝对于主动给竭石港三千两白银换通港文书和“过港银”不置可否,他心中早就有了旁的成算,只等着这次出海赚一笔大财回来再谋划,也想着第一次出海忌讳亮刃见血,如今竭石港狮子大开口,他现在是连一枚铜板都不想出了!

孔生福恍然大悟,连连抚掌拍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利用这一点,怪说我们老爷常赞小东家聪慧过人,今日我算见识了,你这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谋划,我真是老了。”

“您可没老,这一路上走来若不是有孔管事这些年建立的威信,咱们哪能这么容易就进了城。”

“小掌柜言重了,不过是这些年略攒下几分薄面。”

孔生福心中豁然开朗,也玩笑道:“这宋家人许是还在家里等着咱们送八百两黄金呢!”

他又一顿:“可是咱们眼下被宋家人的监视着,若是想要私下联系宋家旁支倒是有些难度……”

“此事你不用愁,我兄长的同窗正是宋家旁支,因着他的秀才身份和日后官运,宋家人不敢也舍不得动他。”要知道一个家族若是能出一位大官,几代人都会因此受益。

接连两日魏渝就带着仆从在街上吃喝逛着,他能察觉到每到一处就有无数目光盯着他,不过他今儿吃麻辣虾子,明儿吃清蒸鳆鱼,还真像是来邺城吃新鲜海货的。

不过给赵知府的拜帖一直没有回信。

第三日深夜,客栈半开的窗户传来一声刺响。

魏渝此时正仰躺在小榻上聚精会神的看那本《东湖游记》,就在他看到笔者和随从乘坐竹筏在湖上遇到贼人劫财的惊险之时,耳边乍然传来这道动静,他一惊,翻身起来就要去查看,却被兄长拦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一起去。”魏渝挤上鞋子忙跟着。

此时窗框上正钉着一支银亮箭羽,魏承没有贸然触碰箭羽,而是从袖口拿出汗帕垫着,才用了些力气才将箭羽拔下来。

“是个有功夫的人。”

魏渝好奇得看着箭羽上绑着的信纸:“会是谁?宋学子还是……”

“宋子明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来,即使他知道咱们来了,凭借他在宋家的地位和刚正不阿的性情也会堂堂正正的来。”

魏承借着帕子将信纸展开,看到上面短短两行字后道:“是赵知府。”

魏渝心想会不会有诈,俯身去看那信纸,就见着第一行字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第二行字“待时于东郭。”

魏渝挠挠脸蛋:“这是什么意思……”

“东郭,取自《孟子.离娄下》齐人有一妻一妾,卒之东郭墦间,墦,坟也。”

“《孟子.公孙丑下》中说天时不如地利,意为待时不如择地,如此待时可作卯时。”

魏承淡笑道:“赵知府邀我们在日出时分城东义庄见面。”

“啊?!”

魏渝大惊:“义庄?这赵知府当真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了!”

堂堂邺城知府在义庄会客?

“倒也未必。”

魏承视线落在这支锋利箭羽上:“那义庄里也许不全是死尸。”

魏渝眨眨眼:“难不成是死士?”

他想通什么,笑了:“还好有哥哥,不然我哪里知道什么卯时什么义庄?”

魏承将信纸凑在烛台点燃,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当年夫子授予《孟子》时你只顾着画花儿画竹儿了。”

“我那小胖竹子不是还卖了银子吗?”魏渝抬着小脸很自豪。

魏承眸中藏了揶揄笑意,附和他:“对啊,卖了不少银钱都补贴了家用。”

“我魏罐罐打小就能养家!”

魏渝重新扑到在床榻上打了个滚,想到什么又抬头道:“哎?哥哥,赵知府上一句周唐秦魏的是什么意思?”

“内外轻重,由大及小,邺城被当地豪绅把持财权,赵知府这是也想效仿秦魏集中自己的权力了。”

魏渝听懂了,叹气道:“当官可真不容易,要跪皇上,要跪大官,若遇意外还要跪地方豪绅。日后若是有人敢这般欺负哥哥,我就是倾家荡产,拼了这条小命,也要为你争一口气!”

“你才十六,莫要张口闭口和人拼命。”

魏承坐在榻前给他掖好被角,轻声道:“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哥哥。”

魏渝用脸颊蹭了蹭兄长的手,有些凉,有些舒服,却察觉到兄长的手指一颤。

他并未多想,只抬着莹亮的眼珠,闷闷道:“秋季出海,你是不是不能与我同去了?”

这是魏承这段日子一直刻意回避的话题。

秋闱在即,来年二月份又要进京春闱。

他不能动随罐罐出海的心思,也不能让魏家商船等着他。

等又能等到何时呢?二月春闱,四月殿试,若取得进士,还不知晓会被派去哪里做官……

见着兄长沉默,魏渝鼻头微酸,可还扬唇笑道:“是我不懂事,我们都长大了,一个要四处行商,一个要做朝廷大官,终究是要过上聚少离多的日子。不过凭借哥哥的才学,大有可能最后在京城做官,到时我就将魏家商行迁至京都,寒来暑往总能团圆在一处几天。”

“让你说得好生可怜。”

魏承忽然低笑道:“过了科举这两年,只要你不嫌我,你去哪儿我就随你去哪儿。”

魏渝猛地瞪圆眼睛,惊喜道:“真的?”

魏承笑道:“你信我。”

到那时他自信会为自己谋算个有权又能随着罐罐四处走的官。

“这些事还远着呢,睡吧。”

魏渝高兴坏了,难得躺得板板正正,闭着眼睛道:“我先睡一会儿,待到卯时哥哥可要唤醒我。”

“好。”

魏承起身熄灭床头的蜡烛,只留着一盏微弱烛火。

他和衣躺在离床较远的窄小硬榻上,眸中清醒,并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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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有疏星,寂静山路只有细微的脚步声。

“杏儿。”

魏渝轻轻摸了把黑狼的耳朵:“去看看山下的义庄有无埋伏。”

黑狼轻甩尾巴,胖乎乎的灰崽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魏渝以手挡唇,轻声对哥哥道:“许是常喝小野参洗澡水的原因,杏儿越来越壮,灰崽好像更圆润了几分。”

魏承瞧他一眼,同样低声道:“补大了。”

魏渝忍住笑声。

怕打草惊蛇,他们只带了两头狼偷偷出行并未带上镖局的汉子。

没过一会儿,两头公狼悄无声息地跑了回来。

见着灰崽那悠闲小胖样就知道前方并无危险,如此兄弟俩便大胆从山坡下来,直奔亮着两盏灯笼的义庄。

一到义庄还应景的刮起阵阴嗖凉风,卷起几张沾染泥土的黄纸钱。

魏渝轻扣三声门环,里头传来缓慢的动静,破旧的木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来:“谁?”

魏渝张了张嘴,就听兄长淡声道:“幽州官学魏承。”

老者看魏承一眼,沙哑道:“进来吧。”

义庄果然不负魏渝的想象,一进院子就停放着数十口棺材,四处漏风的堂屋中摆着数不清的牌位。

那牌位前正站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

他闻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儒雅清俊的脸。

魏家兄弟拱手道:“赵知府。”

赵知府打量他们好一会儿,半晌才道:“颜公想必安康如常?”

“承蒙大人挂心,师父一切安好。”

“看到你的字我忽然想起当年在京城杏林诗会有幸一览颜公墨宝风采。”

赵知府负手而立,似感慨似轻笑:“颜公选中的徒儿到底不是凡人。”

他忽然转头道:“若你是邺城新上任的知府,农家子出身,一无背景家财,二无恩师提携,如何破局?”

魏承眸色清冽,并未思虑直接道:“隐忍蓄势,逐一瓦解,革新震慑。”

赵知府笑出了声:“何不激进?”

“大康四十八年内阁大学士杨硕任螺州巡抚,因着激进退田致使当地豪绅报复,最终被弹劾罢官,后妻子子嗣受其牵连死在归乡路上,落了个晚年凄惨的下场。”

魏承沉声道:“单兵突进不是良策。”

“那何不随波逐流?”

魏承默了默,只道:“大人是好官。”

赵知府冷笑两声:“你我不过说过寥寥几语,何以见得本官是好官?”

“宋子明能顺利得以入幽州府学,还不足以证明大人爱才怜才?”

邺城靠山临海,地界不如幽州宽阔,故而并无官学。

若是赵知府与幽州府丞书信往来,但凡指出宋子明一点是非,宋子明也会断了在官学的前程。

“宋子明不过是宋家最不起眼的旁支,我何故为难他一个自幼勤学的孩子?”

赵知府摇摇头,笑道:“竭石港宋家在邺城虽然并无杀伤抢掠,但这些年因着他们把持港口,扩大生意,年轻力壮的百姓多为其家族捕捞海物为生,只留着妇人和老者耕种农田,致使田税寥寥,可宋家便借此利用放债侵吞百姓不少良田,作为他们的隐田,偏偏城中粮食价高,商铺多是宋家人所有,他们还打击外来和旁姓商户,如此往复,百姓的钱财还是全都入了他们的口袋。”

“说起来也是你的农书在幽州蒙地推广印刷一事,本官也知晓打压宋家,清退隐田,让百姓复耕的时机已到。”

赵知府看着他们道:“你们放心,本官会保你们魏家的商船日后能平安进出竭石港,唯一的条件便是你们日后能带着幽州商户在邺城落脚。”

宋家能够这些年屹立不倒,不过是凭借独占竭石港,魏家商行如今生猛地闯进来,生意货物还多数与宋家重合,若他们被扶持起来,势必能给其最有力的打击。

果然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魏渝和魏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心道,他们欲用赵知府激化与竭石港的矛盾,同样地,他们也成了赵知府打击地方豪强的棋子。

不过能坐上这把交椅的人岂能是等闲之辈?

魏渝忽然道:“大人与宋家打交道多年,不知宋家如今哪一位当家?”

赵知府盯着他瞧一会儿,道:“你这小子还想搅乱这锅粥?”

“宋家盘根错节,非一日能拔根去骨,大人既然想要用雷霆手段清算宋家,这自然也要扶持一位听话的家主。”

魏渝笑道:“我是生意人,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政客,若是宋家的新家主是个聪明人,肯里应外合主动开门与我一起发财,倒也省了整日在海上还要处处提防。”

赵知府哼笑一声:“与虎谋皮,你小小年纪不怕被吞吃入腹?”

魏渝不以为然,只弯眉笑道:“谁是虎还说不准呢。”

赵知府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宋家大房统管全家,专制蛮横,二房三房放债囤田,阴险非常。四房乃是庶出,他们一家不争不抢,四房少爷是个病秧子,他还是宋子明的表弟,其父主管竭石港的船只来往营生,我听说四房一脉的地位有时还比不上大房里头的管事。”

不争不抢?

是不争不抢还是早已心怀鬼胎?

他可最喜欢有野心的人了。

让魏渝没想到是在他们回到客栈不久,那不争不抢的四房病秧子就登门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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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四房病秧子同来的还有兄长的同窗宋子明。

“魏学子。”

宋子明见着魏承很是激动,因着魏承在家守孝三年,这几年他们鲜少有机会见面。

“若不是家弟与我说家中客栈住进两位姓魏的少年人,我还不敢相信你竟然来了邺城,怎么不写信与我,我正有学问想与魏学子一同探讨。”

宋子明高兴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弟,竭石港宋家的宋万奚。”

宋万奚的年纪瞧着与魏渝一般大小,个子却比其稍高一个头,他面容清俊,唇色发白,瞧着有些孱弱病气。

“魏小掌柜,魏学子。”

魏渝打量他几眼,心道难不成还真是个病秧子?

宋万奚感受到他的注视也不闪躲,只是动唇一笑,端着一副温和知礼的病弱模样。

四人简聊几句,宋学子便和魏承论起经义来,宋万奚看向频频打哈欠的魏渝:“我这个表哥是个书痴,昨儿我和他说好像是他的同窗来了,他高兴得一夜未眠,今儿一大清早就来打扰了。”

他眼珠一动,咳嗽两声:“小东家,可是昨儿没休息好?”

魏渝轻笑两声,胡诌道:“我这人认床榻,怎么说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睡习惯一张床。”

“巧了,巧了,我也认床。”

宋万奚边说边走近他,不成想魏渝哎了声:“你这病着就离我远些,可别过了病气给我。”

宋万奚一怔,似乎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这样对待一个病人。

魏渝见他这呆若木鸡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开个玩笑罢了,我打小跟着长辈略识得几分面相,宋少爷瞧着不像有大病症的人,可是近来惹了风寒?”

宋万奚摸了摸脸颊,只道:“娘胎带来的虚病,算不得什么大病症,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又道:“今日天气放晴,不如我陪着小东家去外头走走?”

“好啊,有你这个邺城人带着,还能领我吃吃新鲜玩意儿。”

他临走前看一眼在偏房论经的兄长,轻轻叩两下侧门。

魏承放下书本走过来,温声道:“怎么了?”又看一眼立在罐罐身后的宋万奚。

魏渝笑眯眯道:“宋少爷邀我在城中逛逛,午饭我就不回来吃了。”

“魏学子和表哥的饭菜一会儿我也叫人端上来。”宋万奚在一旁搭腔。

魏承垂眸意有所指道:“带上云风几个,让他盯着你莫要胡吃海塞,仔细着肚子。”

“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魏承又嘱咐两句才放他离去。

等到出了客栈,宋万奚忽然道:“我早就听说魏家商行有个少年掌柜,聪慧多谋,生意做得极好,今日见着了果然不同凡响,不过……”

魏渝顺着他的话:“不过什么?”

“没想到你这般英才的小掌柜竟然也如此听兄长的话,我父亲娘亲一念我,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魏渝笑两声:“许是我哥哥年轻,声音好听?”

宋万奚又是一噎,他是真没想到这名声在外的魏小掌柜竟然这般滑头?

他只能再次装作病重的样子,以着帕子干咳两声。